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园泡
他不愿意看到她不开心,不愿意看到她对着别人笑,不愿意听到她跟别人有私情。
他只想一个人拥有她。
让她对着他一个人。
让她只送他一个人牡丹玉佩。
牡丹玉佩……想到玉佩,男人又开始生气,他顶着风雪走入东宫库房。
看守库房的太监哪里见过真正的太子殿下,他守在这都快要发霉的库房十几年了,只见进,就没见出过,毕竟他家太子殿下从来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玉佩。”周湛然站在库房门口,只说了两个字。
太监赶紧爬起来,让所有人都去找玉佩。
身为大周国圣人唯一的儿子,周湛然收到的赏赐不计其数,太监们找出非常多的玉佩,几乎堆成一座小山。
玉佩们被装在盒子里,一个个的由小太监捧着,一轮轮的拿到男人面前。
周湛然略过一排排玉佩,都没有合心意的。
他想要唯一的,独一无二的。
周湛然的目光从玉佩上略过,看到前面不远处一块架子上的玉,抬手一指,“拿过来。”
玉被拿过来,这是一块还没有被雕琢过的璞玉,不大,不过看尺寸,做两块玉佩是绰绰有余的。
男人的指腹摩挲过这块玉,他拿着它回到猫儿院。
大猫正在打瞌睡,看到自家主人来了,“嗷呜,嗷呜”的凑上来撒娇。
周湛然没空搭理它,找了个角落开始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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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枝儿猜测,男人又生气了。
她是想好好道歉的,可惜失败了。
半年前的事确实是她不对,可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获得他的原谅呢?看现在的情况,他不知道是真的想养肥了杀,还是把自己关到死。
难道要她自己切腹自尽?
算了,她怕疼。
苏枝儿烘干头发,又滚回了床榻上。
她这个人没别的优点,说好听点是随遇而安,说难听点是不求上进,咸鱼一条。
“郡主,奴婢进来之前,王爷跟奴婢说,一定会将您救出来的。”珍珠看着自家日渐瘫痪的郡主,心中难受极了。
日日面对如此凶残的太子殿下,她连气都不敢多喘一口,更别说她们家娇弱的郡主了,这几日睡得……挺好?人也瘦……好像胖了?
珍珠放弃了打量她们家活得无比滋润的郡主,只是尽职尽责的将礼王的父爱传达过来。
苏枝儿觉得这位礼王真是重情重义,她只是不小心救了他一命,他居然肯让她白吃白住半年多,还为她如此掏心掏肺……他是不是看上她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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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夫人又进宫找太后娘娘哭诉了。
本来嘛,苗小姐从昭狱里出来,虽说被送入了大理寺,但好歹不是像昭狱那种连面都见不着,连钱都没地方使的地儿。
苗夫人本想着让苗内阁把自家女儿从大理寺弄出来,可谁曾想,苗内阁白着脸出去,黑着脸回来。
“我给忘了,大理寺卿是那个云清朗!”
云清朗年少有为,性格却是没有年轻人的那种焦躁,反而刻板的很。
大理寺本就是个严苛之地,再碰上云清朗这种六亲不认的,更是让人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苗内阁自持跟云清朗的父亲有几分交情,就腆着脸去了,没想到把自己的老脸给丢尽了不说,还被小了自己一辈分的云清朗教训了一顿。
苗内阁气得发抖,可自己的女儿在别人手上,他也没办法,只能气鼓鼓的回来了。
现在大理寺那边又插不上手,自家女儿依旧在牢里待着。
那牢是能一直坐的吗?像苗小姐这样身娇肉贵的娇小姐已然哭得不成样子。
苗夫人塞了钱,偷偷去瞧过一回,阴暗潮湿的监牢内,两人抱头痛哭,将那长乐郡主痛骂一顿,又恨上了那位疯太子。
苗夫人回忆起自家女儿消瘦了许多的面孔,忍不住悲从心中来,大骂苗内阁无用,这才亲自又入了宫。
太后正在念佛,听到苗夫人来了,也没起身。
外头是苗夫人呜呜咽咽的哭声,伴随着那只丑鹦鹉聒噪的声音,太后的心也越来越躁,她终于是念不下去了,起身出了佛室。
“阿姐。”苗夫人哭得眼睛肿成核桃。
“阿姐,如果不是没办法了,我也不会来求你,可你就苗苗一个亲外甥女啊。她平日说最是喜欢阿姐你了,时常来看你,说阿姐一个人在宫里头寂寞,自己要多来陪陪。”
太后虽然知道苗夫人说的都是些场面话,但心中难免起了几分波澜。
苗小姐确实是时常过来陪她,或是另有目的,或是真有孝心,可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女。
苗夫人说了一大堆,见太后面有松动,赶紧再加一把火,“那大理寺卿是礼王的人,礼王的养女就是那长乐郡主,他定然会为了那长乐郡主折磨苗苗的。礼王一个没实权的王爷,居然也敢这样打阿姐的脸。”
这最后一把火是说到太后的心坎里去了。
自从这疯太子的母亲死后,他的疯病就开始显露,这几年间不知道杀了她多少外戚势力。
现如今还施威到她头上了。
“那大理寺卿是谁?”太后慢悠悠问了一句。
苗夫人一听就知道太后对此事上心了,“就是长乐郡主那个姘头,云清朗。”
苗夫人也是紧跟时代潮流,知道云清朗现在正居于苏枝儿绯闻男友第一位。
讨厌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太后捏着佛珠的手缓慢收紧。
“哀家知道了。”
简简单单五个字,苗夫人却定下了心。
她对自家阿姐有信心,想当年那位窦美人如何的艳压群芳,宠冠后宫,最后还不是就那么死了。
若非她家阿姐肚子不争气,现在这皇位哪里轮得到如今的陛下坐,这天下早就是他们苗家的了!
苗夫人乐滋滋去了。
太后独坐在那里片刻,然后终于起身,朝身旁的嬷嬷道:“备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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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峰一接到消息就出门了。
等他赶到城内那座最大的青楼妓馆时,已有一位面容刻薄的中年女人站在那里,替他引路。
郑峰躬身请安,随那中年女人上楼。
楼上一素净雅间,正坐着一个身披黑袍的女人。
女人背对着郑峰,正在饮茶。
茶案上是满溢出来的茶水,说明女人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娘娘。”郑峰下跪请安。
身穿黑袍的女人转过身来,赫然就是太后。
太后换下了宫装,只着朴素又低调的黑衣黑袍,看着像个黑寡妇。
“娘娘怎么亲自来了?”郑峰垂着头,声音变得温顺。
太后将面前的茶碗朝郑峰的方向推了推,开口道:“坐。”
郑峰起身,跪坐到太后面前。
太后的指尖滑过茶碗,手指被茶水湿润,“这么多年了,你办事我从来都很放心,可最近我却听到些不好的事。”
郑峰知道,不然这位太后娘娘也不会亲自过来了。
“太子那边怕是察觉到了什么。”郑峰一向将自己隐藏的很隐蔽,可自从那个叫苏枝儿的人得罪了太子殿下之后,那个疯太子只要逮着是他的人就死命的杀。
不过半年时间,郑峰的人就死了一大半。
只剩下一些隐藏的极深的暗桩还在。
“他素来不管事,就算是察觉到了,只要不惹到他头上,他也懒得管。”太后最了解这位太子,跟他父亲的脾气一模一样。
之前,太后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的每天吃斋念佛,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疯太子根本就对治理国家没有任何兴趣,他仿佛只是在活着而已,不,他或许连活着都不想。
在太后眼里,这样的一具行尸走肉根本不足为惧。
杀几个人就杀几个人好了。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太子居然开始插手朝政之事,还杀了那么多郑峰的人。
对于这疯太子的变化,太后开始感到忧心,尤其是他对苗小姐下手之事,难道是因为他猜到了自己的意图?
可若是真猜到了,为何对苗小姐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小姐下手,而不直接抄了苗内阁的府邸?
难道他也有顾忌的时候?不,他根本不会有任何顾忌。
想到这里,太后眉头一皱,突然,她想到一个人。
一个她最不愿意忽略的人。
那疯太子为何突然针对苗小姐?因为苗小姐想杀长乐郡主。
是了,她忽略了这个长乐郡主。
太后又想起上次她欲将气撒在长乐郡主身上,不想这气还没放出去,那边就有人传话说太子殿下来了。
可等她将长乐郡主放出去,太子又没进来找她。
这说明什么?说明太子是冲着长乐郡主来的,不然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好几年未曾踏足的寿安宫里?
想清楚了这件事,太后脸上顿时显露出几丝笑意。
她似乎明白了一个疯子突然改变的原因。
这个疯太子还真的跟他的父亲一模一样,虽是个疯的,但却是个情种。
“那位长乐郡主,你去查查她,我看太子对她不一般。”
“是。”郑峰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