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咚太郎
危险。
姜意眠张口欲提醒,但季子白更快地将掌心贴上Paul的后脑勺,猛地用力——
砰的一声巨响!
Paul反应不及,额头好死不死地磕到礁石锐角,划开一道狭长的口子,鲜血涓涓溢出。
他不敢置信地转过头来:“你,季——”
砰。
季子白又摁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上去。
Paul生得健壮,肌肉结实,之前一路跑过丛林沙滩,翻过礁石,全程脸不红气不短,只稍微喘了几口气而已。
他一向为自己的体能而自豪,瞧不上这位爱摆架势却弱不禁风的青年教授。
可当下他双手撑在两旁,分明已经使尽全身力气。
肌肉充血发胀,连粗壮的青筋都一根根爆起,竟还抵不过季子白的压制,被迫撞上坚石。
砰!
疼痛感混着愤怒一同铺天盖地地袭来。
Paul瞳孔骤缩,意识到一个事实:“你这个叛徒!你根本就不是——”
砰!
“不,不是叛——”
砰!
“卧底——”
砰!
“你——”
砰!
又一下,本该饱满的额头几乎沦为一块被凿得坑坑洼洼的烂地,血肉模糊。
“你……骗子……人鱼……”
人鱼没有受伤。
这是他设的陷阱。
迟来的醒悟,迫使着奄奄一息的Pual,用体内残留的最后一分力,朝人鱼大喊:“快跑!他不是新人类,他会伤害你!跑!”
不清楚为什么,可能是幻觉,为什么人鱼不但不跑,反而往这边游进了一些呢?
为什么……他好像在她复杂的表情之中,辨析出一些些同情?以及对那个该死的骗子的排斥?
人鱼怎么会有如此多层次的表情?
难道她也能辨别谁才是卑鄙无耻的一方吗?
“快跑……离开这里……不要靠近人类……”
“人类永远都是……贪婪的……喜欢毁灭的种族……不管怎么教化都……无法改变本质……就算新人类也……叛徒……本性……”
越来越微弱的叮嘱,意志陷入混沌。
在迎接真正的死亡前,Pual生而为人最后的记忆是,那个,骗子,撕扯他的头发,令他的头颅仰起,脖子弯成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弧度。
“怎么会舍得伤害她,明明我们都在保护她不是吗?”
然后,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一片狼藉的他,云淡风轻:“只有我的小人鱼有点饿了,她那么可爱,你应该很愿意奉献自己吧?”
说完,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
尽管Paul四肢一震,已在眼球破碎的刹那间死去。
季子白却好似一个意犹未尽的孩子,迟迟不肯让游戏轻易地结束。
砰,砰,砰,砰,砰。
头骨碎裂,块屑乱飞。
他冷静地把这场残暴的游戏进行下去,眼里渐渐生起奇异的光点,愈来愈多,愈发浓烈。
活像一朵盛大绚烂的烟花炸在眼瞳之中,具有酒精那样迷幻的作用。
直到Paul的头颅被摧毁殆尽,季子白才面不改色地望着自己的沾血的衣角,颇为嫌弃。
他的口袋里照例装着铁片。
锋利的铁片贴着尸体青白色的皮肤分割,血液迸发,其中一两滴无意间飞溅到姜意眠的眼中。
全世界一下被染得通红。
视野内净是深深浅浅的红,呈模糊的块状,好比一副活过来的抽象画,扭来扭去,看得人身心不适。
“你喜欢哪个部位?”
不知过了多久,季子白好像在对她说话。
“不对,我又忘了你不会说话,否则——”
“你比你的同伴更友善,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杀人,而应该阻止我才对,是不是?”
姜意眠无言以对,脊背窜上一层生理性的寒意,心跳较平时快了许多。
确实。
【听见死神的声音】里,失去视觉,她无力阻止,仅仅旁听一场凶杀就足够让人反胃作呕。
没想到如今亲眼见证一桩谋杀案的发生,血腥刺激感、恶心感翻倍。
由于种种顾忌,她依然帮不上受害者,却从而确认了两件事情。
第一、季子白的脑子有点问题。(非贬义)
可能患有间歇性失忆或人格分裂之类的病症,季子白的的确确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一本正经地怀疑她是一条听得懂人言却装不懂的聪明人鱼。
那他还记得之前的副本么?
记得游戏么?
以上两点皆存疑。
第二、季子白滥杀成性,绝非‘友好的新人类’。
那么他是旧人类之一?
甚至最后一个旧人类?
姜意眠在心里呼喊系统,问出昨天没来得及问的问题:「任务说明,‘找到最后一个旧人类’里的‘找到’是什么意思?怎么样才算找到?」
系统毫无情感起伏地回答:【说出其所在位置,并指认成功即可。】
“几次指认机会?”
【一次。】
“……”
果然不可以草率对待。
有了十成十的把握才能指认。
思索间,季子白动作老练且利落,已将尸体处理成一堆块块分明的肉排。
“尝尝味道?你更喜欢哪一块?或者,你更喜欢女人的肉,也许更嫩?”
他乐此不疲地与她说话,企图引诱她、刺激她露出破绽。
而姜意眠看都没看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潜入水中。
选择离开。
*
直到彻底离开季子白的视线范围之前,姜意眠能感到,他炙热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穷追不舍。
未免再次陷入‘旁观谋杀现场’或‘暴露自我’的艰难选项之中,接下来几天,她都没有再去小岛。
想想跳海的那一幕,倘若季子白当真对人鱼执着到,为她杀人,也为她放弃杀人的地步,不失为轻松省力的好事一桩。
但如果季子白下次依旧杀人,也许她该想想办法,模仿娜娜的祖父所为,将季子白困到一个渺无人烟的荒岛去,从外部杜绝他滥杀同类的恶行。
同时也能消磨意志,更方便撬开他的嘴,获取重要信息?
姜意眠打定主意,抬头一看天色,是时候给陆尧喂药了。
说起季子白给的消炎药,除了小小的副作用之外,肉眼可见的有效,服用过后伤口恢复速度大大加快。
唯一麻烦的就是陆尧昏迷不醒,难以吞咽,十次里头有七八次都靠别的族人把药硬塞进去,场面非常夸张。
所以这一次轮到娜娜值守,她们都做好了艰苦奋战、不行就喊外援的心理准备,象征性将陆尧拖拽上水面,靠在洞穴上方。
而后打开医疗箱,取出两颗消炎药,用力掐住他的下颌。
出乎意料,之前毫无反应的陆尧居然老老实实张了嘴。
“快点快点!!”娜娜连声催促。
机不可失,姜意眠赶快丢进药丸,从一旁托住下巴,再让他把嘴闭上。
任务完成,娜娜注意力转移,抱着医疗箱简直爱不释手,连连叮嘱:“这可真好用,以后我要是在狩猎里受伤了你记得一定要给我用这个!”
陆尧则因无水干咽而呛住。
“回去吧。”
两条小人鱼生拉硬拽大人鱼,扑通一声掉回水里。
瞥见陆尧轻轻咳了一声,娜娜连忙笑嘻嘻地拉姜意眠,示意她去看昏迷族长难得一见的糗态。
姜意眠偏头看去。
适逢陆尧又咳嗽一声,唇齿微微张开,浅色的舌尖稍稍抬起。
露出下面另一个古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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