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栖桐
过的时间越久,满仓就越看韦春花不顺眼。
地不扫,家里不收拾,出门也不知道打扮一下。
她倒是没歇着。
这不,一家子都是吃商品粮的么,是,都挣着工资,不缺钱花,可买菜啥的不都得用钱么。
韦春花在镇供销社上班,每天也没啥事,她就到处捡地头。
紧挨着供销社的地方有一些人家不怎么种的自留园,她就捡一些荒了的自己种上菜,反正一年到头的,家里是不买菜了。
除了种菜,她没事的时候还在外头捡垃圾,像是牙膏袋啊,还有好些烂纸片啊,她都捡回家,攒的多了卖掉,还以换个块二八毛的钱,这么一来,买盐买酱油的钱是有了。
衣服啥的,韦春花就经常找旧的穿。
后头风气越来越开放,大姑娘小媳妇的都会在外边理发馆理个时兴的头发。
偏偏韦春花嫌花那个钱,她就不去,就是自己在家拿着剪子剪。
偏偏她剪的又不好看,弄的头发又短又炸毛,又不爱常洗头,往外一走,那头发乱糟糟的,就跟炸了翅的鹌鹑似的。
满仓不是说过韦春花一回,每回说她,她答应的好好的,回头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反正这就是个也不爱吃也不爱穿,就知道埋头傻干,就想着攒钱,啥生活情趣都没有的女人。
搁别人家,不太讲究的男人许是能忍得下的。
可满仓不是那样的人啊,他忍不了。
这不,最近这两年不是越来越开放了么,大城市里做大买卖的,开工厂办公司的都有。
满仓的俩兄弟满囤和满筐也都大学毕业安排了工作。
这俩也都是精明的,尤其是满筐,他自来就和萧茵要好,大学毕业之后留在京城,在单位任着职,但是节假日的时候还是和萧茵合伙做点买卖啥的。
兄弟三个就满仓留在老家,那俩就想着以后父母养老啥的得靠满仓的。
毕竟他们不可能常回去,钱当然不会少给,但照顾老人他们肯定出不了啥力气。
为着这个,那兄弟俩可不就使着劲的周济满仓。
兄弟三个又都不傻,骨子里都有着萧原的精明活泛劲,满仓这边也常找他舅商量着该干啥,前几年,他拿着攒的钱,又找关系贷了点款,自己弄了个家具厂。
这不,生活条件好了,那谁家不得想着把房子弄的好好的,建了新房,就看不上旧家具了,就想着买新家具。
尤其是县城这几年,买家具的人多着呢。
满仓学过木工活,手又巧,再加上他会笼络人,这家具厂办起来,还真挺红火的。
厂子办了没几年,家具不只往县城销,就是市里和省城都买这边的家具。
萧原又给满仓出主意,让他注册了品牌,又做成了公司,这么一来,家具就卖的更广了,反正他厂里的活都排到了明年,好些订单下了,排着队的等着拿货。
厂子办的好,满仓有了钱,可不就更看不上韦春花了么。
他一个大老板,媳妇还是在外头捡破烂捡地头,你说,他心里怎么想?
满仓为着这个和韦春花吵过好几回。
二妮都后悔给娶了这么个媳妇。
不过二妮还是厚道的,压着满仓不能亏待了韦春花。
二妮也劝韦春花,就说家里现在条件好了,是真不缺钱,让她也学着那些时髦点的小媳妇,注意打扮一下,把家里收拾好,反正就是哄着满仓高兴就行了。
可韦春花性子倔,偏就听不进去。
今儿韦春花过来,也不知道是又出了什么事。
安宁开门见是韦春花,就赶紧让她进屋。
一边走,安宁都不由的皱眉。
实在是韦春花太不讲究了。
她年纪又不大,一个年轻的小媳妇,怎么就一点都鲜亮不起来呢。
韦春花还是顶着那个鸡窝头,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她也没带纸,更不会带手绢,进了院子,就把鼻涕往安宁家的树上抹。
这不正好萧原正在院子里修剪他的盆景么。
萧原种的树那可都不是普通的树,都是他精心照料长大的景观树,种在院子里不只让家里看着更漂亮,还有改善风水的作用。
萧原平时照顾的可精心了。
不只是他,就是家里的孩子都知道这是萧原心爱的东西,大家伙都帮着照顾,孩子们平时也可呵护了。
然后,萧原就看着韦春花把一大把的鼻涕抹在他最喜爱的那棵西府海棠上。
他这个恶心啊。
安宁赶紧拉了萧原一把,小声说:“行了,一会儿接个水管冲一冲吧。”
不是冲一冲的事,这是恶心谁呢?
第1904章 极品人家103
进了屋,安宁就给韦春花拿了一卷卫生纸:“擦擦脸吧。”
韦春花接过卫生纸也没擦脸,就直接装到了兜里。
她咳了一声,直接一口痰吐到了地上。
安宁忍着恶心问:“怎么了这是?”
韦春花嗷的一嗓子就喊上了:“妗子,你可得管管满仓啊,他没良心,不是个玩意,现在有几个臭钱就和外头的狐狸精勾勾搭搭的,还嫌弃我……”
安宁皱眉。
甭管怎么说,安宁心里都是向着满仓的。
毕竟人都有远近亲疏。
满仓是亲外甥,韦春花又是哪个?
她当着安宁的面骂满仓,这就让安宁不舒服了。
萧原溜溜达达的进屋。
进来一看,好家伙,这么一会儿功夫,地上多了好几口痰,干净的茶几上也多了好几道污渍。
他是真看不下去了。
就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转身就去了书房。
“满仓怎么了?”
安宁按下脾气问。
韦春花就说:“他和厂里的会计不清不楚的,我说了一回他不听,还说没啥事,我就,我就找到厂子里闹,他恼羞成怒,打了我一顿。”
“打伤了吗?”
安宁做出一脸关心的样子问。
韦春花指了指自己的脸:“倒是没伤,就是脸肿了,差点把我的牙打掉……你说,他这不是向着那个小妖精么。”
安宁仔细的回想,过了片刻就想到满仓厂里的会计是哪位了。
那位安宁也是认识的。
“这事也不能全怪满仓,你也不能听风就是雨啊,满仓说没啥事,那肯定没什么,你不参不信自己男人,就听外头那些人瞎说,你说的于会计我知道,人家有家有业的,家里孩子都多大了,不可能和满仓怎么着,再说,你这么不管不顾的闹腾,你让于会计怎么办?人家丈夫听说了会不会多想,你……”
不等安宁说完,韦春花就又哭上了:“有家有业就更不应该和满仓勾勾搭搭的,妗子,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满仓连娘的话都不听,也就能听得进你和舅舅的话,你们要是不管我,我还怎么活啊。”
安宁听韦春花说完了:“行,这事我知道了,回头我问问满仓,不管怎么说,他打你这种行为就是错误的,我一定批评他,让他改正。”
甭管怎么说,安宁是好说歹说总算是把韦春花给哄走了。
前脚把人送走,后脚安宁和萧原就开始打扫。
萧原伸了水管子冲树,安宁把沙发套都拆下来,又把茶几桌子什么的重新擦了一遍。
安宁洗沙发套的时候,萧原拿水把屋里的地面冲洗了一下,又拿着拖把把地重新拖了。
等着地面干净了,他就拿了新的沙发套重新套上。
两个人整整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把家里都收拾干净了,可见这韦春花的破坏力有多惊人。
安宁把沙发套晒上,回屋一屁股坐下。
萧原泡了茶水端过来,安宁喝了口茶:“满仓是够可怜的,他怎么受得住啊。”
萧原也喝了几口茶:“等会儿我找满仓问问。”
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让满仓要对韦春花好的话,更没有说一定押着孩子凑和过下去。
两口子过日子,那都不是能凑和的事情。
满仓才多大啊,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几十年的岁月咋个凑和下去啊。
萧原喝了点水,也没多耽误,直接就骑着自行车找到满仓厂子里去了。
他过去的时候,满仓正在看图纸。
他厂里的家具之所以卖的好,一个是质量是真没问题,二个就是样式好看。
满仓请了人做设计,他自己也一直在学,如今好些家具都是他自己设计的。
看到萧原过来,满仓赶紧把图纸放下:“舅,你咋来了。”
他又起身给萧原拿干果,又忙着泡茶:“舅,你赶紧坐。”
萧原坐下,先抓了一把干果吃了几个,这才问满仓:“你和你媳妇咋回事啊?你媳妇跑到我家找你妗子哭诉。”
满仓皱眉:“她还跑您那去了?”
萧原点头:“她不过去还能找谁?”
满仓一脸的怒气:“她怎么……舅,我是啥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我就算再看不上她,也没有婚内出轨,可她偏偏就疑神疑鬼的,嫌我不回家,老是猜我在外头有人了,还怀疑于会计,今天跑到厂子里大闹,扯着于会计就要殴打,你说我能眼看着不管吗,我拉又拉不住,只好打了她几下……”
萧原听后一脸同情的看着满仓:“你怎么打算的?既然过不到一块,就别老是在一个锅里搅和了,你难受,人家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