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照溪
江津度问:“这是邀请吗?”
罗浮春对他笑,点头:“是,这是邀请。”
江津度一笑,伸手抱了抱她,偏过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说:“我会去的……”
然后,他自然而然松开手,对她说:“你快上去吧,再不回去,叔叔怕是要下楼来骂我了。”
罗浮春转身抬头,果然看见他爸站在他们家窗户那里,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两。
罗浮春:“……”
这可能就是,父爱如山的苦恼?
“那我就先上去了。”
回到家,罗父板着脸接过她手里的书,没说话,但是谁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气压。
罗母懒得理她,罗浮春将江津度送的花递给她,她哇了一声,说:“这花也是津度养的吗?养得可真漂亮。这孩子,可真厉害。”
罗浮春嗯了一声,罗母高兴得把花放到花瓶里——里边已经有几支花了,全是江津度送的,他每次去接罗浮春下课,都会带上一支自己养的花,也不拘品种,各种都有。
“这些花有什么好看的,巧言令色。”罗父嘟囔。
罗母斜眼看他,说他:“你这人现在怎么这么刻薄了?人小江哪里不好了?”
以前是江先生,津度,现在已经变成小江了,罗母对江津度身份的转变适应良好。
罗父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道:“他身体不好,虽说李婶给他看过,但是也说,就算治好了,也会有损他的命数,他……”
谁知道,他能活多少岁呢?
罗父说不出这样诛心的话来,但是其中的意思,却很明显了。
罗浮春脸上表情一顿,罗母看了她一眼,拿手去锤罗父:“你一天就喜欢乱说话,怎么这么讨厌了。”
罗父一愣,脸上有些歉意,对罗浮春道:“对不起啊,酒酒,爸爸说错话了。”
罗浮春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吃饭吧。”
“哦,对,吃饭,我们吃饭!”罗母忙说。
不过吃饭的时候,肉眼可见的,罗浮春吃得少了很多,让罗母眼刀子忍不住一个一个的往罗父身上丢,罗父只能歉意的笑,他也是一时失言。
“我吃好了,爸、妈,赵姨,你们慢慢吃。”罗浮春站起身来说。
等她一走,赵姨问:“小酒这是怎么了?”
罗母瞪罗父:“还不是他乱说话!”
罗父叹了口气,道:“我不应该在酒酒面前这么说,可是我是真担心啊。”
“……”
罗母沉默过后,也叹气,道:“这是孩子的选择,我们就该尊重她,她的人生,只有她自己能做主,我们做父母的,只能在她跌倒的时候扶她一把。若是太唠叨了,可是会被孩子烦的。你啊,以后别在酒酒面前说这话了。”
罗父点头:“以后我会多注意一点的。”
而罗浮春回屋之后,坐在电脑面前发呆,罗父的话不断在她脑海中回荡,最终,她闭了闭眼。
“会有办法的……”她喃喃,坐直了身体。
她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而江家,江津度也和江爷爷他们说起这事,表情有些苦涩。
“我不该跟她说喜欢的……”他叹道,看着自己的手,无力的抓了抓,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江月不赞同的道:“你说的什么话了,喜欢就是喜欢,自然要说出来她才知道,不然她怎么会知道你喜欢她……难道说,你后悔和她在一起了?”
江津度摇头,道:“不,我不后悔,我只是对酒酒感到抱歉,要是我……”
“没有要是!”江爷爷打断他的话,烦躁的道:“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能有什么问题?只要你的病能根治,以后好好养着,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对你的岁数有什么影响!这样的话,你不要再说了。”
江津度莞尔,点了点头,复又说起其他事来:“酒酒邀请我国庆去他们村子里玩。”
闻言,江爷爷双眼一亮,一拍腿道:“好事啊,我和你一起去!嘿嘿嘿,我和罗药尽上次的棋局胜负还没分了。”
“罗药尽?这个名字怎么这么奇怪?”江家大哥说,“是有什么典故吗?”
江爷爷道:“这倒是不清楚,不过我听说罗家人的名字都是按照酒名来取的,药尽,应该也是一种酒吧?”
……
“药尽?”罗浮春奇怪的问,“三爷爷是叫罗药尽吗?”
罗梨白点头,反问:“酒酒你不知道吗?”
罗浮春摇头,长辈的名讳平时家里也不会提起,所以她还真不知道三爷爷叫什么,这次也是和罗梨白聊到这了,她突然有些好奇家里的人到底是叫什么酒的,不过罗药尽这个名字,还挺奇特的。
“也是罗家祖先里发明酿造的一种酒吗?”她好奇问。
罗梨白嗯了一声,想了一下道:“好像是爷爷的爷爷的爸爸那一辈的一位老祖宗酿的,那位老祖宗听说本职是医生,是学医的,倒不是专门酿酒的,他酿的酒,大多数都是药酒,这药尽,就是他酿的一种药酒。”
听到这,罗浮春的眼皮一跳,脑海里飞快闪过一幕,她猛的站起身来。
罗梨白被她吓了一跳,问:“怎么了,酒酒?”
罗浮春突然朝外跑去,一直跑到罗父面前,气喘吁吁的。
罗父伸手扶住她,问:“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罗浮春伸手死死的抓住他,问:“爸爸,你曾经是不是跟我说过,罗家祖先里有一个人用药材酿了一种酒,那种酒喝了可以养身健体,是专门为先天体弱的人准备的!就算是生来体弱的人,喝了这个酒,也能延年益寿,是不是?”
罗父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是大为震惊——之前,他从未想到这个酒。
“是有这么一种酒。”他点头,肯定了罗浮春的说法。
罗浮春追问:“那酒叫什么名字?是药尽吗?”
药尽?
罗父眼皮一跳,再次点头:“好像是这个名字。”
他见罗浮春面露狂喜,有些不忍,道:“可是,这种酒的配方早就失传了,而且因为它酿造条件艰难,早就没人会酿这种酒,近两百年,我们家都没有人能酿出这种酒来。”
药尽酒,这酒是一种纯粹的药酒,说是酒,更不如说是一种药,以酒混合了各种药物的药性,将它们混合在一起,激发出最大的药用效果来,它的效果也十分神奇,说是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可是,它的酿造条件却十分苛刻,不说那些难以寻觅,成百上千的药材,就说酿酒的人,就这一点,就能将所有酿酒师给否决了。
这酒是药,酿酒要的药材,放多少药,要多大的量,都有很严苛的要求,这代表着酿酒的人要对所用药材的药性有着完美的理解,能够保证入药之量的准确性……而酿酒师,他们会酿酒,却不会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而罗家那位祖先,他本身便是个大夫,酿酒对他来说,倒只是个纯粹的爱好,所以才会有这个酒的出现。而他因为这酒,最后还被人称为诡医——也只有他,会将药做成酒了。
而罗浮春,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即使有上辈子的惊艳,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对药物也只是一知半解,她又怎么能酿出这样的酒来呢?
最重要的是。
“这个酒的配方,早就遗失了。”他道。
罗浮春咬唇,固执道:“既然那位祖先能酿,那我也可以!”
“酒酒!”罗父表情严肃,“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中药是很深奥的,许多中药合在一起能达到1+1>2的效果,但是有的药材却是药性相冲,凑在一起反而会起到反效果,产生毒性,那就是会害死人的。
所以,罗父怎么也不愿意罗浮春去酿这个酒。
“酒酒!酒酒——”罗梨白气喘吁吁的追过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你跑这么快干嘛?”
她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罗父,迟疑问:“你和四叔吵架了?”
罗浮春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吐出来,勉强笑了下,对罗父认真的道:“爸,您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我不会药材,但是荆芥会啊,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问荆芥。而且,而且还有李奶奶在了,您不信我,还不信荆芥和李奶奶吗?”
罗父绷不住表情,道:“这太难了,那位长辈,他当初可是被称为医学上的天才,这酒也是他老年的时候酿的,你……”
他欲言又止。
罗浮春道:“我就是想试试,要是不试试,我永远不会死心的。”
罗父:“……”
他有些头痛,论有个这么固执的孩子,该怎么办。
“爸爸,您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我保证!”罗浮春认真的说。
罗父头痛无奈,又叹息,最后只能妥协道:“随你随你吧!”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孩子是不喜欢乱来,但是她拿定的注意,真的是十头牛都难以拉回来。
“谢谢爸爸!”罗浮春立刻说。
罗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你啊……”
真拿这孩子没办法。
罗浮春仰头对他笑了下,道:“那我回去查查资料,有关这个酒的配方,是一点都没留下吗?”
罗父陪她一起下山,“我记得是这样,当初这些药酒的配方,家里就没怎么在意……”
最主要是没人会酿啊,就算有配方,那药材的用量,就是最大的问题,谁敢去酿啊,要是没酿出来也就罢了,一不小心酿出个毒酒来,那不是害人吗?
所以啊,很多年,这酒的配方,都是被束之高阁,基本没人在意的。
“后来你也知道的,那些人来家里抢酒,最后将家里的配方全部扔火盆里了……”
是罗爷爷拼着手被烧伤的后果,及时去抢救,才抢救出来后边这一些,不然全都被烧毁了。
罗梨白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却也听出来,他们在讨论一种酒,一种他们家已经失传的酒,说到他们家这些配方,罗梨白也是气,那些可都是他们家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瑰宝啊,就因为那些入侵敌人的肆虐,导致配方遗失。
“要是没有那些鬼**,现在酒酒你也不用这么麻烦了。”她说。
罗父叹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时候人命如草芥,能活下来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罗浮春皱眉思索,道:“按照爸你说的,这位老祖宗这么有名,不可能一点文献都没留下来吧?肯定在一些书籍之中,有所记载吗?”
罗父看她,父女两相视一眼。
“这,我们倒是没有去查过……”罗父说。
那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时移世易,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就连那位老祖宗叫啥,他们家都不记得了,毕竟族谱也在时代变迁中遗失了,酒方子也是……咳咳咳,能发家致富,才被人好好的保留下来,一代一代人抄录传下来的。
其中,本身就有很多配方和他们家那些族谱一样,遗失的。
所以,那位老祖宗到底叫啥,他们家还真没人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