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咚太郎
“这是什么时候的视频?我不记得了。”
陆尧又发过来一张截图,是转账单。
时间:11月14日晚上6点。
收款账户写得清清楚楚,金额:伍百万元整。
好吧,在男朋友1面前不奏效的失忆借口,对男朋友2照样不起效用。
铁证如山摆在眼前,不容辩驳。更关键的是必须弄清楚,对方挑着半夜提起这件事,想干什么?
“今晚我睡这。”
陆尧回答得直接了当。
姜意眠同样拒绝得干脆利落,“不行。” 谁知道他的睡是不是单纯的睡觉?
“明天我想办法把钱退给你。”
她提出解决办法,这次换他冷脸:“摆着卖的商品才能退款。”
“这句话还给你。”
“买来的商品想用就用,但我们之间没有立过协议,没有详细条约,更没有亲笔签名、盖章摁印。换句话说,你没有凭证,能证明自己是某样商品,或某个人的拥有者。”
陆尧不为所动:“你收钱了。”
每到这种紧要关头,这人往往固执得像一台被设定好程序机器,死板不肯变通。
姜意眠组织言语,试着将意思表达得更清晰点儿:“我说了,这五百万的转账性质无法判断。现在时间很晚了,你再不出去,我只能喊别人过来。”
“一个怕被我赶出去的人,自身难保。”
他指出冷冰冰的现实。
看来陆尧清楚姜女士拼命讨好他的原因。
“是。喊她过来,你正好可以告诉她,她的女儿出车祸前找你包养,车祸后却收钱翻脸不认人。然后让她做选择,到底要卖女儿求富贵,还是陪着女儿一起滚出这栋房子。”
也许原主的性情残留。
也许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讥诮言语令人心生不耐。加之大半夜睡眠不足的烦躁,使意眠反唇相讥,同样说出了相对刻薄的话语。
古怪的静默降临,陆尧直直杵在暗处,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这人真正的天赋在于战斗,在指挥。他擅长冷血而残忍地直击心脏,从根源摧毁他的敌人。然而面对一个比他无情一百倍的情感诈骗犯,哪能真的占到什么口头便宜呢?
姜意眠不禁叹了口气。
“我们需要冷静地谈一谈。”
她看得出来,比起姜小姐,陆尧对她的冷言冷语几乎称得上克制。
他分明知道,姜小姐是姜小姐,姜意眠是姜意眠,车祸作为一个节点,这具身体前后有着不同的主人。
但他刻意装不知情,一边恶语相对,一边观察在意。这么矛盾的态度,说到底,无非是隐秘而别扭的发泄,对她先前的所作所为心存怨念罢了。
“抱歉,上次又骗了你。”
又这个字就很过分,连姜意眠本人说完,良心都不由得发出微妙的疼痛。
“做过的事情不能否认。要阐述骗你的理由,只能说在这个游戏里,你的想法经常跟我的任务相违背。在这个前提下,无论你是谁,无论通过什么方式,我都将以自己的目标为先,毫不犹豫的除掉所有阻碍。”
“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如果这么说可以让你舒服一点的话,其实我的确不止骗过你一个人。”
她说得挺真心实意的,开诚布公,逻辑清晰。
然而不知哪句踩中陆尧的雷点,他站在床边,突然用手推了她一把。旋即好像一只进入战斗状态的猎豹,整个人化作动物,肌肉绷紧,动作迅猛,眨眼间将她完全地压制在身下,逃无可逃。
没有言语,没有铺垫,神情甚至晦暗不清。
陆尧单手扼住她的下巴,低头亲了过来。
他的吻横冲直撞,充满硝烟与掠夺的气息,大约裹挟太多的负面情绪,因而显得凶狠。
姜意眠一度认为这也是一种忍无可忍的宣泄,形同裴一默争宠失败后的啃啃咬咬,戚余臣湿漉漉的舔舐跟眼泪。
她渐渐察觉到,所有陷进感情里的男性角色都会变成原始动物,沦为坏了牙齿的狮子,佯凶的纸老虎,要不就是爱撒娇的小狗。
而普通人遇到这种动物应该怎么办呢?
摸摸头,亲一亲,抱一抱,花点时间哄一哄,而后就可以轻易地翻过页去。
亲吻不过是他们不安的表现,同时是她的鞭子,糖果,她用以安抚小狗的简单手段。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稍微仰起一点脖颈,弯出惊人漂亮的弧度;
怜悯地搭把手,勾住他的肩膀,碰一碰他的舌头。
她以为这就能够扑灭他的火气,殊不知眼角余光里流淌出来的媚意,唇齿间氤氲的、犹如红果熟透了的气息,恰恰暴露一个真相:这个没心没肺的主人有的是狗狗,早就如法炮制地哄过好多条狗狗,因而深谙于此。
于是一切没能朝预料的方向走去,反而愈发滑向失控,仿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她就像条窒息的鱼,没有水,在燥热而汹涌的空气里一点点蒸发。
在濒临断气的时刻,陆尧放过了她的嘴唇,指掌则往下移,松松地拢住咽喉。
“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意眠刚要回答。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贴在一起的身体泛着滚烫,声线却是低低的,沙哑的。嘴里吐出来的话语,近似审判:“——你没兴趣知道。”
“所以我也没兴趣听你继续撒谎。”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越相信你,你就有越有满口的谎话在等我。”
有一刹那,陆尧不小心露出脆弱无力的一面。
他沉默几秒,收紧手指。又恢复成没有表情的脸,像她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一字一句道:“我爱你,但不是随便让你玩弄的傻瓜。再有下一次,你一定会死在我手上。”
被掐住脖子的脸庞涨红,姜意眠毫不怀疑他的决心。
她艰难地呼吸着,谨慎发问:“如果我说记住了,然后呢,今晚就能到此为止?”
陆尧回答,他今晚要睡在这里。
“……”
怎么还给绕回去了?
姜意眠猛地踢向床头柜,脚背一阵疼痛,放在那里的装饰花瓶砰然摔地。
仗着对方被这意外的声响分神,她眼疾手快地挣脱了束缚,想往门外跑。
遗憾这一下起身过快,头重脚轻。转头只见清冷的月光下,床上站起来一个模糊的人形,分成虚浮的好几道影,同时往这边扑。
——活像惊悚片必备的生死追击战似的。
脑海里划过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她侧身躲开,改跑向卫生间,哗啦一声扯上推门。
可惜没来得及上锁,一只手从缝隙里挤出来,皮肉被夹得通红犹不肯抽出。
“这是玻璃做的。”
陆尧站在外面,影子膨胀庞大,语调反而异常的平淡。
但他正在生气。
非常生气。
但他再生气也没打破眼前不堪一击的玻璃门,否则下午刚出医院,今晚非得有人再进去。
姜意眠背靠着门,想了想,决定开门谈判。
“谈恋爱需要循序渐进,家暴和强女干都是低劣的违法行为。”
“你认同这两点吗?”
陆尧不说话,眼角收束的线条锐利如刀。
“好。就当你默认了。”
“如你所愿。我们可以不提以前的事,可以继续进行为期一月的五百万交易。前提是你必须控制情绪,不要使用强迫手段,不要半夜吓人。”
“另外,不要想做一些超过现阶段的亲密行为,除非我们的关系有所进展。你有其他意见吗?”
与其一见面就你死我活做仇家,不如放下以往重新来过。
这道理聪明人心知肚明。
过了良久,陆尧说:“你得给点甜头。”
协议达成。
至少今晚的危机解除。
意眠松了口气,踮脚亲他一下:“够吗?”
“不够。”
话落,视野一阵旋转,待她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彻底悬空。
新一轮索取又降临了。
她好像没有骨头的软物,被摁着脑袋,全部挂在他身上。唯独光裸的足腕,连着一截细白小腿悬在空中,随着舔咬而轻微晃动。
不知什么时候,谁不小心触到花洒开关。冰凉的水哗哗落下,冻得人发抖。
水汽从周遭一路蔓延到眼睛里,可能姿势不对。可能皮肤内外的冷与热起了冲突,总之脚背忽然抽了筋,表皮突出一根细骨,疼得厉害。
小骗子掉下生理性的眼泪。
陆尧低眼,视线从她湿淋淋的脸上一扫而过。
“这招对我没用。”
他说得相当冷酷。
腾出来的右手却将它捉住,用炙热的掌心包起来,堪称轻柔地按摩起来。
——嘴硬心软。
陆尧这人怕是被骗一万次都吃不了教训。
站在客观角度,姜意眠如是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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