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捡垃圾的猫
不禁感叹:“有钱人家啊!金丝易折,用了金丝线,衣服脏了,可是无法下水清洗的。”
她家老二施世纶时刻关注着这家顾客呢,知道用金丝这事后,基本确定了就是皇家的人。
再结合最近城内在大清查,暗自推测,应该是近期大阿哥要出宫举行什么仪式。
叮嘱他娘:“改衣服前,先把手洗洗,千万别把衣服弄脏。”
施夫人骂他:“你这死孩子。老娘哪次做衣服前,不是先洗两遍手。这么操心,你是看上人家姑娘了?看上也是白看,人家孩子都有五个了。有这闲心思,还是多看看别家未婚姑娘吧。”
乾清宫里,又到了下午茶,为皇上讲书的时候。讲完了这日的功课,侍读学士高士奇轻声问:“皇上与施琅联系上了吗?”
高士奇是汉人,施琅也是汉人。
前些日,康熙在高士奇面前提到施琅,问这个人是否可信。高士奇不敢直说可信,便给康熙出了个私下接触的主意。
“尚未。”康熙心不在焉地答道。
高士奇道:“臣暗中打听了,他家老二施世纶是棵好苗子。今年二十一岁,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尚未成亲,也未参加科考,仍是白衣。皇上是否考虑让他入仕?或是寻机缘,暗中给他安排门大族亲事。”
想到那半筐番薯,康熙就对这个人十分排斥:“他没功名,怎么入仕?”
高士奇道:“现在不是有举荐制么?着人去举荐他,明年春天,让他参加考试。”转话又道,“他一直未成亲,也不参加科考。臣琢磨着,他是不是想要随父出征。皇上若是任用施琅,就要让他的亲眷留在京里。”
康熙道:“朕考虑考虑。”接着转了话,“李光地那个人不错,可惜要丁忧三年。”
承乾宫里,佟宝珠在为觉惮氏的事头疼。
觉惮氏住的丽景轩是储秀宫的后殿,后面一路之隔是戏台,东边是御花园。在北边开的有个小门,出入很方便。
就是因为这个小门惹出了祸端。
觉惮氏住进去的第三日清早,后门上挂了一只血淋淋的死猫。
这种腌臜事,自是要查的。
佟宝珠虽然安排人去查了,她心里想的是,不好查。腊月的夜里,寒风刺骨,没哪个傻子半夜去逛戏台逛花园。
有人做坏事,刻意避开巡夜侍卫,根本找不到目击证人,那就无从查起。至于那只猫,宫里人都说自己没丢猫,很可能是野猫。
结果呢,还真逮到人了。查的人,在附近蹲守,半夜逮到一个往门上泼粪水的太监。
太监叫胡有水,在安嫔宫里负责跑腿。上了刑之后,招供说是端嫔指使他干的,他跟端嫔是老乡。但只认了泼粪,不认死猫。
觉惮氏的事,早就在后宫里传得沸沸扬扬;抓到人的消息,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阿布鼐抱了一个裂了纹的哈密瓜送到了承乾宫,说是整理冰窖时,不小心摔了一个瓜,裂了纹放不着,就送来给贵妃娘娘食用。
是容嬷嬷接下来的,没让他见着贵妃。
此时,佟宝珠看着又大又甜的哈密瓜头疼。阿布鼐在讨好她,希望严惩人犯,给他女儿主持公道呢。
这件事,透着古怪。
前两天,宜嫔跟她透露封位份的事,这就出现了两个嫔位之间有牵扯。
先不说贵人,庶妃这些。嫔就有七位,都是入宫早,有资历的。哪个不想更上一级。用宜嫔的话说,依祖制是四个妃位。几个人争四个位置,能不出事嘛。
晋位份的事,淑妃是私下里说的,还特意叮嘱宜嫔莫要外传。
这种情况下,佟宝珠就不好说什么,就连容嬷嬷都没告诉。再者,她琢磨着,此事儿是不是皇上的暗中授意,或是太皇太后的暗中授意。
军饷吃紧是事实,七位嫔的家世背景都不薄,咬咬牙的话,哪家都能凑出个两三万两银子。
清朝不是有什么捐官制么,什么官位多少钱,明码标价。官都可以卖,位份也可以。反正升上去,也可以找理由降下来。
后宫的位份,除了皇后需要前朝参与之外。其他的,皇上和太皇太后就有权决定是废掉还是晋升。
如果是只拼钱财,拼自身实力就好喽。
可有些人,不会这么想。有些人想抄近路呢,把别人踩下去,自己坐着不动,就等于位置升了上去。
佟宝珠思索了大半日,将近傍晚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
“把那个太监拉到戏院里杖毙,让后宫所有闲着的太监和宫女围观。打死后,把尸体扔到城外喂狗。让大家知道,这就是做坏事的下场。”
为了以后少出是非,只能杀一儆百了。若不然,以后不知道要出多少腌臜事。到那时候,可就不是一个太监的问题了。
甚至不单单是一两个嫔妃出事,还可能连累到嫔妃背后的娘家人。
容嬷嬷道:“娘娘,进了腊月就是年,还是少见血光的好。这太监有罪,但罪不致死。”
佟宝珠:“就照本宫说的办。看谁还敢替他们的主子做恶事。”
又说道,“快过年了,这事就这么结案吧,不再往下查了。私下里给这个太监家人一笔钱,叮嘱他们,把他厚葬了,做场法事,让他下辈子投个好胎。毕竟是为皇家服务这么些年了。”
戏院里杖着人,端嫔和安嫔在佟宝珠面前抹眼泪,哆哆嗦嗦地说自己丝毫不知情。
佟宝珠左右看看这两个泪人,从表面也看不出来,究竟谁才是幕后指使者。
安慰道:“本宫知道不是你们做的。你们两人都是聪明人,又无怨无仇的,不会干这种傻事。兴许是别人挑拨离间。回去好好约束下人,省得他们给你们带来祸事。”
景仁宫里,荣嫔小声跟她身边的嬷嬷说:“最近淑妃的势头盛,贵妃感觉到威胁,也开始用手段了。”啧啧了两声后,又说,“心真狠。”
嬷嬷说:“主子有儿有女,肯定是妃位。主子莫要跟淑妃走的太近了,省得她出了事,主子受牵连。”
荣嫔道:“不好说。去年那次大封,你不是也在说肯定是妃位?结果跟那些无儿无女的一样,封了嫔。”
储秀宫里,淑妃道:“嬷嬷说的真准。卫氏这个小蹄子,根本不用我们动手,自有人去对付她。”
秋嬷嬷道:“她只是个小答应,姿色又一般。娘娘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有了她在储秀宫里住着,正好让别人看到娘娘能容人的一面。”
淑妃笑道:“嬷嬷说的是。把给本宫煲的汤,给她送去一碗,压压惊。再问问她,有什么需要。”转话又道,“把本宫的碳也拨给她一些。”
乾清宫里,灯光辉辉,康熙对梁九功说:“往承乾宫里跑一趟,当面问问贵妃哈密瓜甜不甜。”
梁九功去到承乾宫,佟宝珠正端着琉璃盏吃哈密瓜冰琪琳。
她今晚没胃口,没用晚膳。看到黄瓤哈密瓜,想到以前在美食街上吃的大杯哈密瓜冰琪琳。就来了个粗糙版的,用奶油冰沙一拌,盛进了琉璃盏里,用小勺子舀着吃。松软甜脆,带着浓浓的奶香。
佟宝珠如实说:“又香又甜。”又说,“麻烦梁公公跑一趟,问问皇上吃吗?吃的话,本宫给皇上送过去,还有大半个呢。”最近几天,康熙又没理她。她觉得总是追在后面讨好,也不是个事。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便也没往他跟前凑。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薄情
承乾宫距离乾清宫, 正常的步速四五分钟。传话的时候,太监都是一路小跑,来回一趟七八分钟足够了。
佟宝珠等了小半时辰,也没等到梁九功回话。
她让人把剩下的哈密瓜切成小丁, 盛在青花瓷碟里, 上面淋上奶油, 装进食盒让人提着。自己抱着暖手炉, 坐辇去了乾清宫。
站在抱厦里当值的太监是刘福。
看到贵妃娘娘踩着台阶上来, 迎上去施了礼后, 问:“娘娘可是来找万岁爷的?真是不巧,万岁爷在跟朝臣谈话。”接下来, 便不说话了。
佟宝珠来乾清宫的次数,一共大约有七八回, 大部分时候,都有人在外面专门候着她。
不请自来,算是第二回 。
上次是初二那天,送衣服,没人专门候,但跟门口的太监一说, 就有人进去通传,不多时就回话说,让她进去。
这现在不说往里通传,也没说皇上不见后宫的话,她该怎么办?是等呢?还是回去呢?
容嬷嬷没跟着。
佟宝珠看向彩云, 彩云冲她微微摇了一下头。佟宝珠不明白她摇头是什么意思。
又不能问。
抱厦里立着的太监除了刘福外, 还有两个。另外左右两边各站着六名侍卫。
别看侍卫顶着寒风站得跟木桩子似的, 没灵魂没耳朵没嘴巴, 平日里基本是忽略他们的存在。但能做御前侍卫的,均是王公勋臣和宗室贵戚子弟。非上三旗就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
在他们面前,跟侍女说悄悄话,有失贵妃矜贵的形象。
佟宝珠对刘福笑道:“本宫在这里等,皇上什么时候有空,麻烦刘公公往里通传一下。”
康熙听过侍读学士张英讲书之后,跟他谈论明年春天开博学鸿儒的事,等选过人,想让张英主持修《明史》。
这是名留青史的好事。
张英说自己的资历不够,推荐了徐元文。说徐元文在汉人中的影响力大,学问也好。
徐元文今年四十五岁,江苏昆山人,是先帝软点的状元,和他的另外两位兄弟,并称“昆山三徐”。
是康熙的侍读学士之一。
康熙叹惜:“他在丁忧,今年才是第一年。最少还要两年才能反朝。”不禁有些郁闷,最近想到的汉人,怎么都在丁忧。
想谁谁不在。
皇上的情绪不好,张英不敢胡乱接话。西暖阁里静悄悄的,只有墙角自鸣钟“嗒嗒”摆动声,和窗外呼呼的风声。
半天后,康熙道:“张大人告退吧,夜凉风大,早些回去歇息。”
“喳”
张英后退到门口后,转身穿过正殿,候在门内的太监,很有眼色帮他拉开了大门。
寒风瞬间扑了进来。
张英用胳膊在额前挡了一下,看到外面立的人,定睛一看是贵妃,慌忙施礼。
“臣张英叩见贵妃娘娘。”
“张大人平身。”佟宝珠笑问,“皇上还在忙吗?”
“不……”不忙说了一半,觉得这样说不妥。张英扭头往门口看,对立着的太监说:“孙公公,怎么没往里通传呢?”
小太监忙不迭道:“刘公公刚进去传了。”
就在这时,刘福小跑出来,说:“娘娘,万岁爷让您进去。”
佟宝珠在外面大约站了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她一直在想小太子。还好小太子送了她一个暖手炉,而她为了在康熙面前显示,她在好好用暖手炉,今儿特意带着。
她还想起了荣嫔,荣嫔说给她做个暖手筒,一直也没给她。
古代的冬天,比现代的冬天冷;古代人的心肠也比现代人的心肠硬,不好暖。也可能不是所有的古代人都这样,是宫里人这样。
佟宝珠进门的时候,从彩云手里接过食盒,把暖手炉递给了她,“你先回去,让素云过来接我。”
彩云:“娘娘,奴婢不冷。”
佟宝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