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坡鱼
第114章 疯狂自曝
等萨仁清理干净那日阿爸身上的血迹,发现还真挺惨,他被狼咬了,还失禁了。
狼撕咬了他的大腿跟肩膀,连下巴处都有一处撕裂伤。
萨仁一边手忙脚乱的处理着,一边问巴雅尔:“他这是去哪儿了?怎么会遇到狼?”
巴雅尔摇摇头:“高坡那边一直有狼出没,是我家小子去那边下夹子,才看见他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已经去叫他媳妇了。”
萨仁先给止了血,巴雅尔跟萨仁阿爸一起把那日阿爸身上的秽物冲干净,又找了件布给围上,这才开始清理创口。
萨仁是医生,在她眼里患者不分男女,可萨仁阿爸却不这么想,在一边忙忙叨叨的,不停的帮着换布的位置,生怕萨仁看到不该看的。
那日阿妈赶过来时,萨仁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狼牙有毒不是说着玩的,这些伤口要不常换药,会腐烂生蛆,萨仁虽然厌恶那日阿妈,但还是把所有该注意的事项跟她说了。
那日阿妈都傻了,看着自家男人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她喃喃道:“难道这是报应?”
巴雅尔在一边问:“你说什么?萨仁说了,人死不了,伤也已经处理好了,你要不放心就送去医院看看。”
那日阿妈摇摇头一屁股坐在地上,萨仁看出她心里有事,看来那日阿爸伤得蹊跷,不过看巴雅尔跟她说了半天,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没再理会,之前说要让她哑上一段时间,现在萨仁突然改了主意。
巴雅尔看出萨仁不耐烦了,想到两家的关系,赶紧把那日阿爸抬了出去,那日阿妈像失了魂一样跟着回了家。
萨仁却把她收集的草药全都找出来,重新调配了一种药水,等弄好后,还没等她去找机会,那日阿妈就自己送上了门。
她晕倒在了小学灶台前,知青们也许是习惯了找萨仁,她的畜牧站又离小学最近,就抬来了这里。
“下次记得叫赵医生,我又不是医生,总抬来我这儿算怎么回事?”萨仁嘴里这么说着,手下却不慢,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药的把人救醒了,其实那日阿妈没什么事,就是中暑加上晚上没睡好,还要在灶台前做饭,一把把地加牛粪,给热晕了过去。
等那日阿妈醒了,发现在萨仁办公室里,她一脸惊慌:“干什么要把我弄来这里?我不治,我没病。”
廖正义气得不轻,大家被她吓坏了,课都不上,来照顾她,人家一句谢谢都没有,一醒来就埋怨,他也没好气地说:“没人说你有病,你中暑了,萨仁帮你灌了药。”
入夏后,萨仁这里一直配着防中暑的药,类似于藿香正气水的功效,而且不只对人有效,对牛羊也有效。
那日阿妈见副校长拉下脸来,也不敢再说什么,道过谢走了。
华雪叹口气:“你们体谅体谅她吧,这位老人家真的太不容易了,儿女都不在跟前,老公经常喝醉,这次又被狼咬了,据说伤口一直不好,也不肯去医院看,就那么熬着,她肯定是晚上要照顾丈夫,白天还要干活,就给累晕了。”
萨仁诧异地看她一眼:“我还真不知道你有圣母体质。”
“圣母体质?”华雪重复一遍,有些不解,“你是在夸我吗?”
萨仁无语,行吧,“某种角度也可以说是夸。你说她老公的伤口一直不好?不可能啊,我跟她说过该怎么处理伤口,只要勤换药根本用不着去医院,他的伤都是被啃食的,只有一处撕裂伤,不算严重。”
萨仁估计那日阿爸是喝醉酒被狼当尸体啃了,醒来吓得屎尿失禁,又吓跑了狼。
华雪忙解释:“我不是说你医术不好,是她自己这么说的。”
廖正义就说:“她的话只能听一半,甚至一半都不一定真,听听就行了,她自己的家人,在家养不好肯定会送去医院的,用不着咱们操心。”
那日阿妈在小学的这个工作是很招人眼的,只做中午一顿饭,却挣的全天的工分,虽然是按最少工分算的,但也合算啊,而且做饭油水多,她可以跟着吃。
那些老师都是知青,抹不开面子,剩下饭菜了,他们不好抢,都被那日阿妈拿回家了,廖正义知道这些,也不好说,经常这样,他对那日阿妈更没什么好印象。
查达的人虽然厚道,但那日阿妈之前各种折腾,因为嘴碎跟吉仁泰阿妈还有萨仁阿妈都打过架,一有机会就想说别人坏话,尤其是腿断了之后,这种秉性是越来越明显,让人厌恶。
大部分人跟她是面子上过得去,没一个亲近的。知道那日阿妈中暑后,也没人关心,她也没回去休息,直接回了小学,见学生正是下课时间,她就笑着坐在一边,叨叨起来。
学生们听着不对劲,就叫来了老师,小学就在路边,有路过的听见了就站住听了起来,然后人越围越多。
只听那日阿妈说:“我就想着她萨仁不是能吗?等她嫁给我家阿古拉,看她还敢不敢再不把我家当回事,不听话就让阿古拉拿鞭子抽她,女人嘛,就得管教!”
陶芬芳开始把孩子往教室里赶,这说的都是什么啊,可别教坏孩子。
“我本来想让阿古拉找个机会跟萨仁生米做成熟饭,女人嘛,有了那事还能跑?还不得乖乖听话嫁过来,哪想到我家那日本事比萨仁大,居然嫁了个大官。”
那日阿妈一脸得色,看着众人:“旗长啊!你们谁家有这种级别的亲戚!人家长得气派,人还好,张嘴就叫我妈,又是烟又是酒的往家拿,还把我家都弄去了旗里,跟我家那日比,萨仁算个什么东西啊。“
她说着招手叫一个学生娃:“那天我听见老师跟你们讲太阳有多厉害,太阳是横着的星,是会发光发热的,所有星星都绕着太阳转,月亮只是反射了太阳的光对不对?”
那个学生不解其意地点点头,不是太准确,但大体上也就这样吧。
就听那日阿妈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家那日就是太阳,萨仁是月亮,自己都不会发光,就靠着旗里的书记靠着军队里的军官,靠着坑蒙拐骗让人觉得她是神医,她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有。”
那个学生娃耿直地说:“萨仁跟那日只是名字而已,又不代表什么。再说你刚才说你家那日嫁了个大官,你们一家去了城里,这不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有什么可骄傲的,也不是自己的本事啊。”
另一个刚挣脱陶芬芳魔爪的小姑娘重新窜了回来,十分有求知欲地问:“你说你们一家去城里了,怎么又回来了?”
那日阿妈推了反驳她的小男孩一把,不乐意听他说话,却对小姑娘说:“怎么回来了?还不是因为萨仁吗?她嫉恨我家那日,硬说她害死了人,也不知道找了谁,把我家那日关了起来,可怜我家那日啊,还怀着孩子,被萨仁这个丧了良心的害成这样。”
有听众就反驳道:“我听说你家那日就是犯了法,怎么什么都怪人家萨仁啊。”
“不怪她怪谁?”那日阿妈的语气渐渐阴冷起来,“我天天盯着她,就是想给我家那日报仇,我知道她一直觉得小刘队长建起小学抢了她的风头,一直想着把小学关了。”
小刘队长听别人说那日阿妈疯了,正带着赵医生赶过来,刚到就听见这么一句,他心虚的四处瞅瞅,见萨仁不在,这才放心。
萨仁觉得自己抢了她的风头?怎么可能,小刘队长觉得自己从来没抢过萨仁,这老太婆是在说反话还是真疯了?
那日阿妈不是说反话也不是疯了,她是真这么觉的,开学典礼那天,那日阿妈看见萨仁躲了,以她的脑子,自然以为是萨仁看不得小刘队长风光。
那日阿妈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本来在她给的肉里放了药,想让孩子们拉肚子,她自家吃了没事,孩子们吃了却有事,就说她把不好的肉都给了孩子们,说她给想把小学搞垮。”
在孩子的都义愤填膺,再有什么冤仇也不能往孩子身上使手段啊,简直太恶劣了!
刚才那个小姑娘也吓傻了,这位阿妈打饭时每次都给她盛满,她还一直以为她是好人,居然想害他们拉肚子?
那日阿妈眼神迷离:“可哪想到我家那个混蛋居然偷了一大半肉跑出去烤着吃,更倒霉的是还引来了狼!差点没被咬死!我家就是跟萨仁犯冲,只有跟她扯上关系,什么事都不顺。”
大家都听不下去了,什么玩意啊,自己使坏没使成,害了自家人,还要骂人家萨仁害的他家?
都想骂她一顿,可又都默契地不吭声,只听着,小刘队长赶到后本想喝止那日阿妈,被旁边的大婶拦住:“听听她还说什么?跟疯子不能来硬的,你得让她全发泄出来。”
小刘队长心说你要收一收你那想听更多的八卦表情,他没准会信。
另一个大妈更坏:“你今天中暑不会也是萨仁害的吧?”
“就是她害的!”那日阿妈更激动了,手胡乱指着萨仁家的方向,“要不是她,我家那位怎么可能天天躺在家里?他吃多了加了药的肉拉肚子,狼来了他跑不动就装死,丢了匹马不说,自己一身屎尿的被人抬回来,丢尽了脸。他不敢出门,在家里给我发威,不是骂就是打,我能让他舒服了?”
华雪也赶到了,想起上次她的诉苦,不由问:“那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不给他换药,只换纱布,纱布也不给他洗干净,烂吧,把大腿都沤烂了,跟我一样当瘸子,看他还骂不骂我!”
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太恶毒了吧。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出了那么多事,那日阿爸没在外边说过她不好,该干的活也在干,一开始那日阿妈没到小学工作时,只有残疾补助,一个月几块钱而已,都是那日阿爸一个人在挣工分养家。
有人实在忍不住了:“就算他偷肉吃丢人现眼,你也不能这么害他啊。”
刚才的大妈就说:“他骂你,你骂回去啊!他打你,你打回去啊,不是说他伤没好天天躺着吗?你真就打不过?再不行去跟小刘队长说,他不是一直挺照顾你的吗?自己瘸了也要让人家瘸,也太狠了吧!”
“对自己家里人都这么狠,难怪她一有机会就骂萨仁,那日有个这样的妈,能不学坏吗?最可怜的就是阿古拉,怪不得他要跑去驼场,这样的家怎么待啊。”
“我当时就说不该让她给孩子们做饭,也不知道小刘队长怎么就看上她了,活也干不好,话还特别多。”
小刘队长此时已经悔青了肠子,是啊,当时怎么会觉得她可怜呢?
第115章 精神病
那日阿妈在小学外边喋喋不休,查达闲着的人都围了过来,以前还对她有所同情的人现在也彻底看清了她的真面目,都觉得这人太可怕,什么错都是别人的,自己家过的不好就是别人家害的。
陶芬芳小跑着来找萨仁:“你还不快去看看,那日阿妈好几次想害你来着,她好像被她老公打疯了,自己把事都说了出来,你说她这些恶毒心思以前居然瞒得那么好,我还以为她就是嘴碎了点。”
萨仁一点也不意外,她只是把猎獾的药改了改,麻醉剂跟吐真剂本来就很类似,不过她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那日阿妈自己就说出这么多东西来。
她听陶芬芳说了个大概,就已经觉得污耳朵了,那日阿妈居然想过让自己嫁给阿古拉,还想让阿古拉跟她生米做成熟饭?
如此恶毒又龌龊,简直无法想象。
一时间她对阿古拉的反感都少多了,起码他没听他阿妈的。
萨仁阿妈听到信后,恨不得再把那日阿妈揍一顿,还好被乐煦煦拦住了:“阿妈,现在不用揍了,她以后再说什么谁也不会信。”
那日阿妈清醒时,看到围着自己的一群人,还愣了下:“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孩子们上课呢,不要围着。”
小学刚建成时,有闲人时不时的来围观,那日阿妈还以为又有人来看热闹,根本不知道看的是她的热闹。
大家听了一顿恶心事,这时见她不再说了,也纷纷骂起来: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你家跟萨仁家不是关系不错吗?怎么现在事事针对人家,还想害人家?”
“你们说的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她给孩子们下毒,她自己亲口说的,这次敢下拉肚子的药,下次就敢下要人命的药,一定得报警。”
“报警?小刘队长恐怕不肯吧,他……”
小刘队长现在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喊自己跟那日阿妈没关系,就只是同情而已。
这时忙说:“我有什么不肯的,一会儿就押送她去旗里。”
那日阿妈愣了:“押送谁?我吗?我又怎么了?”
廖正义也听得火冒三丈:“这么多证人都听见了,你还想不认?”
“听见什么了?是不是萨仁说的,她又想害我?”
有人过来往她脸上啐了一口:“什么都是萨仁害的,你一家子都清白得很,不要脸。”
“你刚才不是很得意吗?说萨仁害了你一家,你给孩子们下药要诬陷她!我昨天都看见萨仁给学校的是整条猪腿,那么好的肉被你糟蹋了,你老公偷学校的肉吃,还引来狼,是你家做尽坏事才运气差,关人家萨仁什么事,连这都要扯到她头上。”
那日阿妈越发迷糊,她怎么可能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可怎么这些人好像都知道了,看她的眼神也满是鄙视。
小刘队长见大家有排队去啐那日阿妈的倾向,赶紧拦了,他不能再放任不管,把那日阿妈叫进支部,把她刚才说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列出来。
那日阿妈这次真要疯了:“这都是我说的?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跟别人说这些。”
没否认这些事,只说自己不会跟别人说,这蠢劲,程支书都无法直视,叹口气道:“给孩子们的吃食下药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送派出所吧。”
许是那日阿妈的药效还没下去,她一点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反而辩解着:“我就是想让他们拉肚子,也没下别的药,再说也没下成啊,我老公偷了一大半肉去烧着吃,剩下一点我怕大家看出来,就把老师跟学生的分开做了,老师们吃的是猪肉,学生们吃的饭里只放了一点肉,是我家之前打的草原鼠。老师们都是大人了,那点药起不了作用,我真没害人。”
刚要进来的廖正义跟陶芬芳脸色更加难看了,合着药他们就不算害人了?也幸亏他们不馋肉,谁都没多吃,不然肯定也惨了。就算孩子们跟老师们都没事,也不能放过那日阿妈,用的量再少只要下药了那就是违法犯罪,哪里能姑息。
他们两个来就是代表学校要追究那日阿妈的责任,于是小刘队长叫了两个民兵,押着那日阿妈送去了旗里派出所。
萨仁全程都没出面,结果不时有人来慰问她,还有的骂上那日阿妈几句,说她给查达丢脸,居然做出这种事。
那日阿爸被程支书找上门,通知了这件事,听见老婆被送去派出所了,可能会判刑,他居然挺高兴的,“可算走了,这死婆娘,天天骂我没出息,不给我饭吃,她自己在学校吃了饭,不给我做,我气不过才偷了肉。”
这位甚至还问程支书:“我这也算替孩子们挡了灾,没点奖励吗?”
程支书都被他问愣了,这种人你说能把他怎么样?只好嘱托赵医生帮他换药,再给驼场打了个电话,通知阿古拉,他阿爸现在还不能劳动,家里没人管也不行,总不能队里再派个人来照顾他吧。
阿古拉回来时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等听他阿爸说完了,他觉得都没脸出门了,阿妈确实想过让他娶萨仁,也说过些过份的话,这些话她怎么可能往外说呢?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去?阿妈真疯了?
萨仁正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阿古拉敲门进来,萨仁不等他开口就说:“这次你找我也没用,又不是我把你阿妈送去派出所的。”
阿古拉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声道:“我找你不是想给我阿妈求情,我是想替她道歉,因为那日的事,她一直恨你,我劝过她,可她不听,我当时就怕阿妈会发疯,哪想到她真疯了,都是我的错,我没管好那日也没管好阿妈,怎么有脸跟你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