作者:鹿子草
夏露死攥着纽扣,脑袋抵在他胸前,没什么威势地告诫:“你,你可别乱来啊!”
“就乱来一下,行不?”戴誉抚上她的背,低头凑到耳边,黏黏糊糊地请求。
胸脯紧张地起伏,夏露紧抿着嘴唇,用了点力气才让上半身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感觉到环在腰上的手臂离开了,她才稍稍松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送出去呢,下颌就被人掌握住,唇上当即传来一阵温热。
夏露:“!!!”
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烫得一激灵,她僵了五六秒才想要偏脸躲避,却又被对方长臂一伸捞了回去。
戴誉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心里那个激动啊,终于尝到点肉味儿啦!
女同志的嘴唇可真软呐,小夏同志真香啊!
夏露浑身瘫软地任他轻啄、碾压、裹吮,彼此急促的鼻息清晰钻进耳中。双手缠上对方的脖子找到支撑,她迷迷糊糊地想,自己的嘴唇可能快被裹肿了,万一被人问起来该怎么回答……
“露露,你张开嘴嘛!”嘴唇贴合着对方,戴誉撒娇似的恳求。
空中的焰火一朵朵绽开,明亮的光束透过繁茂夏枝映在二人身上。不远处的马路上,还有来往学生们说笑吵闹的声音。
绯色已经从脸颊蔓延至耳根和脖颈,夏露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原本因为急促喘息而微启的唇缝,随着他得寸进尺的请求,瞬间抿紧。
戴誉也不气馁,像只大狗似的,不满足地对着人家的嘴唇又舔又吮。
过了不知多久,实在受不了他的纠缠,夏露使出身上仅剩的力气,尝试了两次才从这个绵长又汹涌的吻里挣脱出来。
她神色恍惚地趴在对方怀里,耳朵贴上胸口,听着他同样紊乱而有力的心跳声。
“小夏同志!”
“嗯。”夏露懒懒地应声。
“我现在不想叫你小夏同志了,也不想唤你露露了。”戴誉小声在她耳边嘟哝。
夏露疑惑地抬头看过去。
“那天听到外婆叫你乖囡了,我也想叫你乖囡!”戴誉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问,“行不?”
“不要!”夏露小小声地拒绝,“你这么叫了,以后我还怎么面对外婆啊!”
戴誉想想也是,遂建议道:“那我不叫你乖囡了,叫你囡囡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囡囡!”
“你别乱叫了,囡囡是叫小孩子的!”夏露难为情地说。
“那有什么,反正你比我小嘛!”戴誉对这个称呼颇为心动,感觉被这样叫了以后,夏露整个人都变得柔软起来。
“不过,我以前还觉得你没长大呢!”收紧揽在对方后背上的手臂,让两人的上半身贴得更紧密,戴誉嘿嘿坏笑着说,“这么一感觉,也不小了,都是大姑娘了!”
不知是被他勒的,还是羞的,夏露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弓着身子想要将胸口远离他。
始终挣脱不开后,便有些羞恼地在他腰侧掐了一把,得来对方装模作样地痛呼。
戴誉不以为意地重新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让她给自己揉一揉。
然后,特别不要脸地建议道:“咱们含蓄地定个暗号好了,以后我要是想亲亲你了,就唤你‘囡囡’,怎么样?”
夏露没答话。
“囡囡?”低头在她唇上啄两下,“行不行嘛!”
还是没吱声。
“囡囡!”顺势箍住她,企图加深这个吻。反正才刚吃了点肉沫儿,还没亲够呢。
“行了!行!”夏露赶忙招架不住地答应,制止他的索吻。
她在心里嘀咕,离开滨江以后,真是没人能制得住他了。这若是在自己父母眼皮子底下,戴誉哪敢这样撒欢嘛!
靠在他怀里,听他呢喃了一箩筐的甜言蜜语。眼见石舫那边的焰火已经不再燃放了,夏露感觉这家伙似乎又有不老实的趋势,遂赶紧商量道:“我们系里还在湖边设置了游园猜灯谜活动呢,你陪我去看看吧。”
不舍地在她嘴唇上再次狠狠亲了一口,戴誉无奈叹道:“走吧!哎,啥时候能结婚啊,我想吃肉!”
听出此吃肉非彼吃肉,夏露羞答答地扎心道:“先等着吧,你还得上六年学呢!”
戴誉顺势说:“为了早点吃肉,我也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看看能不能找到啥机会早点毕业吧。”
出了小树林,戴誉还想牵手走,被夏露瞪了一眼才委屈巴巴地松开。
两人在湖边各个系学生会准备的灯谜摊子上转了一圈,一人赢了一块水果糖含在嘴里,才恋恋不舍地打道回府。
女生寝室里,夏露刚进门,就被一个守株待兔的室友拉住了手盘问。
“老实交代!今天领唱《祖国进行曲》的那个男同学是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跟你什么关系?”女生名叫郭琪,两人是同班同学,又睡上下铺,这几天经常一起去食堂吃饭。
夏露是个比较含蓄的人,并不像戴誉似的,逢人便说自己有对象。同学们没问到她头上,她是不会主动说什么的。
不过,既然有人问了,便也没隐瞒,她没介绍戴誉的情况,只说:“那是我对象。”
“啊!才刚来学校几天呐,连对象都找好啦?”圆圆的眼镜片下,郭琪的眼睛也瞪圆了。
“不是刚找的,我们在老家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夏露顿了顿,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她干脆道,“两家父母早就同意让我们结婚了,只是因为今年新出台的招生政策,才没能领证。”
“你们看起来还蛮登对的!哈哈,我们系的男同学要失望了!”郭琪笑了一会儿,看向她粉扑扑的脸,提醒道,“你们俩这次可是出名了,一个演奏,一个领唱,不少人在打听他呢,你可得看紧了!”
夏露无所谓地点点头。
其实,她感觉自己还飘在云端呢,一点都不真实,根本没心思琢磨对方话里的内容。
坐在方凳上,夏露回忆今晚的一切,明明发生了那么多事,可是事后回想起来许多记忆却是模糊的。只记得他在自己耳边,或温柔,或撒娇,或调笑地,一声声唤自己“囡囡”……
*
郭琪说得没错,戴誉这次真的是因为一首歌而一炮而红了。
次日是正式上课的日子。早上走去教室的一路上,碰上了不少外系的同学主动与他打招呼。
半路上遇到系团委的商学姐,还被对方调侃了一番。
大家上课的教室都在哲学楼,戴誉干脆跟她一起走,然后着意跟她打听:“听说我们学校每年都能参加国庆游行活动?”
“嗯,是有这么回事。”商学姐扫他一眼,笑道,“怎么,你想参加?”
戴誉猛点头,一脸向往地说:“这么光荣的活动,谁不想参加啊!我听人说,去参加晚上的文艺汇演就可以去白天的游行活动,是真的嘛?”
“你唱歌都跑去喜马拉雅山了,谁敢让你去合唱团唱歌?”商学姐好笑道。
“哎呀,我嗓门大嘛,这也是一个优势啊!”戴誉想了想,可能唱歌真的不行,遂退而求其次道,“我去跳舞也行!”
商学姐被他逗得咯咯直乐,笑了一会儿才正色道:“你昨天在晚会上的救场表现不错,作为奖励,我会跟校学生会推荐你的!”
戴誉闻言一喜,这位商学姐不但是他们系学生会的主席,还是校学生会的副主席,专门分管干部工作。
如果她肯推荐自己去参加游行活动,那肯定十拿九稳了!
“我能不能再带个人呐?”不等对方询问,他就赶紧说,“就是昨天晚会上那个女报幕员,后来给大合唱手风琴伴奏的女同学!”
商学姐感兴趣地挑眉。
“嘿嘿,”戴誉挠了挠头道,“那是我对象,我俩早就说好了,要争取一块去游行。”
商学姐问了她的名字和专业,只说会尽量推荐的,便进了上课的教室。
没想到国庆游行的事情,就这样水到渠成地解决了,可以去跟小夏同志邀功啦!
数力系的课程安排不是很紧张,基础课只有四门——高等代数,数学分析,解析几何,以及普通物理。除此之外,只有俄语课,政治课和体育课。
不过,这时候的课程设置确实是基本照搬苏联的,三门数学课居然还有相应的习题课。
然而,一堂数学分析课学下来,他就知道为啥课程安排得这么松散了。
全系两百多名新生一起上大课,有一大半的人是听不懂的!
给他们上基础课的老师是个非常牛逼的大佬,在京大也很稀有的一级教授,可见学校对一年级基础课程的重视。
这位孙教授目测四十来岁,个子不高,衬衫塞进裤腰后,还微微挺着小肚腩。讲起话来慢条斯理,非常平移近人,没有一点大教授的架子。
然而,这堂课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他们没有教材!
所有知识点全靠教授口述和板书。
教授虽然已经特意放慢语速,给学生们留下消化知识点的时间了。但是既要做笔记,又要消化吸收,往往顾此失彼。
此时,便显出戴誉给领导当过秘书的好处了,他会速记!
板书记得飞快!
因为坐在第一排,记好笔记以后,还有心思与教授交流对答几句,惹得孙教授瞟他好几眼。
整堂课上下来,只有两个人是感觉比较轻松的,一个是码字机戴誉,一个是“上海神童”刘小源。
据刘小源自己说,大学里的一半课程他都已经在高中时自学过了,所以人家根本不需要记笔记。
下课以后,戴誉留到最后找上孙教授。
“孙教授,咱们数学分析课有没有教材啊?”戴誉补充道,“据我所知,我们省的省大数学系用的还是咱们京大编写的数学教材呢!”
附近听到他问话的几个学生,也纷纷附和。上课根本听不懂,有教材就可以回去自学了。
孙教授坚定摇头:“没有,那些教材是系里编出来对外交流用的。我们自己不用。”
众人:“……”
“那有没有您比较认可的教材或者参考书习题册什么的?”戴誉再接再厉。
孙教授看他一眼:“我教了这么多届学生,你还是第一个敢在第一堂课就跟我要教材的。”
以前的学生们都比较老实,往往是上了三四节课以后,发现实在听不懂上课内容,才会想办法搞些教材出来。
没搞明白这话是褒是贬,戴誉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孙教授说:“菲赫金哥尔茨的《微积分学教程》,辛钦的《数学分析简明教程》,吉米多维奇的……”
戴誉快速记下书名以后,刚想道谢,又听他问:“你俄语怎么样?”
“还行吧,哑巴俄语。”戴誉照实说了。
孙教授没再说什么,只交代他回去认真看书便离开了。
不过,当戴誉去图书馆借书时,孙教授说给他的那四五本书,一本都没有……
心里惦记着这件事,戴誉第二天去打球的时候,便试探着问了疑似是数力系退休教师的乒乓球搭档。
俩人正一人一支烟,靠在乒乓球案子上吞云吐雾。
“你不是已经上大三了吗?怎么还在借基础课的书?”章老头嫌弃地问。
“嗐,我那会儿是怕您瞧不上我,不乐意跟我打球,才胡诌自己是大三的,其实我才上大一!”戴誉坦言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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