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咚太郎
姜意眠推门进来时,恰好听到店员们的小声议论:
“确实挺帅,感觉像小狼狗那挂。”
“别吧!这明明经典校霸酷哥脸啊?”
“总之看上去很能打就对了。”
循着她们的目光望去,果不其然找到祁妄。
这人大约是直接从球场过来的,外套挂在椅背,两条腿随意地搭在椅子横梁上;
一顶棒球帽压得很低,又因感冒戴着黑色口罩。以至浑身上下都是深色,仅仅露出一双显凶的三白眼。
这会儿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表情既说得上专注,也可以称之为凶神恶煞。
猜也知道正在心里埋怨她的晚到。
“别骂了。”意眠绕到他对面坐下,“说好两点整,我没迟到。”
“谁骂你了?少自作多情,我是在想刚才那场球,差点被你弄输。”
祁妄下意识挪开眼神,避免对视。
说话的语气照常凶巴巴。
但又忍不住悄悄瞟过来几眼。
女朋友今天素颜,不符合‘怎么确定女生喜欢你’的第一条:约会必洗头化妆。
-1分。
不过穿了一件浅灰色针织连衣裙,戴贝雷帽,完美符合第二条:假装不经意地跟你情侣装。
听起来怪智障的。
不过架不住他浓浓的滤镜,觉得怪可爱的。
+1分。
两相抵消=0?
不对,前面那项只有一半对不上,应该-0.5分才对。因此:-0.5+1=0.5
小学生都会做的题目,面对正数答案,祁妄一边得出‘她可能,好像,大概,也许真的有点喜欢我。真实性有待考察’的结论,一边喊来服务员点单。
姜意眠点了杯卡布奇诺,旋即进入正题:“我有事情要问你。”
——来了。
祁妄支起手肘,用两根长指托着下巴。
侧脸对着女朋友,身体重心从一条腿换到另一条腿,表面作出一副‘我超酷,根本听不到你在说什么’的狂样儿,实则喉咙不住滚动,暗自期待着某些话语的出现。
“见过这双鞋吗?”
猝不及防一张照片怼脸。
他扫了两眼:“看你那跟班的穿过。”
“她叫陈雯雯。”得到的答案佐证了设想,意眠依照推断说出原因:“是不是酒店庆祝的那天,我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跟她换了鞋?”
“差不多。谁管她叫什么。”
祁妄挠了挠脖子:“你找我来就想问这个?没别的了?”
别的——,自然可以有。
姜意眠应要求提问:“认识章泽耀吗?”
“不认识。” 他秒答,脸色臭下来:“这谁?又是突然蹦出来的野男人?校内还是校外的?姜意眠你什么时候才能老实一点,除了我和祁放,你有多少个男朋友才觉得够?”
言语间巨大的信息量,惊得服务员手一抖,差点儿洒了咖啡。
暴躁男友一点就炸。
应当不是假装的。
女朋友这就谎称自己压根不认识姓章的,是警察几次三番问到所以感到古怪。
“最好是这样。”
“傅什么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下次随便找个理由推了就得了。那个问话的傻比死了,自己找不到老婆似的,老针对女的。我看那个什么雯给他问得一直哭,你自己注意点,少跟这种人来往记住没有?”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就这?就这?
去他妈的傅斯行陈雯雯还有鞋子警察命案,难道他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听这个?
难道她不该有更重要的话要对他说么???
——结果好像真的没有了。
姜意眠低下头,双手端着杯子,安安静静抿几口热咖啡,唇上沾了点儿棕色水渍。
他看得满脑门青筋突突地跳,气势变得更暴戾:“你就没有别的想问了?”
“没有了。你是想被问什么?”
她好疑惑地抬起视线,两只圆圆的眼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宛如某种擅长逢场作戏、任性嚣张的小动物,莫名扑过来挠你一下。下秒钟又舔了舔爪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祁妄顿时感到很生气,尴尬,还有一丝难受。
“就你刚刚在微信说的那些!是你自己突然发给我的,又不是我逼你说——,就说那种话。老实交代,是不是背后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警告你啊,别想蒙混过关,有事当面说清楚,为什么要说——”
他如躲避陷阱似的支支吾吾,不肯说出那两个字。
对面自然而然地接话:“喜欢?”
“……”
“是这句话吗?我喜欢你?”
“……操。”
白痴!这可是公共场合!
他不自觉地握着帽檐往下摁,耳朵一瞬间红得滴血。闷声闷气道:“你承认了?打什么坏主意?”
姜意眠淡淡地:“没有否认过,但是也没有特意提起来的必要吧。”
“什么意思?”
祁妄紧紧盯着她,眉心皱巴地堪比打结绳索。
“字面上的意思。” 她转动手上的银勺,漫不经心地将拉花搅碎:“我喜欢你,比起祁放更喜欢你,然后呢?这句话会对目前我们的状况起到什么作用吗?或者引起新的积极变化?”
“答案是没有。”
“以及你真的信了吗?信我说的是实话,而不是故意挑拨离间你们兄弟俩?”
“答案是不一定。”
“无论我喜欢谁,不喜欢谁,我们三个人的交往状态注定不会改变。既然这样,还有什么谈论的必要?
“除了受到你无故的指责和怀疑之外,我还能得到什么?所以喜欢不喜欢的,我只是说说而已,请你也就听听而已,不要放在心上好了。”
逻辑清晰的一番话,说得冷静又无情。
祁妄听得不大好受受。
但这是因为她的喜欢来去得如此肆意傲慢,还是她的喜欢极有可能只是一个谎言呢?
不清楚。
“你说的都是真话?”他问。
姜意眠定定看了几秒:“有区别吗?你不相信,它就是假的。”
祁妄无言以对。
说实话吧,在看到消息的瞬间,他的大脑近似短路,几乎完全沉浸在震惊与狂喜之中,压根没想过其他可能。
但随着情绪渐渐退掉,她以往任意玩弄他人情感、借喜欢之名进行报复的斑斑劣迹,历历在目,令人不得不起疑:她的嘴里究竟有没有真话?几句?几个字?
“算了,就这样吧。”
好似失望于他的摇摆,姜意眠轻轻放下勺子。
“我不喜欢你。”
“如果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答案,能让你们高兴的话。那好,祁妄,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上祁放。免得我的喜欢威胁到你们更加重要的兄弟情。”
说罢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她推开椅子就走。
“喂!姜意眠!话还没说完,你又发什么脾气?”
待反应过来后,祁妄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拉住她的胳膊,意外地发现她竟然……哭了?
“你、你哭什么啊?!”
她只在他面前哭过两次。
上回游乐园的经历还让人心有余悸,怎么莫名其妙又哭了?
他一下慌得不晓得做什么好,摸兜没有纸巾,折回去找店员要,又怕她跑掉。
“行了,别哭了,我又没说不信你!”
实在情急之下,只好用手背去擦眼泪。
擦的时候又想起来,其实上回祁放是用衣服袖子给她擦的。
那时他往死里认错,拼命装孙子都不管用,偏祁放轻轻松松就把人哄好了。
——明白了吗?这就是三个人的恋爱。
无论第三个人是否在场,他们注定无法像正常情侣那样自如地牵手,接吻。
就算两个人单独相处,他们之间仍旧会夹着那个人,那根刺,时不时冒出来扎一下,扎得人鲜血淋漓。
祁妄第一次如此明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并且隐秘地渴望着拔掉那根刺,将独属于自己的女朋友拥入怀中。
他有点儿走神了。
他在动摇,姜意眠敏锐地察觉到,只需再给一击,或许就能将他击溃。
于是她说:“我想过很多次,要是我没有答应跟你们两个人一起交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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