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生糖
苏惜卿面红耳赤替自己穿好衣裳,再抬头,陆珩已经不见人影。
待她打理好一切,来到大厅,却发现大厅里的人居然不止陆珩及苏天扬。
苏惜卿困惑的拧了拧眉,待看清楚跪在大厅中央的那几人的容貌,一股寒意瞬间从脚步窜到头皮,凉透心扉。
冬葵与紫芙同样脸色骤变。
紫芙更是惊呼出声:“这几人不就是当年在净慈寺意图劫走故娘的那些歹人吗?!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苏惜卿僵在原地,直到陆珩划着轮椅来到她身边,将她冷冰的小手握进掌中,才浑浑噩噩的回过神。
“卿卿莫怕,我说过,这件事我会为你做主的。”
第43章 现在就去郡王府将郡王妃……
珩哥哥说会为她做主。
苏惜卿听完却不觉得高兴,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惧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她甚至有点想要逃避。
心里的那股委屈却不允许这么做。
苏惜卿知道,要不是老太太自己活不到这么大,所以不管上辈子或这辈子老太太不赞同她与珩哥哥, 上辈子嫁进国公府之后的种种刁难,她从来没有怪过老太太或怨恨过。
但倘若……
苏惜卿湿软清透的眸子蒙上薄薄一层雾气, 眼角染上浅淡的红,目光缓慢的掠过跪在大厅中央的三名男子。
倘若真是老太太指使这些人劫走她,意图毁她清白或名声好拆散她与珩哥哥,退掉这门亲事, 那么她这一次恐怕真的再无法原谅老太太。
陆珩始终不发一语, 安静的握着她的手。
苏天扬见苏惜卿眼眶红了一圈,以为她在害怕, 略不自在的抓抓脑袋,道:“小堂妹你──”
他原想安慰苏惜卿一番, 哪里知道刚开口说没两句,陆珩便冷飕飕的甩来一记眼刀, 目光饱满警告意味。
苏天扬:“……”
苏天扬想起不久前他不过喊了自己妹妹乐乐, 太子也是这副模样,心想你们俩什么醋都能吃, 不如结拜算了。
“当年郡王妃与家妹虽然没发生什么大事, 以为此事不过是意外, 也因为没捉到人最后不了了之, 可如今既然捉到了人, 那么便不能善了。”
当时苏相可是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毕竟苏长乐与苏惜卿走在一块,要是苏长乐没人打过对方,到时就是两个姑娘一块被掳走。
哪怕此事苏惜卿和义勇侯不追究,相府也不可能善罢干休。
虽然事发已经过了一年多, 苏惜卿却还记得当时有多惊险,听见苏天扬的话,点了点头,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一些血气。
陆珩带着她来到三人面前。
那三人如今早就不是僧人模样,头发已经长了一些,大既是怕吓到苏惜卿的关系,身上衣服还算干净,却看得出已经被人用过刑,鼻青脸肿不说,就连衣裳遮不住的地方也都带着明显的鞭痕。
三人见到苏惜卿,脸色骤然一变,其中一人甚至害怕的磕起头来:“郡王饶命,小的当初也是受人指使,并不是真的想做郡王妃做什么,只是想将她掳到山上几晚,之后会全须全尾将郡王妃放回去,我们兄弟仨并不会真的伤害她。”
对方虽然说了半天,也没说到底受谁指使,这些话却完全证实苏惜卿心中猜想。
幕后指使者没有想要伤她或害她失去女子最珍贵的清白,只是想毁了她的名声。
只要她名声毁了,老太太便有理由退掉这门亲事。
苏惜卿身形微微摇晃了下。
陆珩蹙眉,拉过她的手与之十指紧扣,温声问道:“卿卿有何打算?”
苏惜卿想报官,但当时小堂妹也在,小堂妹如今还未议亲,两人虽然毫发无伤,但这件事若真闹开,两人名声多少还是会受到影响。
她犹豫了下,正要开口,就见管事李福又进来禀报,说义勇侯及苏相来访。
是陆珩让人通知过来的。
陆珩这一个月来四处奔波除了忙着折腾林家的事之外,也还记得这桩,他早就料到苏惜卿会顾忌苏长乐的名声,所以直接将两家人都找了过来。
陆珩没有打算遮掩,派去的人直言:当年净慈寺的歹人捉到了,劳烦义勇侯、苏相亲自走一趟平阳王府。
这才会来得这么快。
义勇侯虽然与苏相是本家亲兄弟,两人平时却不常往来,在郡王府门口见到对方时倒是没有任何生疏。
如今朝野震荡不安,林家因为四皇子被贬之事忙得焦头烂额,甚至求到丞相府去了,苏相亦是个大忙人,但他还是听见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
“也不知陆珩那小子是如何找着人的。”两人一同被迎进王府,义勇侯面色阴沉。
“六哥先做好心理准备。”苏相意味不明看他一眼。
义勇侯听到这话,脸色越发难看。
当年这件事两人都曾大张旗鼓的搜过人,无奈对方像是早有预谋,行迹都被人抹去。
当时苏相就告诉义勇侯,他怀疑那并不是单纯的意外,很可能是熟人所为。
义勇侯进到大厅前,还在想应该不可能,没想到那三名歹人一下就招了。
但是吩咐他们做事的人十分谨慎,与他们见面时都戴着帷帽,来无影去无踪,他们根本不知幕后指使者究竟是谁,只知道是名上了年纪,走路还有点跛的婆子。
义勇侯气得上前踹了其中一人一脚:“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敢接这种脏活?”
苏相却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冷沉下来,轻扫了自己儿子及陆珩一眼。
他最后看着陆珩,问:“想必郡王今日请我们前来,应该已经找到确切证据,知道幕后指使者为何人?”
“若是我没猜错,指使者不但是熟人,还与国公府脱离不了干系。”此时苏相脸上已经全然没了笑容。
义勇侯听见自家七弟的话,更是愕然瞪大眼:“什么国公府?苏泽你老给子说清楚点,哪个国公府?”
苏相不语。
陆珩面无表情地让苏天扬取出帕子及荷包。
“这是什么?”义勇侯问。
“他们当初怕出事,从指使者身上顺来的。”苏天扬答。
义勇侯伸手接了过去,皱着眉头翻来覆去的研究:“就凭这两个玩意儿能看出什么?除了荷包跟帕子用的是上好的料子之外,根本看不出对方来历。”
“那不是普通的料子。”陆珩面色阴沉下来,意示冬葵、紫芙,将苏惜卿扶到一旁落座。
苏相接过帕子,沉吟片刻,道:“的确不是普通的料子,这是晋国进贡的布料,只有得到赏赐的后宫妃嫔或者达官显贵才有。”
晋国是边境小国,每年都会进献许多东西给大齐,因为布料特殊的关系,即便两国有商贸往来,民间也没人敢卖进贡的布料。
“还绣着名字,”苏相冷嗤,“如筝。”
苏惜卿不知道如筝是谁,但当她听到贼人说与他们接触的人是名跛脚婆子时,脑海却已经浮现江嬷嬷的身影。
江嬷嬷是老太太的陪嫁,年轻时腿受过伤,虽不明显,但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得出她走路与正常人不同,一跛一跛的。
苏惜卿像是想求证一般,含泪望向陆珩。
男人粗砺的指腹轻抚过她的眼角,眉宇间虽还有来不及敛去的狠戾及可布,看着她的目光却很是温柔。
大厅里都是人,苏惜卿却不像平时那般拘谨,紧紧捉住陆珩的手,屏息以待。
陆珩却是看出她的害怕,直接伸手将人揽进怀中:“正是江嬷嬷出嫁前的闺名。”
哪怕苏惜卿早有猜测,但听到陆珩亲口说出江嬷嬷时,心头依旧一阵抽痛。
眼泪骤然从她眼眶滚了下来。
“江嬷嬷……”义勇侯喃喃自语。
起初他只觉得江嬷嬷听起来有点耳熟,半晌才脸色铁青,不敢置信的问:“你口中的江嬷嬷难不成是老太太身边的那位江嬷嬷?”
苏天扬亦是骇然。
他也研究过荷包跟帕子,虽然发现料子是进贡的布料,却如何也想不到想要害苏惜卿的人居然与镇国公府有关。
义勇侯气得双目赤红,差点把郡王府的屋子给掀了。
“老太太她疯了?阿卿是她的外孙女,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只因为当时阿卿还是哑巴?她觉得阿卿配不上她的宝贝孙子,所以就能不把我女儿当成人看,暗中指使贼人毁她清白!”
义勇侯满腹怒火,无处可发。
直到刚才,苏相说出国公府时,他都还在自欺欺人,心想老太太从小就疼苏惜卿,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荒唐事才对,哪知现实就是如此荒唐!
“报官。”苏相嗓音冷然,“当初乐乐也差点被人掳走,这口气我苏泽绝不会忍!”
他对着陆珩微微颔首:“郡王今日如此大费周章,想来是你的身份尴尬,不便为此事出头,才特意寻我兄弟二从过来,既如此,现在便报官。”
义勇侯从小就将苏惜卿捧在心尖疼,当然也无法忍受女儿受这等委屈。
人证物证齐全,报官的人又是当朝丞相及义勇侯,受害者还是平阳郡王的王妃,才刚新上任不久的京兆尹自然不敢怠慢。
是以当衙门的捕快来到镇国公府说要捉拿江嬷嬷时,镇国公府上下都是懵的,就连陆老太太都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江嬷嬷被押走,陆老太太才后知后觉的追了出去。
此时明明已是温暖宜人的四月天,陆老太太得知告官的人竟是丞相与义勇侯,舒适的微风徐徐吹来,浑身一瞬间竟变得冰冷无比。
陆老太太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得很,一下就弄清来龙去脉。
她原以为苏惜卿当年也没发生什么事,如今又治好哑疾,这无关痛养的小插曲早就掀过,没想到义勇侯居然还一直惦记着,甚至还捉到了人。
要是这件事闹开来,那么她辛辛苦苦一辈子保住的名声岂非付之一炬?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快去,去……”陆老太太向来冷静从容的脸庞终于流露一丝惊慌,手中拐杖不停敲击地面,“快去将国公爷请回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要不是还有婆子们搀扶着,她恐怕早已狼狈摔落于地。
一名婆子刚领命离去,陆老太太却又是想到什么,扭头吩咐另一人:“你,你现在就去郡王府将郡王妃请过来,记住了,切莫惊动郡王,只请郡王妃过来即可!”
陆老太太如意算盘打得极好,她知道自己对苏惜卿有着极大的恩情,苏惜卿又从小就孝顺、敬重她,只要能说服苏惜卿,便可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
自从那日陆珩将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苏惜卿知道真相之后,便连做了几日噩梦,醒来时人也郁郁寡欢。
陆珩不敢放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不再像之前那样忙得不见人影,几乎一有空便会陪着她。
这日,都已是日上三竿,两人却还赖在榻上腻歪,苏惜卿还被陆珩严丝合缝的挨着抱着,窝在他怀中打情骂俏。
上一篇:我在末世开宾馆
下一篇:六零年代炮灰小姨子[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