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子草
不过他跟孟姝说不着,也就没去反驳她。
戴誉正想着找个借口离开,就听到舞台上有人招呼,没报名的赶紧过去报名。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他忙拉上“咸鱼三人组”的另外二人,跑去第一排。
沈常胜似乎一直在关注着他,见他来到台前,赶忙抓住他手臂将人拉到一边,小声问:“你怎么跟孟姝那女的凑一块去了?”
“之前在联谊上见过,不熟。”戴誉随口应付。
“那就好,你要是没那个意思,可别跟她走得太近,这女的一沾上就甩不掉的!”沈常胜提醒。
戴誉心想,刚才的经历虽然很让人无语,但也能看出来那女同志是个挺磊落的人,不至于说几句话就被黏上吧。
沈常胜见他不信,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捡着能说的跟他透露了一些:“她也是工会的,所以我才知道一些。原来他们机械厂工会有个挺好看的男干事,就因为她的纠缠,已经主动申请调去对口公社工作了。”
戴誉笑:“我看她长得还行啊,那男的总不至于为了躲人,连前程都不要了。”
沈常胜一脸“你怎么这么天真”的表情。
“人家那个男干事有家庭!”
戴誉啧啧两声,“估计那男的也不是全然无辜,他要是没沾过,哪至于甩不掉。”
“嗐,这俩人半斤八两吧,那男干事以前是车间的,谁知道是怎么混到工会的。”沈常胜不自觉就说得多了。
戴誉:“……”
看来这位孟同志还是个搞潜规则的老手呐!厉害厉害!
“反正,你自己小心点吧!她就爱找你这样长得俊的男同志搞对象。”沈常胜觉得自己最近跟戴誉关系处得不错,得给他提个醒。
戴誉连连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幸好他刚才挺机灵,用夏露当挡箭牌搪塞了过去。看来之后还真得跟小夏同志通个气,让她帮帮忙,别在孟姝跟前露馅了。
不想再谈这位孟同志,戴誉问他:“我刚刚看到有个女同志准备了一段演讲,你准备了什么?”
沈常胜:“厂里没要求,听说可以是串场词,也可以是演讲,我只准备了一段报纸上的新闻稿,一会儿上去朗诵一下!”
“这能行吗?”他咋感觉这老兄有点悬呐。
“没事,郭宪勇也准备的这个。”
戴誉:“……”
看他这样傻乐呵,戴誉总感觉他们厂要全军覆没。
“你提前准备了吗?一会儿上去说啥?”沈常胜问。
“没什么可准备的,节目都没定呢,又没有串场词,就上去背一首《海燕》算了。”
“那可不行!咱们都跟苏联闹翻了,咋能朗诵苏联人的诗歌呢!”沈常胜直接否决了,将自己手里的报纸递给他,“我都背下来了,你赶紧从上面找个快讯背一背。一会儿上去应付一下。”
顿了顿又强调:“《首都各界集会热烈庆祝越南国庆》和《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宣布独立》这两篇已经被我和郭宪勇用过了,你选择别的吧!”
一言难尽地接过报纸,戴誉在沈常胜的建议下,半推半就地选择了一篇题为《新疆今年新添仔畜六百多万》的报道。
来竞争报幕员的各单位同志,一个个上台,每人讲三五分钟,很快就轮到了啤酒厂这六个人。
徐晓慧打头阵,登台读了一段自己写的串场词,还算有文采,反正比他们这几个读报纸的强。
待她念完,戴誉赶紧扯上身边的沈常胜,帮徐晓慧鼓掌喝彩。其他人听到掌声,也不明所以地跟着拍起手,场面一时十分热闹。
郭宪勇的表现也非常可圈可点,人家并没像沈常胜说的那样,背诵《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宣布独立》的报道,而是像徐晓慧似的,念了一段串场词,文采斐然,语调铿锵有力。
戴誉琢磨着,郭宪勇应该是稳了。
不过沈常胜这个憨憨深觉被郭宪勇骗了,明明说好了一起诵读新闻稿,郭宪勇这小子居然出尔反尔了!
戴誉忍着笑安慰他:“没事,还有我陪你呢!正好把他不要的《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宣布独立》给我。”
他实在是不想上台去背诵新疆今年到底又新养了多少小猪仔。
好在背诵新闻稿的人不少,戴誉他们几个并不算突兀。
花了几分钟快速背下来那篇几百字的报道,觑着沈常胜下台的工夫,戴誉无缝衔接窜上台去,趁着瞬时记忆的内容还没忘,丝毫不见拖沓,报了姓名单位,就按照新闻联播里播音员的语速将新闻内容播报了出去。
一气呵成完成任务,戴誉一脸轻松地下台去,还和等在舞台边的沈常胜击了个掌。
沈常胜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背下来了,效果挺好,就是情绪不太饱满,不够铿锵有力,激情澎湃!”
这年头的播音员报幕员,张口说话都是很高的调门,要求语气里充满朝气,让人听了就不自觉精神亢奋。
戴誉忙点头承认:“对对对,在这一点上我比你差远了。我那都是正常人说话的声调,声音没有穿透力!”所以千万不要选他。
岂料,他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一声嗤笑响起:“哼,算你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以后还是少出来丢人现眼了吧!我们选的是报幕员,你们弄了好几篇新闻稿上来读!也不嫌丢人,真是贻笑大方!”
许晴从舞台旁边一个幽暗的转角走出来,也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
被内涵到的沈常胜先不乐意了:“我们不是读的,是背诵的!播报的!这是两个性质!”
许晴轻蔑地在他们身上扫视一圈,昂着下巴轻哼一声,做足了不屑争辩的姿态。
她的目标不是这个突然跳出来的“青春痘”,而是一身白衣黑裤,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戴誉!
刚刚在礼堂里见到戴誉,许晴立刻就联想到了这个小流氓之前的无耻行径。
当初要不是戴誉在赵学军面前搬弄是非,误导赵学军以为自己与他有染,也不会导致二人冷战了快一个月。
她曾多次向赵学军解释,自己与那个小流氓根本就不认识。可是男女关系这种事,有时候就很难解释清楚!尤其她早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更是无法证明清白。
许晴恨恨地斜眼瞟向戴誉:“就你这种水平,在练个十年也不可能当得上报幕员!”
“哦,我播新闻的水平当然不如你演讲的水平高了,我想想你刚才讲了什么来着?”戴誉停顿几秒:“哦哦,想起来了,让我们来探讨一下‘美’与‘好’!”
沈常胜捧场地哈哈笑出声。
“真是好贴合厂庆演出的主题哦!”戴誉抚掌,“咱们大哥别笑二哥,两个都差不多嘛!我看你也是选不上这个女报幕员的!”
“谁跟你这个臭流氓差不多,工会早就定下由我当报幕员了,男搭档选择哪个,我有建议权,你想跟我搭档报幕?等下辈子吧!”
戴誉装出气愤模样,瞪着眼睛指向她,“你”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们这不是暗箱操作吗?”
许晴不屑地撇撇嘴,嘲讽轻哼一声,便颇觉痛快地离开了。
深知戴誉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沈常胜,按下他还举在半空的手指,点评道:“有一点浮夸。”
戴誉咧嘴笑了一下,就去找啤酒厂的几人商量着一起离开。
临走前,他又被那位彪悍的孟姝同志叫住了。
“优秀代表同志,我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我真能让你当上报幕员!”
戴誉心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个机会告叼状呢!
“算了,你别费心了。你们工会那位姓许的女干事说我没什么当报幕员的天赋,能力也不行!我现在已经被她打击得心灰意冷,再也不想登台报幕了!”
孟姝诧异:“不会啊,你刚才表现得还可以,虽然语调不够有力度,但是后面练一练肯定没问题。”
“还是别了。那位许干事说了,她是女报幕员,能决定男报幕员的人选。我之前名声不太好,她可能是对我有偏见,不想跟我合作吧!”戴誉蔫蔫地答道。
孟姝看他刚来的时候还神采奕奕的,这才多久的工夫就被打击得像脱了水的青菜似的,蔫头耷脑。
她不禁坦言道:“她那个报幕员的名额也没最终定下呢,你要是想当报幕员,我可以帮你争取!”
戴誉听了沈常胜的内部消息,哪还敢跟这位大姐过多牵扯,连连摆手:“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跟那个许干事同台。再说,就算你帮我争取到了,我也不能跟你处对象啊!”
孟姝抿着嘴没说话。
戴誉见状,更不敢多留了,赶忙道了别便撒丫子跑了。
*
次日,为了保证国庆期间的电力供应,电厂提前蓄电。
他们这一片厂区,又全部停电停工了。
戴誉在家呆着没什么事做,便大清早跑去了机械厂对面的理发铺。
昨天孟姝摸他头发的行为让他突然梦回小学四年级,小时候被各路怪阿姨揉头摸脸的不适感再次涌现。
于是,他又做出了跟小时候一样的幼稚决定——剃头。
理发铺里,剃头师傅刚送走一位客人,见戴誉进来,主动招呼道:“小伙子又来烫头啊!”
这是还记着他呢。
“不烫,您帮我剃了吧!”戴誉答得干脆。
剃头师傅看着他刚烫完没多久的头发,深觉剃了可惜,试图劝他回心转意:“你烫这个头不是打过报告的嘛,那还怕啥,就留着嘛,多好看。”
白瞎他的手艺了。
戴誉坚定摇头:“剃了吧。天太热了,这头发烫完以后,跟在脑袋上盖了层棉被似的,我头皮都快起痱子了。”
剃头师傅被他逗乐了,“那行,剃个啥样的?”
“跟您这一样的就行。”
圆寸。
剃头师傅仔细盯着他的脸瞧了半晌,又上手在后脑勺一寸一寸摸过去。
打量了半天才肯定道:“可以。你这头形,剃出来不难看。”
戴誉琢磨着来都来了干脆在享受一把VIP服务吧,补充道:“您再顺便帮我修个面,您手艺是这个!”伸出一个大拇指。
剃头师傅得到顾客的肯定,一脸得意,保证道:“这会儿没啥人,我给你好好拾掇拾掇,头发也弄弄好,保管不比你原先差!”
“成!”
一小时后,迷迷糊糊地从躺椅上起身,戴誉照了照镜子。
还行,不算突兀。
剃头师傅也很满意,不枉他一个头剃了半个小时。要知道,他平时给人剃圆寸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戴誉这个脑袋算是被他精雕细琢的了。
看着镜子里同时出现的两个圆寸,剃头师傅感叹:“有张漂亮脸蛋,真是什么发型都撑得住啊!你要是还嫌热,也可以直接剃个光头!估摸着光头也不难看。”
只当人家这是客气话,戴誉跟师傅约定好,以后每个月来剃一次头,摩挲着自己能摸到头皮的脑袋就回家了。
原以为剃了圆寸回去,家里得像上次看到他烫头似的炸锅。
然而,大家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剃个头有啥好稀奇的,”戴奶奶不以为意,“你高中以前一直是寸头,小时候还剃过光头呢,还是上了高中开始臭美了,才把头发留长了。要我说还是这样好看!显得英气!”
上一篇:穿成反派大佬的心尖宝
下一篇:我靠酿酒走上人生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