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韭菜饼子
说完就出去了。
翟忠厚猛抽了一口烟,到底有点坐不住,也站起来跟着出去了,心里还在想着,等一会儿见了翟凤娇两口子,该说些啥,就算是他们过来赔不是,就算是大过年的,他也不能说原谅就原谅,起码得好好批评他们几句,要不然,以后还拿不拿他当一家之主了。
不过刚出门他又回去了,又坐到了凳子上。
他是一家之主,翟凤娇两口子是小辈,两人又是来赔不是的,他咋能去门口接人。
该拿大的时候就得拿大,要不然以后更不把他当一家之主看。
许婆子出来的时候,翟振群和他4个儿子听说后都出来了,都站在院门口朝着路口那儿看。
许婆子出来的时候,正听到翟振群问,“这是谁家的客人,这么大排场?”
许婆子接话道,“是娇娇两口子。”
翟振群,“不可能吧。”
许婆子,“咱们村,也就娇娇女婿家能开得上这种车。”
翟振群,“他俩过来干啥?”
许婆子,“八成是过来给你爷赔不是呢。”
……
说话间,小汽车已经开到了他家门口,然后停下了。
翟云朝,“我就说是来咱家的吧。”
话音刚落,从驾驶员位置下来一个穿着蓝棉袄的小伙子,小伙子跑到车后门,打开了车门,许婆子他们发现这次下来的竟然是住在村口的翟明印媳妇,吃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翟明印媳妇下车后指着许婆子他们,对司机说道,“这就是翟振刚家,”又指了指许婆子和翟振群,“这是翟振刚奶和他大哥。”
说完又“欸”了一声,“能听懂的吧?”
车门又开了,这次下车的是一个50来岁的女同志,烫着卷发,穿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件灰色的高领毛衣,耳朵上还戴着耳坠。
除了翟明印媳妇,许婆子他们都不认识。
许婆子拉着翟明印媳妇,“明印媳妇,这是谁呀,你咋带到我家来了?”
翟明印媳妇,“我也不认识,问我翟振刚家住哪儿,我给他们指路,他们也听不懂我的话,我就带他们过来了。”
说完又赶紧声明道,“我可啥也没跟他们说。”
关键她说了对方也听不懂。
而且,听口音这两人就不是本地人,她怕惹是非,也不敢乱说。
女同志和司机估计都没听懂翟明印媳妇的话,看着许婆子他们,司机便又问了一句,“请问这是翟振刚家吗?”
翟云朝,“是,你们谁啊?”
司机和女同志听说这就是翟振刚家,都面有喜色,女同志高兴道,“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
听着口音有点怪怪的。
女同志说完,便让司机从车上往下搬东西。
看年纪,猜到许婆子应该是翟振刚妈,便走到许婆子跟前,对许婆子自我介绍道,“大娘你好,我叫冯萌,是翟振刚的……朋友。”
她说话口音有点怪,许婆子没听懂,翟云朝给她翻译,“奶,她说她叫冯萌,是我二叔的朋友。”
许婆子全程目瞪口呆,半天才推了推翟云朝,“快去喊你爷。”
翟云朝撒腿就往院子里跑,跑到屋里对翟忠厚说道,“爷,外面来了个外国人。”
翟忠厚,“啥?不是娇娇跟她女婿?”
翟云朝,“不是,是来找二叔的,你快出去看看。”
翟忠厚赶紧把手里的旱烟杆子别到了腰里,然后出去了,走到院门口,正看到司机从车上往下搬东西,大包小包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不过还有一个网兜,他看到里面装的是几罐麦乳精。
围着看热闹的人都议论纷纷。
翟忠厚走过去,翟云朝指着翟忠厚对冯萌说道,“这是我爷。”
冯萌萌,“大爷,你好,我是冯萌,翟振刚的朋友。”
翟忠厚听不懂,翟云朝只好给他翻译。
翟忠厚也摸不清对方是干啥来了,便对冯萌说道,“先进屋吧。”
一行人都进了屋,司机把几个包也都拎到了屋里。
冯萌对翟忠厚和许婆子说道,“一点礼物,不成敬意。”
许婆子一听几个包里装的都是礼物,登时喜笑颜开,“来就来吧,还……”
翟忠厚咳了一声打断了他,对冯萌说道,“你是老二的朋友?我们咋从来都没听老二提起过?”
冯萌看向翟云朝,翟云朝只好全程当翻译。
冯萌听明白后,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翟忠厚说道,“我们确实是朋友,大爷,请问翟振刚现在在家吗?”
许婆子正要说“老二死了”,翟忠厚就扯了她一下,不让她说话,然后问冯萌,“你找他干啥?”
冯萌,“我是想向他打听一个人。”
说完,许是怕翟忠厚不相信她,打开随身的小挎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头,“大爷,这是我的介绍信。”
翟忠厚把介绍信接过去看了看,又还给了冯萌。
主要是他也看不懂,“你跟他打听谁?”
冯萌也不知道翟忠厚和许婆子到底知不知道实情,想了想,没敢说实话,“打听以前的一个朋友,我急着找她。”
说完又急切地跟翟忠厚说道,“大爷,您能告诉我翟振刚现在在哪儿吗?”
她手里有翟振刚的照片,刚才她看了一圈,在场的人里,并没有翟振刚。
翟忠厚,“他死了。”
冯萌愣住了,半天才重复道,“他死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许婆子提起来也是有点难受的,“死了,去年就死了。”
冯萌,“对不起,请节哀。”
翟忠厚,“他人都死了,你回吧。”
冯萌,“请问他的家人在哪里,我想见见他们。”
翟忠厚,“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大过年的,我们也不好留你们,你们赶紧走吧。”
冯萌哀求道,“大爷,我真的是有要紧事找他们……”
翟忠厚,“说了不知道他们在哪儿,走吧走吧,把东西都拿走。”
许婆子都要惊呆了,扯了扯翟忠厚,翟忠厚瞪了她一眼,许婆子便不敢吭声了。
冯萌见翟忠厚铁了心不跟他们说翟振刚家人的下落,失望的站了起来,“那,打扰了。”
说着跟司机就要走,翟忠厚拦着他们,指了指地上的几个提包,“把东西拿走。”
冯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翟忠厚,“我家啥也不缺,你赶紧都拿走。”
冯萌只好和司机把东西都拿走了,放到车上后,还抱着一丝希望,问翟忠厚,“大爷,我可以去祭拜一下翟振刚吗?”
翟忠厚,“他没埋老家。”说完背着手进屋了。
冯萌叹了一口气,只好上了车,对司机说道,“走吧。”
司机,“我们就这么回去吗?”
冯萌,“先去公社吧,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过来试试。”
司机,“公社这时候怕是找不到住的地方。”
冯萌,“那就去市里吧。”
司机答应着开着车走了。
冯萌他们一走,许婆子便冲翟忠厚喊道,“老头子你疯了,那么多东西,你咋非要让他们拿走,是他们自个儿送上门的,又不是咱们去要的。”
翟忠厚,“你也不听听她口音,一股外国腔调,她拿的东西,能要吗?你是不是都忘了,周家集周树良的事了?”
许婆子不吭声了。
周家集是小河子村南边儿一个村,他们村的周树良,因为有个外国亲戚,被扣了顶里通外国的帽子,孩子上不了学,参不了军,多少年了,一家人都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翟云朝不解道,“外国人咋突然来找我二叔?”
翟忠厚,“你二叔17就当兵走了,转业后又一直在外面,谁知道他都干了些啥事……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也别再提,村里谁问起,就说他们找错人了。”
一家人觉得翟忠厚说的也有道理,便都答应了。
许婆子叹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娇娇跟她女婿……”
翟忠厚气恼地瞪了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冯萌和司机去了市里,找了个招待所住下了。
因为她住的是最好的房间,所以房间里有电话,办好入住手续,她本想拨个国际长途,结果拿起话筒才想起来,根本就不可能拨得出去,连国内长途都拨不出去,便去了服务台,“同志,我想打个长途电话。”
服务员看她穿的贵气,不象是普通百姓,说话也很是客气,“你要往哪里打?”
冯萌,“京城。”
说完报了一个电话号码。
服务员摇了出去,不大功夫,把话筒递给冯萌,“通了。”
冯萌接过电话,听到对面的说话声,才道,“石成,我刚才去了小河子村,见到了翟振刚的父母,他们说翟振刚去年就已经去世了,没有埋在老家,我想见一下翟振刚爱人,他们也不让我见……我现在没办法联系上曼娜,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打过来。”
冯萌把自己房间的电话号码报给了对方,又跟对方说了几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冯萌谢过服务员,然后便赶紧上楼了。
在房间里等了没多久,电话便响了,赶紧拿起了话筒,“是曼娜吗?”
韩曼娜已经听石成说过原由了,歉意道,“对不起冯姐,大过年的,又让你跑这么远帮我找人。”
冯萌,“曼娜,咱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我现在发愁的是,我怎么才能找到翟振刚的爱人。”
韩曼娜,“冯姐,你先回京城吧,等过了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