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坡鱼
萨仁道:“没事,放心吧,真被诅咒出了事,我负责。”
李科长叹口气,这孩子可真拧啊,厂子都是她的,出事可不她负责嘛。
哈森见齐厂长真的找人去拿她的字迹,就慌了起来,可现在跑也没法跑了,见记者想过来采访她,立马把脸闪到一边,小声跟公安说:“我实名举报齐厂长是特务间谍,我有证据。”
再小声周围人也听见了,都愣了一下,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齐厂长当时脸就黑了,她也不骂哈森,只拉着萨仁说:“都是我的错,我当时还赏识她,还觉得她有能力,哪想到是这种白眼狼,咱们两个真是眼瞎了啊。”
萨仁甩开她的手,没言语,哈森这事做得确实蠢,不过既然敢说齐厂长是间谍,应该有证据吧。
一说间谍,就不能在这儿问了,哈森跟齐厂长都被公安带走,萨仁也得过去录个笔录。
去派出所的时候,阿爸阿妈才听到信跑过来,萨仁赶紧解释一番,“我没事,就是过去把事说清楚,还有这字是不是她刻的,也得查清楚。”
阿爸阿妈也不敢相信还有这种人,比不过了就诅咒人?等萨仁走了,他们就跟刘厂长说:“厂里现在招了这么多人,万一也混进哈森这种人怎么办?”
这么多人也不能一一查背景问性格吧,刘厂长说:“没事,我们有监督机制,每个车间都有靠谱的人,会监督所有人,还有李科长在,你们不知道吧,李科长可是公安出身,这次是因为那达慕大会把人都调走了,不然出不了事。”
话虽这么说,刘厂长跟李科长还是把工人,尤其是从本地招的人筛查一遍,刘厂长说:“萨仁以前确实招摇,就怕什么时候无意得罪了人,让人家嫉恨。”
李科长说:“不遭人嫉是庸才,萨仁就是太优秀了才会被人嫉恨。”
阿妈听得叹气,太优秀了也不好啊,光忙着事业,不肯找对象,以前见她跟雷中尉有来有往的写信,还以为有戏,结果最近快两个月了都没通过信,估计又黄了。
萨仁还以为安抚好了阿爸阿妈,哪想到他们还是担心不已,配合着李科长开始筛查工人。
她到了派出所,见齐厂长的神色越来越紧张,不由狐疑起来,难不成她真的是间谍?
齐厂长见她打量自己,就赶紧说:“萨仁,你可得信我,我真不是间谍,来投资的是我的远房亲戚。”
萨仁摊摊手:“有什么话跟公安说吧,他们会判断的。”
等哈森写的那些笔记拿到派出所来时,萨仁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都是她教给哈森的。
“哈森,我那三巴掌真是打轻了。”
她刚一说,就有公安挡在了她前面:“萨仁同志,冷静一点。”
萨仁无语极了:“放心,我肯定不会在派出所打人的。”
哈森反正破罐子破摔了,她甚至想就算查出字迹是她的,又怎样,不过写了两句诅咒的话,道个歉不就行了,又没犯法。
所以这时她就说:“公安同志,你们听见了吧,她自己承认打过我,她还说在派出所不会打人,这意思是不是说等出去了又会打我?当时她打我的三巴掌差点让我闭过气去,还是当着别人的面打的,我面子上挂不住,可我又向来循规蹈矩,从来没打过人,也是气不过才在今天做出了冲动的事,再说我写的那两句话又没作用,就是封建迷信啊!”
萨仁冷笑:“你以为我鉴定字迹是为了证明你搞封建迷信吗?我那设备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你那些划痕不但破坏美观,还对设备性能造成了影响,这就是搞破坏,我们虽然是民营企业,可合法纳税,是国家和地方支持的民营企业,你这就属于破坏生产!”
哈森简直能气炸,“我就是用石子刻了几个字而已,怎么会影响到性能呢,而且这些字是刻在背面的,谁会钻到机子底下去看,根本没有影响到外观。”
“设备是我的,我说影响到了就是影响到了。”
“你无赖,你无耻,你想讹人!”
萨仁摊摊手:“你自找的。”
公安赶紧拦了,把哈森带去询问她举报齐厂长的事,萨仁在外边等着照片洗出来,然后根本用不着送去市里给鉴定专家看,肉眼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人的笔迹,那些诅咒的话就是哈森写的。
公安对此也没办法,只能调解,赔礼道歉,赔偿损失嘛,不过只是些划痕也赔不了多少。
萨仁哪里肯这么轻松放过哈森,咬死了那些划痕会对设备造成影响。
“不只是设备受损,还扰乱了人心,我们厂里工人大部分都是新招来的,他们听见这事,心里会不会有顾虑,万一有人相信诅咒,就会觉得我们厂子遭到诅咒,以后会万事不顺,甚至会倒闭,他们还有心劲工作吗?大家心一散,总担心倒闭,甚至去找下家了,是不是真的会影响到生产,然后大家就更信诅咒了,这么恶性循环起来,没准她的诅咒还真能应验。”
公安也很无奈,劝她:“你自己不是不信吗,还不肯把那两行字擦掉,工人们最多听个热闹,没谁能当真,等休息时我们派人过去给他们开开会,避免封建迷信思想蔓延,这样总行了吧。”
“我不敢擦去,是因为那不是笔写的,擦不去,得磨掉,一磨万一把设备磨坏了,漏了怎么办?”
萨仁也不是胡搅蛮缠,她就是不满意公安和稀泥的处理办法。
第311章 投资人
公安见萨仁不肯和解,只好立案了,倒不是他们懒政,主要是这么点小事,一般人调解一下,给点赔偿就算了。
可萨仁不缺钱,哈森这种恶毒的行为不给点教训,以后肯定会变本加厉,还是那句话,她根本不信这些,但不能任由别人诅咒她。
公安这边没她事了,先请她回去等通知,萨仁干脆给京市的刘律师打了个电话,请他过来一趟,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做,这种私闯厂房,破坏设备,恶语诅咒的行为该怎么量刑,还得问问律师才行。
哪想到李雪景期期艾艾的推门进来:“萨仁,我做错事了,你能原谅我吗?”
“你先说什么事吧!”
“首先你要知道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我绝对站在你这边,我跟哈森绝对不一样,绝对不会像她一样忘恩负义,我在牧场待得也很开心,从来没想过离开。”
萨仁被她这一长串表忠心给烦的:“你倒底闯什么祸了?要是跟哈森性质一样,不管轻重都别废话,该走就走,没人留你。”
“不是啊,你看你这脾气怎么这么急呢?”
“大小姐,这能怪我脾气急吗?你说半天一句重点都没有,我不求你喜欢我,你能不能别耽误我时间,利索点!”
李雪景深吸一口气:“齐厂长真的是间谍!”
“啊?”萨仁愣住,“你知道什么?”
“她问了我很多问题,还套我的话,问我家里的情况,我爷爷是干什么的?都在哪儿投资了,反正对我家很感兴趣,然后又问了不少关于牧场跟工厂的问题,我以为闲聊嘛,就没留意,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她就是在套我话,我平时没这么大嘴巴的。”
萨仁撇撇嘴,对她最后一句存疑:“就这点事?”
“对啊,萨仁,我是不是被套问出很多信息?这算不算是协助间谍?我刚报名了党校学习班,会不会影响我入党?”
萨仁叹口气,最近刚觉得她稳重了,哪想到还是老样子啊。
“放心,只要你能报名,基本就稳了,就算她真是间谍,你也没有重要信息可以泄露给她啊。你爷爷的事在南边不是秘密,咱们牧场称得上秘密的也就是野战奶了,连这你也说了吗?”
“这倒是没说,她就是关心你赚了多少钱,我爷爷投资了多少钱,我说我爷爷没投资,她还不信。”
萨仁摆摆手:“没事,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不会牵扯到你。”
说这话的时候萨仁是真不知道这事跟李雪景有关系!
她还给严军长打了个电话,汇报了这件事,顺便说了野战奶的事:“这事需要保密吗?”
制作野战奶的各种流程,需要的工人不少,想保密的话不是很容易。
严军长笑道:“这有什么好保密的,只要严把质检关,不要让奶出安全问题就可以。”
萨仁松了口气,后世很多自热餐包就是模仿野战餐,还有专门卖部队餐包跟压缩饼干的,确实没什么好保密的。
“您放心,安全问题我找了专人来负责,已经培训好了安保队伍。”
严军长赞许道:“那就好,你做事我放心,不过我听着这位齐厂长应该不是间谍,靠近你的人不会对牧场感兴趣,我,你大哥,徐司令,甚至雷庭州跟他爷爷,这些人才是间谍的目标。”
“明白了,也请您放心,大家只知道我跟雷庭州以前经常通信,其他事我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
严军长听出了问题:“以前经常通信?现在不写了吗?你放心,他不写肯定是有事不能写。”
萨仁愣了下,赶紧解释:“我没有抱怨,而且我们通信也没提过机密的事,只是谈天说地。”
“谈天说地好啊,哈哈哈,年轻人嘛,多写写信,有什么事交流沟通一下,他要没空呢,你就多等等……”
萨仁在电话那头翻个白眼,严军长这语气啊,比她阿妈还急切。
她应付两句就挂了电话。
派出所那边还在审问哈森跟齐厂长,毕竟涉及到间谍的事,不管是不是都得问清楚。
哈森因为齐厂长放弃了她,就想举报齐厂长立功。
其实她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偶尔听到齐厂长打电话,得知给齐厂长投资的人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可她对外却说是她亲戚。
再想想她大年二十九跑去萨仁牧场参观,那么急切,肯定有猫腻。人家为什么要给她投资,肯定有目的。
齐厂长却说:“人家就是想赚钱啊,他先找到我们左旗的奶厂,正好是我接待的,他说想投资奶厂,可我们是国营企业,怎么可能接受外资。我当时就动了心思,想着自己办个厂,我一个女同志,在厂里做到主任也就到头了,虽说有个职务,但平时也不管什么事,只有死工资,我家里四个孩子,日子难过,我就想着出去闯一闯。”
公安问她:“既然是光明正大的投资,为什么你要说是你亲戚?”
齐厂长现在不敢说一句假话,忙道:“我怕别人怀疑嘛,我是从厂里截留了人,把人带到家里的,那位先生刚回国,并不懂咱们华国的经济模式,不知道国企为什么不能投资。之前我去呼市开会,又听人说国家鼓励搞乡镇企业,我怕把人介绍给厂长,他会把人带到旗里,到时候可就没我什么事了。”
她叹口气,语气特别诚恳:“我想跟萨仁一样办自己的加工厂,就隐瞒了这件事,说他是我亲戚。我之前就听人说萨仁只在草原牧场上的几台机子就赚得盆满钵满,大家都羡慕不已,我早就想让奶厂改革,可我人微言轻,做不到。现在有人来投资,我就想着自己搞个厂子。”
“你知道对方多少情况?人家说来投资给钱,你就拿了钱办厂?”
“反正一看就是有钱的公子哥,从国外回来的,公安同志,我是真的只为赚钱,对方也是为了赚钱,绝对没有指使过我做间谍,再说一个奶厂而已,间谍能利用奶厂干什么?我能给他收集什么情报?收牛奶多少钱一斤吗?”
不管她再怎么说为了赚钱,公安也还是要查的,这一查不得了,投资人居然是李雪景的堂哥李雪峰。
萨仁知道了真相,不由好笑,原来又是李家人,想起李雪景还被蒙在鼓里,甚至还以为是间谍想探听李家的事,能不好笑嘛。
李雪景得知的时候都懵了:“我回去参加婚礼,确实跟他们说过你的牧场,大部分人都不敢兴趣,只有刚回来的雪峰堂哥问得最多,还问左旗右旗是怎么分的,有多少家厂子,反正特别好奇,我也只是以为他没来过草原嘛,还邀请他来牧场玩。哪想到他居然在年前就来了,还直接找到奶厂要投资?当时他说替同学捎带了东西要去趟首都,根本没说要来左旗,真是太奸猾了!”
萨仁还是有点奇怪:“他想投资来找你不行吗?”
“你不是说不接受投资吗?我爷爷来你都没接受,他肯定不会自找没趣。”
“我不是说他来给我投资,我是说他就算想投资别的厂子也没必要瞒着你吧。”
李雪景想了想说:“大概我一直说萨仁牧场就像我家,夸了这里还夸了你,他知道不能在这里投资,去别处投资奶厂就是跟咱们竞争,这才瞒着我的。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他想自己赚钱吧,我爷爷觉得我爸跟我叔叔伯伯都是扶不起的阿斗,所以继承遗产的事直接越过了他们。老人家说了,我们五个孙女只有嫁妆和一栋房子,四个孙子只给一笔资金,让他们自己趁着南边的发展赚钱,谁赚得最多,谁就有可能接手李氏家业。雪峰表哥大概是觉得办奶厂有赚钱的潜力,又不想被其他哥哥发现。”
萨仁真没想听人家的家事,她不由叹道:“就这你还说你自己不是大嘴巴?回家把这儿的事全都跟你家里人说,碰见齐厂长也什么都往外说,现在连你爷爷放弃儿子,只看孙子的事都说给我听,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你又不是外人!”
萨仁苦笑,这真是个别扭的姑娘,曾经直言说她不喜欢自己,结果现在又来一句不是外人?扯不扯!二的不着边啊。
“我对你来说就是外人!还有我真不建议你入党,人家党员都是要坚守保密守则的,就你这样的别说被敌人抓了严刑逼供,就是人家不抓你,随便套问两句你也是知无不答,不知道的,没准都得想方设法给人家找答案去。”
李雪景气得脸通红:“我没你说的那么傻!”
“我说你傻了吗?我说你大嘴巴,藏不住事。”
两人又吵了一架,说实话要不是因为邢书记,萨仁早把这位送走了,长进的都不是地方,一天天的还觉得自己特别努力。
倒是古博士替李雪景说了几句公道话:“她现在跟刚来那会比,好多了,起码没了大小姐的派头,没烧的了,不用别人说,自己提着筐子到草原上捡牛粪,看见獾了,一叉子扔过去,特别彪悍,有时候我都觉得她在模仿你。”
“你可得了吧,我什么时候像她那么呱噪那么二了?人家直言不喜欢我,还模仿我?估计是想着在这儿干出一番事业来,给她爷爷看。她这个堂哥也有意思,偷偷跑来投资,还能把齐厂长鼓动的放弃铁饭碗。”
古博士就笑道:“其实这是好事,说明奶制品上真的很有潜力。”
“对咱们来说不是好事,有这个李雪峰在,左旗奶厂肯定比咱们更早进入南方市场。”
李雪峰很快就来了,差点被冤枉当间谍,能不来嘛,他家世特殊,又认识邢书记,误会自然好解除,他一来,齐厂长也放出来了。
对齐厂长来说这真的是无妄之灾,她不想别人多打听,就随口说是远房亲戚,她老家又不是左旗的,没那么多人去究根寻底,哪想到就为这事,被哈森说成特务,她能不气嘛,直接反告哈森诬陷她。
哈森这次是里外不是人,她刻字诅咒萨仁的事也被齐厂长有意传开了,很快,不只左旗,就是草原上也在传哈森诅咒萨仁奶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