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咚太郎
姜意眠应声:“嗯。”
“怎么是你!你把我弄这儿来干什么!”
似乎一下子弄错罪魁祸首,陈文文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神经病,脑残,我干嘛你了?不就是说了你几句瞎子,靠男人过日子,我说的都是实话,有什么不服的你在学校不能说?当面不能说?非要把我搞得这来,还绑我,蒙我眼睛,怎么的,想吓死我?搞绑架?总不会你爸妈给变态杀了,你也变成变态了吧?”
挺好,还能及时发现自己没瞎,只是被蒙蔽双眼。
这脑子可以试着抢救一下。
“你被绑在椅子上么?”
对方声源更像在地上,解释起来太费力,姜意眠干脆让她挪过来。
“干什么?让我过去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啊,我妈要知道你这么对我,非搬起菜刀砍死你不可。”
陈文文边说大话给自己壮胆,一边忍不住,像毛毛虫一样朝着姜意眠所在的方向蠕动过去。
忽然,额头碰到一种热热的东西,她吓得放生大叫:“啊啊啊啊啊,这什么东西,姜意眠你搞什么你是不是想死啊啊啊啊!!”
姜意眠:“是我的脚。”
尖叫瞬间停止。
“神经病吧,大冬天不穿鞋!”她恨恨埋怨:“叫我过来干什么,我告诉你,别以为——”
“你用手摸一下,我的脚踝是不是被绑住了。”
姜意眠冷静,且冷漠地打断她:“请再用你的脑子努力想一下,我为什么要绑我自己。以及,一个被绑了脚的瞎子怎么绑架你?”
“……”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啊。
陈文文陷入严肃沉思。
近处忽而落下一声轻嗤,似笑似嘲。
“谁在笑?”
陈文文一惊,浑身浮起一层密麻的鸡皮疙瘩。
那声音离她很近。
太近了。
简直触手可及,却又与姜意眠所在的位置,截然不同。
心脏一瞬间猛跳到嗓子眼,陈文文结结巴巴,几乎不抱希望地求证:“是、是你吗姜意眠?你你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姜意眠没来得及回答。
对方的话语戛然而止,随之而来一串惊天动地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谁拉我头发,啊!痛、痛,别拉我头发!姜意眠!!!”
地面冰冷而坑洼。
陈文文拼了命地挣扎,但没能起到一丁点的作用。
她像一只动物,一样毫无价值的杂物那样,被人粗鲁、大力拖拽前行。好痛。
头皮快要被硬生生扯下来。
一截小腿在地上狂蹬乱擦,破了皮,流出血,真的好痛。
被蒙住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弄不清楚,视野之内净是望不到头的黑暗,净是无穷无尽的恐惧。
陈文文不断发出惊慌的叫声,心里明确意识到,这个拖着她的人,应该不是姜意眠。
但不是姜意眠,还能是谁?
还会是什么更恐怖的存在?
她好害怕,止不住哭腔,固执地喊:“姜意眠!姜意眠!姜意眠!放开我!姜意眠!”
姜意眠可能回复了,可能没有,她听不到。
陈文文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的拖行。
她只切肤感觉到,两根冷得几乎没有温度的手指,以一种绝对无法反抗的力道,狠狠捏住她下颌,往她嘴里塞了一把东西。
“什、咳咳,咳咳咳咳咳,辣,咳咳咳!!!”
辣椒。
极致的辣令陈文文涕泗横流,同时也让她听见姜意眠那瞎子的质问。
“你是谁?”
瞎子问:“为什么绑架我们?”
没有人回答。
呲嚓呲嚓,是什么声音呢?
“虎鲸。”
没错,瞎子说了那两个字,虎——鲸——
一连杀掉五个人的虎鲸。
把受害人五马分尸缝补成怪物的虎鲸。
那个连环杀人犯!变态!
不可能!不可能的!
为什么。
为什么这种怪物会盯上她!为什么!为什么!
陈文文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剧烈颤抖,血液仿佛倒流。
“姜、姜意眠。”
“姜意眠救我,姜意眠!!”
陈文文本能的呼救,歇斯底里,可被辣坏的嗓子只能吐出丝丝热气。
等等。
她很快想起,姜意眠一个瞎子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救她?
怎么办?
她不想死,她该怎么办?
一道精光闪过,陈文文恍然大悟:姜意眠是姜爱国的女儿,姜家唯一一个没死的人。
虎鲸一定是来找她的!一定!
“姜意眠!”
燃起希望的陈文文,忍着火烧喉咙的痛苦,哑声喊:“那个、那个才是姜意眠,她是,咳咳,姜爱国的女儿,咳咳咳你、你要杀的是她,放、放过我吧!!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
啪——!
一记耳光甩在脸上,陈文文茫然地瞪大眼睛,耳朵里回荡着嗡嗡响声。
她又听不到了。
整个世界仿佛在摇晃,在崩塌,姜意眠好似很大声跟她说些什么,跟虎鲸说什么,通通听不到。
呲嚓呲嚓。
她只听见这个。
而后是一种冰冷的、锋利的、金属质感的东西,隔着校裤抵上她腿,再次制造出那种声音。
呲嚓呲嚓,呲嚓呲嚓。
疼,疼,好疼。
好像一把刀插进身体里,把五脏六腑戳出百八十个洞眼,拉扯着神经细管胡乱搅拌。
像小时候不上道的护士给她扎针。
泛着冷光的针尖潜进皮肤下,没戳中血管,因此针拔//出来,戳进去,又拔//出来,又戳进去。
那种折磨。
依稀能感觉到血,源源不断地疯涌。
恍惚之间,陈文文觉得自己在膨胀,连带着脑袋无限膨胀,犹如一个鼓鼓的气球,马上就要炸开。
“不要杀我呜咳咳咳。”
“我不想死呜呜呜呜。”
她抽搐了一下,用尽力气,发出一声微弱的惨叫。
他没有理。
他那么平淡地摁住她的腿,来回不紧不慢地割呀,锯呀,鲜血到处喷溅,有一滴恰好挂在他纤长而齐整的眼睫上,摇摇欲坠。
陈文文接连几次翻起白眼,几度濒临失去意识,却又被残忍的疼痛感召回。
“陈文文。”
“陈文文。”
姜意眠的呼叫得不到任何回应。
麻烦了。
有视觉,对抗杀人犯,九死一生。
没视觉,对抗杀人犯,不如原地自杀,死个痛快。
眼看游戏即将败北,姜玩家决心争取:「086系统,能不能申请暂时恢复视觉?」
【不能。】
似乎时刻待机的系统,拒绝得干脆利落。
「运营在么?」
【抱歉,无法理解。】
「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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