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天绛
她睡了。
自己还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就已经睡了!
淮英冷哼一声,他伸手一拉,扯过了床帘。背靠着床栏,想要闭着眼再过一遍心经,思绪却总是飘到床边余娇娇的身上。
偏偏她还出现了轻微的打鼾声。
淮英心底的燥意几乎按捺不住,他坐起身,伸腿踢了踢她的背部。
“起来。”
余娇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怎么了,淮英?”
“到床上去。”
“哦……”
她乖乖的抱着枕头,爬到了床铺的里端。余娇娇打了哈欠,躺下身继续睡。
淮英下床离开了。
她一个人霸占着整张床铺,一直到第二日自然醒来,发现都已经中午了。
而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
余娇娇照常起来洗漱、吃饭,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十分眼熟的人。
“是你。”
在邺城的时候见过他,当是他一个人杀了许多侍卫。
青年大约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夜行衣,腰侧挂着一张银色面具。
他五官倒很一般,是那种丢到人群里就会看不到的类型。不过那双眼睛倒是极其有神,此时带着一丝笑意:“我叫金鸾,是一名刺客。不过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影卫了。”
顿了顿,他不忘补充道:“早在你刚到邺城之时,坊主就命令我暗中保护你。”
“所以那天,你才会出现?”
“对。”
余娇娇心里一暖,原来,淮英早就安排了这一切。
“坊主呢?”她问道。
金鸾回道:“坊主先回儋州了,他让我等你醒来后带你过去。这路上都已经打理妥当,在燕国境内没有人能寻到你的行踪。”
余娇娇的心里还美滋滋的,依照淮英的性子昨晚能主动实在很难得了,她也不能逼得太紧,万一适得其反了可不好。
只是才刚分离,就又无比的思念他。
去了儋州之后,她被带到了之前的花船上。那里有她专门的房间,还有几个服饰她的侍女。
至于淮英,好像是一直在画舫忙着一些事情。
余娇娇闲暇之时便会练字。
她喜欢模仿淮英的字,只是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可过了几日她便开心不起来了。
她来花船已经有了好些日子,淮英却从未来探望过她。别说探望了,就连她摸起小玉石,想跟淮英对话都得不到回应。
回燕国之后,他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宫内动荡,城外百姓人人自危。儋州与皇城遥遥对望,这边有阳王坐镇,背后更是有画舫的支持。
想着淮英应该在忙着他的事情,可是半个月来消息全无,未免令人生气。
她索性也开始闭关。
“通知下去,谁也不许进我的房间。”
“小主,如果坊主来了……”侍女露出了忐忑的神色。
余娇娇面色平静:“告诉他,我在闭关,不见客。”
“是。”
侍女不敢多说什么。
这名女子之前在花船上虽一直穿着侍女的衣服,身份地位却极其特殊。任谁都能看得出坊主十分在乎她。
更不用这一次,飞渊大人特地叮嘱,一定要照顾好她,少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她是坊主带回来的。
有些话不需要多说她们便明白,这以后的阳春画舫,可能就要有女主人了。
这半个月来,侍女们照料她的饮食起居。
余娇娇性子温和好相处,平时也就在房间里练练字,修炼内力。
偶尔会去街上逛一逛,买一堆东西。
却还是第一次见她神情如此冷漠。
关上门之后,侍女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这话告诉给了飞渊。
当晚,脸蛋儿煞白的妖仆少年便赶来了。
他一路风尘仆仆。
“赤松大人。”
“小主呢?”
“在屋里。”侍女补充道:“小主说,不让任何人打扰。”
赤松的步伐顿了一下,他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门外的侍女都离开了。
只剩他一个。
赤松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娇娇,我来了。”
“你都不知道,最近可忙了,一大堆的事等着我去处理。别看我这样,我现在可是主人身边最得力的帮手!就连飞渊都比不过我呢!”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明天带你去玩可好?”
赤松一连说了几句话都没有得到回应。
妖仆少年用手挠了挠脸颊,讪讪道:“娇娇,你别生气,主人不是故意不来看望你,只是……”
“要打仗了?”余娇娇问道。
“已经打了,不过这跟我们没关系。他们根本打不了太久。”
沉默了几秒,余娇娇说道:“我炼丹呢,你回去吧。”
“连我你都不见了啊?”赤松委屈!
余娇娇没有说话。
她心里是有些气的,淮英这样不明不白的把自己丢在这里,连一句亲口的交代都没有。
他在怕什么?
想到这,余娇娇就觉得委屈:“你告诉他,我不要他负责。”那晚自己随口提了一嘴,就把淮英吓得半个月不敢出现?
“负责?”赤松瞪大眼睛。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就说主人怎么这次回来感觉怪怪的,难道是……
“放、放心!我一定转达!”
赤松回画舫之后,便将花船上余娇娇的话一字不差的带了回去,甚至连口吻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淮英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盏白玉色的小茶壶。
听到这句话,他神色微动。
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找不到半分端倪。
赤松有些忐忑的说道:“主人,娇娇好像真的生气了。她连我都不愿意见了。”
自己这算是受到了波及?
不过,这次两个人回来,气场就不对了。以前的娇娇哪敢生气?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哄着眼前的人。
毕竟生死都掌握在主人的手里,换谁谁不怕?
可现在就有了很大的不同。
再看看主人,好像对她这种态度见怪不怪?
赤松吞了吞口水,继续道:“我觉得可以把娇娇接到画舫里来。毕竟现在燕国乱的很,还是跟在主人的身边最安全。”
“再乱,也乱不到花船上。”
“娇娇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连个朋友都没有。她又把自己关起来炼丹了,主人还是去看看她比较好。”
“不去。”淮英毫不犹豫的回绝了。
夜。
儋州的夜,总显得优雅清静。尤其是在花船上,天上的月亮倒映在湖水中,和花灯的颜色交织在一起。
余娇娇坐在小丹炉前,闭着眼睛,额上有微热的汗意。
她闻到了一阵香气。
不用睁眼便知道来的人是谁。
余娇娇声音冷清:“这么晚了来我的房间,恐怕不妥。传出去对我的名声不好。”
她这说的明显是气话,她巴不得淮英天天来,夜夜来。
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的头顶,余娇娇没有睁开眼。她以前十分渴望见到淮英,现在他来了,便觉得更委屈。
这算什么?
若是不喜欢,不愿意,为何那日又做出那般举动?
“睁眼。”淮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