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安暖夏
她连带着梁照凛也算在内:“谁不高兴都和我没有关系,有什么矛盾,也别来找我。”
她就不信了,这两个人能和睦相处。
“不谢就不谢,你以为我愿意和你道谢,诶呦,真疼,许曳,你是真的变了,一点都不温柔。”
许曳冷笑:“温柔给了你,就是浪费。”
梁照凛笑道:“没办法,你姐姐所有的温柔都已经给了我。”
许曳:“……”院长妈妈,我可能是怀孕了,因为我真的好想吐。
盛重远也有点受不了这口粮一口一口的塞过来,这一瞬间,忽然有点后悔自己硬缠着人家要去人家家里住了。
不过后悔只有一秒钟,很快,就被车里其他的东西吸引:“我可以看电影吗?”
他察言观色,加了一声“姐夫。”
梁照凛欣然将遥控器给了他。
盛重远拿着遥控器,开始找电影,小男孩喜欢的是新鲜刺激的英雄电影,打开电影屏幕,看到还没在国内上映的科幻大片,顿时欣喜不已,怀疑的问道:“不会是枪版的吧?”
“你是蠢货吗?他这里怎么会有枪版电影。”许曳没好气的说道。
“我就是问问吗?我又不知道。”盛重远十分委屈,这些电影的确是还没在国内上映,他们班的同学看得都是枪版,体验感一点都不好。
电影开始播放,的确是正版,盛重远高兴了,看得专心致志。
梁照凛看着许曳,心里觉得好笑,许曳嘴硬心软,怕盛重远惹恼了他,才这么责备他的,只可惜这个黄毛弟弟不领情。
他转而看向盛重远,开始琢磨这个人。
年纪小,家里的老幺,顽劣又天真,真的是被惯坏了,就这样的,在盛寒衾的手里,转个圈就被玩死了,他几乎敢肯定,只要盛寒衾想要,盛世地产连毛都不会给这对母子剩下。
“你的眼睛,跟那个沈唯一有点像啊。”
梁照凛刚说完这句话,一直享受着按摩服务的那条腿就被许曳扔了下来。
男人不得不坐直了身子,去看许曳。
盛重远不明所以:“谁是沈唯一?”
他看着脸色难看的许曳,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沈唯一肯定是一个女人。”
梁照凛去握许曳的手,点头说道:“没错,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许曳的手收回来又放过去,嘴角挂着冷笑:“是啊,的确无关紧要,不过是一个让梁少看一眼就能记住的人。不光记住了,还觉得熟悉。”
她似笑非笑,梁照凛想要解释,自己当时的确觉得熟悉,可要说记住多少,却没有真的记住什么,现在那个女的除非还穿着那一身站在自己面前,否则的话,自己肯定认不出她来。
不过许曳显然不想听他解释。
拿着姿势开口唱到: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
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娴静犹如花照水,
行动好比风扶柳,
眉梢眼角藏秀气,
声音笑貌露温柔,
眼前分明外来客,
心底却似旧时友,
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
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娴静犹如花照水,
行动好比风扶柳,
眉梢眼角藏秀气
声音笑貌露温柔,
眼前分明外来客,
心底却似旧时友。”
她声音优美动听,唱腔唯美典雅。一开口,梁照凛就掩饰不住的惊艳,不觉得听得入了迷,拿过盛重远手中的遥控器,将电影直接静了音。
许曳唱完了,也不看他,只看着车窗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
以前院长妈妈喜欢听越剧,这一段,是院长妈妈最喜欢的,平时都舍不得听,也就只有闲下来的时候,做着手工活,听着这个,偷得浮生半日闲,老太太就比过年了都高兴,整天走路都轻飘飘的,有事没事哼上一句,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整个人都年轻了。
许曳跟她听的久了,慢慢的就会唱了,考艺校的时候,还特地练了三个月,才艺表演,还表演的这个。
只可惜当初相貌没过关,被分到了配音班。
现在一想,才觉得物是人非。
盛重远听不懂这个,只觉得无聊。
梁照凛则还在回味刚才所听到的。
他不是感情丰富的人,对这种传统戏剧也没有多少研究。
不过唱词还是能听懂的,而且,许曳唱的,也不让他觉得无聊,相反的,很吸引他,让他甚至还想再听一段。
不过看许曳脸色不对,梁照凛终于慢慢的品出了这里面的味道。
那只手再度被梁照凛握在手里。
软绵绵的,带着让人十分舒服的温度。
梁照凛凑过去,贴着许曳的耳朵低声说道:“我不是宝哥哥,也没有一个似曾相识的林妹妹,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宝姐姐,云妹妹,就只有一个随时炸毛的金丝雀,全心全意的等着我疼她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要我死都行
梁少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许曳是在拈酸吃醋。
他虽然不知道许曳为什么对于自己提起沈唯一就这么大的意见,不过还是见不得自家的金丝雀蔫头耷拉脑的。
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几乎是没经过任何考虑,说完也觉得冲动,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尤其是看到许曳亮闪闪的眼睛的时候,就觉得这句话也不算冲动,并没有说错,自己的确是没有想过家里还会有第二只宠物。
猫猫狗狗什么的都不行。
好像只要养着这只金丝雀就足够了。
至于以后。
梁照凛尚且没考虑过自己的以后。
一直等到车子开到院子里,车门被打开的时候,许曳的思维还在重组中。
她看着梁照凛,眼中带着光,其实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
梁照凛那句话冲击力太大,哪怕是许曳觉得这份诺言抵不过强大的剧情,还是不能不为所动。
一直到进了屋,换了鞋,迎上一脸担心的阿勤,许曳的理智才慢慢回笼。
坐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
许曳低着头不想看任何人,眼窝发热。
她从来不是谁的“只有一个”,也没有谁将她当成过那个唯一。
她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扔在福利院门口,对于院长妈妈来说,她其实也只是众多孤儿中的一个,哪怕是院长妈妈格外的心疼她,怜惜她,也不会只宠着她一个,她只能努力让自己懂事,让院长妈妈将更多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那些七八岁的孩子一样,开始学着做手工挣钱,为的就是院长妈妈的那一句:“唉,这孩子是这里最小的那一个,也是最懂事的。”
四岁的孩子皮肤柔嫩,浆糊糊在手指上,小孩只觉得糊着难受,总想揭下来,一揭就带着一层皮,疼得只能暗暗掉眼泪。
四岁的孩子才多大点,为了追上哥哥姐姐的速度,常常是累得两只手臂都抬不起来,院长妈妈看得直叹气,可无论谁说什么她都不肯放弃,为的就是那个“唯一。”
年纪大一点,第一次出去找工作,老板要求严格,冲撞了客人,老板抬手就是一巴掌,将十二三岁的孩子的直接摔倒在地上,眼冒金星。
常常挂在嘴边上的话就是“大不了再换一个,三条腿的蛤蟆找不着,两条腿的人不有的是么!”
她有了很浓重的危机感,不想让自己成为可以随时取代的那个人,只能摸爬滚打的尽快学会生存法则。
让自己努力去学习,前厅后厨的活都会干了,偶尔厨师忙得不可开交,自己还可以上去帮着炒菜。
也让老板终于不再当着她的面念叨那句话了。
可是,后来老板的外甥女来找工作,她还是被取代了。
没办法,哪怕是你再能干,人家也更愿意用自己家的人,据说是“放心。”
艺考的时候,她更是被直接刷了下来,进了剧组,不管是什么样的角色,不管待遇多苛刻,她都不会拒绝。
影视基地外面就有许多人等着这样的一个机会,只要是她稍微表现的不好一点,就会随时被撵出来。
就连当初得奖的那部电影,要不是原来的演员不演了,也轮不到她,哪怕是她的演技的确比那个女演员要更纯熟。
她上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就属得奖的那一次了。
那一次,她一直在笑,只是等到晚上抱着那个只属于她的奖杯在自己的床上哭得一塌糊涂。
她以为自己苦尽甘来,却给了她沉痛一击。
别说只是拿了一个最佳女配角,就算是影帝影后拿了奖杯坐家抠脚的也不是没有。
再然后没多久,亲妈找上门来,说出来的那一句:“你是我不要的”,简直就像是给自己判了死刑。
她从来都是多余的,何时成了唯一。
许曳微笑,眼中却流出了泪水。
真是可笑,心心念念的诺言却从一个最不应该说出这句话的人口中说出来。
许曳觉得这简直是最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