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咚太郎
金鲨别有用心。
没有组装零件的活,她又不想杀人,就无从获得积分,难以离开监狱。
偏陆尧又在步步逼近。
金鲨送来的光脑可以用,今天上午姜意眠连接星网,浏览交流版块,意外发现13区全体区民都在热烈讨论一个视频文件。
那是一段有关陆尧的录像。
视频中,房屋破败陈旧,四壁遍布形状抽象又怪异、色彩艳丽又诡谲的涂鸦。
一个红色短发女人被摁在地上,表情似笑似哭,如野兽般用力地翻滚挣扎。
陆尧高高在上,锋利的下颌线落入镜头里,仿佛低眼俯视着所有观看视频的人,态度冰冷而倨傲。
“她在哪里。”
这应该是一个问句,却被他如死水般没有波澜的语气,硬生生变作陈述句、质问句。
女人咧嘴笑着,疯疯癫癫地嘟囔:“我们说过话,嘻嘻,我摸过她的手指头,嘻嘻嘻嘻嘻嘻,好软,嘻嘻嘻嘻。”
不论问什么,不论陆尧的下属怎样粗暴对待,她语无伦次,就是一个劲儿嘻嘻地笑。
陆尧面无表情地抬起脚,踩住她的手,问:“哪只手?”
女人这回有反应。
“哪只手,哪只手?”
她大张十指,脑袋来回转悠,突然笑得更大声:“不告诉你,嘻嘻嘻,秘密,我们的秘密,你摸不到嘻嘻嘻嘻嘻嘻。”
一连串鬼祟的笑声,仿佛猴子模仿人类声道发出的声音。似人非人,如细长的虫刺不断钻入耳膜,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士兵们脸色微变,有人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耳朵,或嘴巴,以免不合场合地呕吐出来。
陆尧视若无睹。
他戴着很薄的一双黑色类皮质手套。
军靴如同远古的断头台装置,牢牢固定着女人。
仍然笔直站着,一手握着枪,枪口迸出刺眼的光束,沿着她的手指根处而过。
女人尖声尖叫。
手指根根脱落。
要说陆尧不愧是人类战无不胜的刀戈,议会前所未有的完美科研成果,一台机械化的人体杀人机器。
你看,他眨也不眨地,便将女人的手指切得这样好看。
线条美得仿佛用几何衡量过。
十根手指长短均匀一致,并排摆着,犹如新鲜的指骨肉肠。
视频之外,13区民受到莫大冲击,惊诧得无以复加。
【陆尧是不是疯了?就算我们是废弃垃圾区,议会死了?议员死光了尸体都烂了?什么时候轮到他陆尧动用私刑??】
【后遗症发作了吧?一个被异兽之主袭击过、被科研改造出来的家伙,早就不算人了,干什么都正常。】
【啧啧,现在是在13区为所欲为称老大,下一步就该打议会了吧?】
【——报!小道消息,议会紧急会议准备罢免陆尧的军职!】
【???闹翻了??】
【哈哈哈哈哈撕了撕了!没想到我能活着看到这天,他们终于撕破脸皮了!!!】
寥寥一条:【所以陆尧到底在找什么?我看他都找得疯魔了。】迅速埋没在一堆【普天同庆!议会被他们养的狗咬了!】发言之中。
视频内,士兵发现摄像头所在,“上将!”
陆尧斜眼看来,短短的一秒,瞳孔之中残留着未褪尽的冷光,足以震慑人心。
似乎有更要紧的事,连稍稍花费一点时间掩盖刚才所发生的事都不屑,他收起枪,径直离去。
背影高而死寂。
一身军装整洁服帖,从头到脚一丝褶皱都没有。
……
姜意眠走到拐角,冷不丁与一个人擦肩而过,思绪被拉回监狱。
那人没穿囚服,手提一个工具箱,看着像是监狱外来的人。
前往顶层,自然冲着金鲨而去。
他是谁?
议会的人,抑或反动分子?来这有什么目的?
最重要的是,金鲨暗中又在打什么主意?
人造太阳悬挂在低矮的天空假象之中,姜意眠看见自己的影子,近在脚边。
“裴一默。”
下了一个不太好的决心。
她声音放得很轻:“跟上那个人,听一听他和金鲨的对话。”
蛇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点头,即刻追了上去。
*
蛇把自己藏在男人的影子里。
虽然它的颜色更深些,棱角尖锐分明。
没关系。
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不在意自己的影子,从不注意它、观察它,自然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男人推开门,走进去,喊了一声:“金哥。”
蛇在地面上游曳,一圈圈卷起自己覆满鳞片的尾巴,支着脑袋,开始执行偷听任务。
“来了?”
姜意眠不在场,金鲨躺靠在她坐过的位置,一条腿大咧咧放在桌上,领口解开,裸露出大片皮肤,整个人简直是大写的,放浪,形骸。
“您要的东西我弄来了。”
男人将箱子摆放在桌上,打开,只见一只只装满乳白色液体的玻璃短管,整齐镶嵌在内衬之上。
“才八支?”
金鲨抬手一个茶杯,重重摔在男人的额上。
瓷片哗啦破碎、落地,男人吞咽口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忙不迭认错:“对不起,金哥,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自然抑制剂太难弄了。”
“抑制剂的主要成分——那种类病毒星际生物已经濒临灭绝——自然抑制剂制作成本变高,数量本来就少,被科研院列为s级别物品单独保存,只有经过特定批准的人才有机会出入那个实验室。”
“加上陆尧抓的那批怪物,需要一天24小时输入高浓度抑制剂,所以、所以现有的抑制剂消耗速度非常快,这真的是科研院最后几只抑制剂了,连那群科学家都在拼命地赶制新一批。”
男人越说越恐惧,到了最后,四肢皆在发抖:“再、再宽限我七天吧,我一定想办法弄到您想要的量。”
话落,半晌,房间里寂静无声。
没有下一个茶杯。
没有责骂。
恰恰相反地,金鲨提唇笑了起来。
他的眉目精致近妖,雪白无暇的肌肤上,一点殷红瞳孔如同白纸上的浓墨重彩,实在漂亮极了。
“七天,就七天,再弄不到我想要的量,你可就非死不可了。”
呼——
始料不及的仁慈。
男人颤声道谢,不敢多动。
也不敢看。
他像木头人一样定定跪着,听到金鲨又轻轻地笑了一声。
“自然抑制剂……我的神……祂终将属于我……”
眸光如星辰般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他既痴迷,又欣喜、得意地捧起姜意眠摸过的杯子,脸颊贴着杯沿细细摩挲。
裴一默一开始并不明白金鲨在做什么。
它毕竟是蛇。
有了一个名字,但还是蛇。
思维浅而低级,欲望稀少,连性别的概念都异常模糊。
对方是人.
同为半神,这个半神本质还是人。
金鲨目光粘腻得凝望茶杯,仿佛透过茶杯在露骨地凝望着别的什么。
他满面灿烂的笑意,陶醉般的用两瓣浅桃色的唇畔含住杯沿,一点、一点地厮磨,一寸、一寸地染指。
“就算是神……”
他呢喃着:“就算是至高无上的神,也会被我占有。人类如此渺小愚笨,倒不如,做我一个人的神。用你美丽的眼睛命令我,用你柔软的身体魅惑我,做你永恒的俘虏,你忠诚的信徒……”
一字一句,□□纷涌。
蛇在这一刻骤然明白了人类,领会了一切。
肮脏的欲望。
无尽的贪婪。
这个,虚伪,放荡,做作,令蛇作呕的,下流,龌龊,不知廉耻的人类,半神。
他妄想,拥有,它的神。
他妄想,夺走,它以生命守护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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