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天绛
他连忙道:“我唬你的,乖乖睡觉,明天给你买糖葫芦。”
余娇娇快哭了的表情缓缓平静,她眼睛闪烁:“真的?”
“嗯。”
余娇娇开心的跑回到床上。脱掉鞋子,躺到了里面。
淮英剥了一颗荔枝,塞进嘴里。他微微蹙眉,这东西甜的人嗓子发齁,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擦干净手,他翻出一本书,准备挑灯夜读。
却听到屋里传来一声轻唤:“淮英……”
“怎么了?”
“我睡不着。”余娇娇躺在那里,睁着眼睛看着床栏:“我想听故事。”
淮英自然而然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册。
他回到里屋,坐到了床边:“睁着眼睛,怎么睡觉?”
“我,我怕。”
她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淮英,陪我睡。”余娇娇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闻言,淮英便靠了过去。床帘散落,挡住了幽幽烛光。
半封闭的小空间,又有淮英在身侧,余娇娇感觉到无比的心安。
她缓缓地闭上眼,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想听什么故事?”淮英问道。
“上次,说到了玄宗初立……那,后面呢?北素素怎么样了?”
余娇娇很喜欢关于“玄宗”的故事。
淮英也不是什么都说,他跳着说,尽量把血腥的地方掠过。要说这玄宗,不管声名如何,至少也是四大宗门之一,北素素在位时期,旁人可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一晃过去了这么久,待燕国之事处理之后,再去复兴玄宗吧。
余娇娇睡着了。
她侧着身子,搂着淮英的胳膊。
这是她最喜欢的睡觉的姿势。淮英靠着床栏一动不动,听到少女均匀的呼吸声后,他才缓缓低头。
少女睡得很安稳。
说起玄宗之事,恍如隔世。此时燕国动荡,唯有阳春画舫歌舞升平。
可在这一方小天地之间,竟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圆月高挂,北素素的背影逐渐远去。
如今在这里的,只有淮英。
失了心智的余娇娇,与她相处的十分顺遂。大概是“孩童”不会受到香气的影响,永远至真至纯。
他所贪恋的,大概也就是像现在这般,被她依恋。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就像这样,一直,陪在他身边。
淮英低下头,在她软软的唇上落下一个淡淡的吻。
第79章 079冰糖雪梨。
李裘之出入画舫的次数越来越多,而燕国境内的这场动乱,却逐渐平息了。
以衡阳为界线,一分为二。
燕王一直向北撤,南方广袤的地域将重整国号。
其中,儋州的位置最为关键。
镇南王处理了剩余的事情,前来画舫,与淮英商议国事。
最终,定为“阳国”。
儋州有一座宫殿,是数千年前遗留下来的,完好无损。阳王搬进去后,便宴请所有官员。
宫门前,停了无数马车。
天气入秋之后,清冷了不少,有些身子娇贵的千金小姐们,带了手炉。
淮英的车子停下后,赤松率先下去。
妖仆少年在人群之中格外醒目,周边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帘子掀开,便看到传说中的画舫之主走下马车。
他一袭藏青色的衣袍,像极了四月里的烟雨之城,清冷又神秘。再看其眉目,许多人都露出了怔忪的神色。
在燕国,关于画舫之主的传闻很多。
尤其是在如今的新燕,更不会有人傻到去冲撞他。
虽然表面上来看他并无职位。
可就连新任职的国师大人,都亲自来迎接他。
若论身份地位,在这里不会有人比他更高。
李裘之行了一个大礼:“见过坊主。”
淮英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转过身,对立面的人说道:“下来。”
——有人?
众人提起了兴趣,翘首以盼。
赤松一直掀着帘子,他笑眯眯的说道:“娇娇,快出来吧,宴席就要开始了,有很多好吃的哦!”
听到这话,李裘之倒不意外。根据他多次去画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位余姑娘在坊主心中的地位。
这样的宴会带着她,那是自然的。
人群里,有一红衣女子,她看到李裘之的表现,不禁小声嘟囔:“至于嘛?”
感觉到身后男子的视线,她连忙噤声。
哎,走到哪都有老师跟着,这滋味可不好受。
但等了好半晌,也不见她出来。
众人忍不住汗颜,就让画舫之主在这等着……怕不是嫌活得太久了?
可谁也没想到,坊主竟然没有任何不悦。他手指轻扣马车门栏,声音里带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怎么了?是不是看到有这么多人,害怕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乖乖的待在画舫。
饮食起居都由淮英亲自照料,只有洗澡的时候才会喊来侍女帮忙。
淮英倒是理解为她怕生。
余娇娇怯生生的呢喃:“外面,冷……”
这才刚入了秋,已经觉得冷。燕国这边的冬天怕是不好过。
一旁的李裘之立马说道:“我这里刚好有适合小姑娘拿的暖手炉!大小正合适!”
他朝旁边的下属伸了伸手,下属连忙将精致小巧的手炉送上。
这可是阳王刚赏赐的宝贝呢。
就看着自家主子献宝一样,要送给马车里的姑娘。
这下,众人就更期待了——这里面坐着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让国师大人如此上赶着讨好?
拿到了手炉,余娇娇这才肯出来。
人到了马车边,由赤松扶着,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橙色的长裙,戴着的花饰,与她的年龄十分符合。
下车第一件事,便是躲到了淮英的身后。
对于周遭还是有些警惕,但又很好奇。她看了过去,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便忍不住摸了摸脸颊。
可淮英说,让她来到宴会之后,多吃东西,少说话。
她便又将一肚子的疑问咽进肚里。
淮英在前面走着,余娇娇便跟了上去。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地勾住他宽敞的衣袖。
他感觉到了,也未挣脱。
两个人一起消失在门那边,众人才挪步缓缓跟上。
赤松将马听到了路边,他摸了摸黑色骏马的光亮的皮毛,叮嘱道:“你可要乖乖的,哪都别去。”
“那位便是一直住在画舫的姑娘吗?”
“一直听闻她美貌出众,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红衣女子忍不住开口:“也就一般般吧。”
嗯,一般般的好看。
察觉到老师的视线,她的脸忍不住红了。撒谎虽说不好,可她才不肯像他们一样去夸赞呢。
这是立国的第一次国宴,能来参加的都非富即贵。
宴席浩浩荡荡从里摆到外。
而最高之处,仅比皇宴低了一阶的,便是画舫之主的席位。
诸多皇亲国戚皆在他的下方。
阳王曾是镇南王,领地在苦寒的边境,但治理有方,广为人赞。若不是燕王太过**失了民心,单凭一个阳春画舫,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扶持镇南王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