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别寒
“你与我师妹交过手,想必也该知道她的资质和实力。”
宁玦盯着两人这般自然亲昵的动作,若不是再问询了灵禅子之后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可能还是会有些半信半疑。
在被刚才白穗调动风雷之力给震惊到了后,如今冷静下来顺着陆九洲的话仔细想了下,似乎也并无道理。
白穗既然都能用他的剑式了,那对于她便不能再局限于“区区结丹”的定义了。
尽管还是觉着难以置信,在见过太多出人意料的事情之后,宁玦反而能够慢慢接受这样荒谬的情况了。
有一说一,除了陆九洲这样的剑修之外宁玦的确没有太把白穗当回事,可他现在却慢慢有了些被追逐的紧迫和危机感。
正如之前问心台时候白穗放出的狂言,她说要成为继陆九洲之后自己的另一个噩梦。
当时他对此嗤之以鼻……
宁玦薄唇压着,刚才和白穗正面迎击上去的命剑还在颤栗,他的手也依旧麻木没有完全恢复知觉。
“……你说得对。”
青年这么说着,蹲下来和白穗瓶视着,那眼眸少有的没有不屑和冷意。
白穗的意识还有些恍惚,感觉到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抬眸看了过去。
宁玦的眼神似出鞘的剑,锋芒凛冽,直勾勾注视着白穗。
像是猎人盯着猎物,教人心慌。
“白穗,我收回我之前的话。”
“你和陆九洲一样,是一个值得让我拔剑的对手。”
白穗听后睁大了眼睛,有那么瞬间以为是她幻听了。
她看着眼前面容清俊的青年,再三确认这一切是真实的,这才眨了眨眼睛回答。
“……谢谢?”
她说到这里一顿,想起了什么又瘪了瘪嘴。
“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你,不会因为你认不认可我改变看法的。”
宁玦嗤笑了一声,听不出来是嘲讽还是如何。
“我也不需要你喜欢我。”
从在秘境碰上到现在,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这般还算心平气和地说话。
宁玦瞥了白穗一眼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并没有想要继续交谈的欲望。
“尊者,你委托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这一月里我希望在灵山好好生生的静修,无论我能不能帮之后有什么也别来找我了。”
怕之后还有什么麻烦事,宁玦先一步开了口。
看到灵禅子微微颔首回应了之后,他又回头朝着白穗说道。
“对了,我上灵山之前遇到了清岫,她让我给你带句话。”
“她让你带着她给的桃花簪子,说处理好了事情后自会来寻你。”
顾止拒绝了清岫和她一同历练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很显然宁玦便不知情,不然也不会帮清岫带话。
白穗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到了嘴里却问的不是清岫。
“……那你呢?你和谁一并历练?”
这个问题太过突然,让正在拍衣袖的青年一顿。
他掀了下眼皮看了过去,少女的眼眸清明一片,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真如他们所说找不到历练的人,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吧?”
宁玦勾唇笑了笑,那笑意带着几分嘲讽,眉眼里也没几分温度。
“我刚才是说了我勉强认可了你,但是我认可的不是现在的你,你现在还不够格做我的队友。”
“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找齐了人吗?”
白穗也没在意他的话,见他一脸莫名却又不怎么耐烦地回答。
“啧,你以为我和你们这种刚结丹的小屁孩儿一样,我自金丹之后便是一人历练了,又不是去生死两界,哪里用得着找什么队友?”
宁玦独来独往惯了。
他人缘不好,又眼高于顶,看得入眼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即使当真需要什么队友也只会找桑子俞一并。
这一次他是有去妖魔两界历练的打算,对于未至元婴的修者来说还是有些棘手,不过只要不是去深处的话应该还能应付。
当然,这些宁玦也没给白穗说的必要。
白穗对于宁玦要去哪里修行并不在意,听到他是一人独往后心下这才松了口气。
清岫说要来找她,她自然欢迎,但是她怕到时候她和宁玦组了队,所以这才没忍住询问了下。
宁玦没想要再这里过多停留,见白穗没有什么想问的后,御剑径直离开了。
陆九洲抱着白穗回去的路上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想起了她刚才没由来和宁玦说的一番话。
他对白穗还算了解,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能从她的言语和神情里猜出个大概。
“你刚才问宁玦组队一事,是不是不希望他和清岫一起?”
白穗正在神游,听到陆九洲这话后一愣,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喜欢宁玦,和清岫关系确很好,再加上桃源和昆仑之前原本有意结亲,这么想来的话不是很好猜吗?”
青年并没有御剑回去,而是抱着白穗一步一步往回走。
他的步伐很稳,不会让白穗有任何不适。
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位置,说话的时候她能够清晰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还有心跳的声音。
白穗手不自觉攥紧他的衣服,身体除了脱力之外并没有什么痛楚。
“宁玦资质是好,但是性格实在太差了,我觉得清岫师姐人那么好,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现在他们两个的确互相也没什么好感,我就是怕他们历练十年生出什么情愫来了……”
她不好说太多,停顿了下,抬眸留意着陆九洲的神情。
“师兄,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多管闲事?”
毕竟陆九洲又不是她,他没有系统也不知道后面的剧情发展。
就算清岫和宁玦之后有什么,也跟她没有关系,她这样自顾自的干预反而会让不知情的人觉得反感。
“是有点。”
“我不是故意,我只是觉得……”
“不过我的确也觉得他们不合适。”
白穗慌忙想要解释的时候,青年又轻飘飘地补充了这么一句。
他弯着眉眼,柔声继续说道。
“桃源的女修常年深入简出不谙世事,只要她们认定了的事情便很难轻易改变,道侣也是。”
“而宁玦显然不是一个会将道侣放在第一位的人,比起虚无缥缈可有可无的感情,他更在意自己,在意他手中的剑能够淬炼到什么程度。”
“当然,这算是主要原因。还有一点是清岫和他都不是普通的弟子,他们各自有自己的责任,若是要舍弃和牺牲一些重要的东西才能在一起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交集为好。”
是啊,如果连在一起都这么困难痛苦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断的干净呢。
白穗眼眸闪了闪,不由得想起了原著里陆九洲不顾一切叛离宗门,也要和玄殷在一起。
“……希望师兄一直都这么想。”
也一直都这么清醒。
几乎是在白穗话音刚落,陆九洲便收了些力道,将她抱得更紧。
夏日的衣料很薄,两人贴的也很近,耳畔青年的心跳声伴随着鼻翼之间的清冽气息。
一切都太过清晰,又像是梦一样让人头晕目眩。
“明日就要下山了,师妹偏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来恼我。”
“我看你不是舍不得我,是巴不得把我气走。”
陆九洲很少生气,就算生气了也只是敛了神情闷声不语。
鲜少有像今日这样直接说出不满来的时候。
白穗愕然,看着陆九洲压着唇角,眉宇之间折痕渐起,似覆了霜雪。
他是生气了,可又和之前时候不大一样,与其说是生气更像是闹别扭的大猫,等着她来软声去哄。
然后他再顺着台阶上来原谅她。
这样的陆九洲抛去了几分稳重,露出了点儿孩子气来。
白穗思索了一会儿问:“我说了什么话恼了你?”
“……自己想。”
陆九洲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她什么都不懂。
可他太了解她了,之前每一次提到玄殷的时候白穗也是这样神情。
一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他实在没忍住恼怒了些许。
不知道是因为她们两人那张太过相似的脸,还是之前他有一瞬错认了玄殷,还有连涂山那个女修……
白穗表面上不说什么,实际上还是或多或少在意的。
陆九洲平时都是眉眼带笑,温润如玉的模样,如今脸上没了笑意,哪怕白穗知道他不会拿自己如何也还是有些被吓到了。
她小心翼翼抬眸看了过去。
青年紧绷着脸,唇线也压得很平,就连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也没有落在她身上分毫。
“……是因为我刚才说的希望你一直都这样想这句吗?”
白穗迟钝是迟钝了些,却不是个傻子,之前自己就说了那么几句,回想一下他脸色什么时候不对的便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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