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安暖夏
对两个人说道：“你们自便。”
她说着话拔腿就走。
盛重远过来拦人，对上她的目光，退后了脚步。
许宛如其实一直在厨房里关注着几个人的动静，听到声音，连忙跑了出来，看到许曳要走，过去将人拦住：“你不能这么任性，家里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就要走，你让大家怎么办？是谁教你的这么小家子气？”
她对许曳所有的忍耐达到临界点，看在梁照凛的面子上，她已经让自己尽量平和了，可是许曳这么一走，等于是搅了她的局，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小家子气？”许曳怒极，她看着自己的母亲，又转过头看看屋子里的几个人。
“没错，小家子气，我就这么一走了之，可不是小家子气吗，可是，我又凭什么留在这里被你们当做互相攻击的筹码，让你们算计来算计去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混账话吗？是不是混账话，你自己心里清楚。”许曳甩开许宛如的手，抬脚就走。
完全不理会变了脸色的许宛如，和身后的盛寒衾梁照凛。
许宛如转而看向两个人，试图说点什么挽救一下糟糕的场面。
梁照凛一拍手，笑道：“没办法，恃宠生娇，脾气越来越大，不过就算是生气，也还是很漂亮很迷人不是吗？”
他看了盛寒衾一眼，转而对许宛如说道：“对不起了夫人，让你白费了心机。”
他走过去，低声对许宛如说道：“不过你好像是忘记了我跟你说过什么，我有说过，让你以后不要再打许曳的主意，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他收起了笑意，冰冷的语气让许宛如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我……我……”
“你应该吃一点教训，夫人。”男人像是审判者一样，居高临下的悬起了钢刀。
他大踏步的扬长而去，去追那只恃宠而骄的金丝雀。
“你，似乎永远都学不乖！”
盛寒衾脸上有笑容：“许曳是人，不是木偶，她不会按照你的意愿行事。”
他走到许宛如的面前，满怀恶意的说道：“你以为她还是那个不能反抗的小孩子吗？”
“她是我的女儿！”许宛如忽然尖叫起来：“她是我养大的，凭什么不听我的，要不是我，她早已经被她那个有暴力倾向的赌鬼老爸打死了，就算是不打死，长大了又能做什么，恐怕十六七岁就被送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当陪酒女了？她会过得连下水道里的耗子都不如，她有什么可得意的？还有你，盛寒衾，你又有什么可得意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她不会爱你，她甚至为了逃离你而依附于另外一个男人——咳咳——”
盛寒衾捏住了她的喉咙，眼睛里满是阴骘的冰冷：“你再说一遍！”
许宛如忽然笑了，或许她以前还不敢肯定盛寒衾的心思，现在，却是在了然不过了。
“哼——再说一遍——咳咳——也是这样——咳咳——她不会爱你，永远永远都不会爱你——你是她名义上的哥哥，你只能守着你那见不得人的心思一直到老——她爱着梁照凛，她会嫁给梁照凛，就算不是梁照凛，也会是其他人——咳咳——”
她不怕死的刺激着盛寒衾，满意的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森，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越来越阴郁。
盛重远像是终于醒了过来，连忙跑了过来，努力想要推开盛寒衾，将母亲救下来，却被盛寒衾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
“许宛如，我现在就告诉你，许曳不会爱梁照凛，她对他不过是利用，她也不会嫁给别人，我若是孤独终老，她也要陪着我！”
第二百六十章 孔雀开屏
盛重远倒在地上，母亲说的话他还有所怀疑，可是盛寒衾说的话，让母亲的话得到了证实，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看着盛寒衾：“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许曳管你叫哥！”
盛寒衾松开了许宛如，轻蔑的看了看盛重远：“叫哥又怎么样，她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也不是她的亲哥哥，还有，你不是想要盛世地产，我亲爱的弟弟，你尽可以放马过来，只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拿到手而已。”
他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目光，这目光让盛重远不寒而栗。
这个兄长对他，一直是居高临下，不屑为之的眼神，哪怕是他再次进入公司，拿出新的方案，获得了公司里那些老顽固的赞赏，还是没有获得过自己这个哥哥多看一眼，他从来不会正眼看他，这是唯一的一次，竟然是为了这样的理由。
“你们一个是我哥哥，一个是我姐姐……”他喃喃自语。
“哥哥？姐姐？”盛寒衾轻笑：“你从来没有叫过我哥哥，可也从来没有叫过许曳姐姐。”
他像是摸过了什么特别肮脏的东西，拿出手帕十分细致的擦过自己的每一根手指，然后将手帕扔进了垃圾桶里，转身离开。
许宛如瘫坐在地上，呼吸困难的她不断的咳嗽。
盛重远爬过去，扶着母亲，十八岁的少年眼中全都是被颠覆的不可置信：“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许宛如好半天才缓过来，看着盛寒衾离开的方向，痴痴地笑着，眼中尽是疯狂：“盛寒衾，你的弱点果然是许曳。”
盛重远呆呆的看着母亲。
小家子气，的确，就这么一走了之，可不是小家子气吗？
不过许曳顾不上。
她只觉得生气，甚至是讽刺，自己就是那个吃一百个豆不嫌腥的主。
许宛如是什么人，自己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为什么还要回去。
就算是没有这样那样的要求，那个所谓的母亲，也会有这样那样的算计。
这就是母亲。
许曳不意外，也不失望，毕竟这样的母亲她不是第一次遇到。
没什么大不了。
真的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家住着高档的独栋别墅区，许曳站在宽敞的马路上，看不到一辆出租车。懊恼地踢着路边的石子，离这里最近的公交车站也有几里路，这样走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正懊恼间，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喇叭声。
许曳看了一眼那辆熟悉的汽车，转身就走。
汽车也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后座的车窗被玻璃降了下去，露出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许曳说着话。
车子跟人保持平行，男人看似很宽和的看待着许曳的无理取闹。实际上正非常遗憾的看着许曳脚上的鞋，她喜欢穿平底鞋多过高跟鞋，以前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看来，这可真不是个好习惯。
许曳勾着唇角，笑容淡漠的与他闲侃，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直到后面的车子追上来，隔着梁照凛的车，盛寒衾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许曳欣然而往。
车窗玻璃升上去，梁照凛的脸色拉了下来，他失算了，没想到盛寒衾会这么快追上来。
他随即吩咐司机加快速度，车子擦着盛寒衾的车子飞驰而过，留下一阵青烟。
许曳撇撇嘴角，看向盛寒衾：“我们能谈谈吗？”
盛寒衾点点头：“你不必这样，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不能谈的。”
他察觉到许曳的注视，眼中渐渐有了笑容，这一下，云开雾散，许曳一直压抑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想吃什么？”盛寒衾征询着许曳的意见，梁照凛的车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烧烤。”许曳想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的东西，不过提出来却被盛寒衾一口给否决了。
“你胃不好，以后再说，今天吃温和一点的东西。”
“那还说让我点。”许曳嘟囔着抱怨，控诉他就是假民主。
盛寒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许曳现在就是个筛子，浑身都是破绽，索性坦荡起来。
“我倒是好奇，我以前在你眼中是个什么样的。”
许曳这话不无试探，看到了那个窄小阴暗的楼梯间，许曳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冲动，她想挖掘原身那些不为人知的经历。
就像是所有的配角一样，这些过往可能只是为了丰富角色所需要的背景经历，就像是电影电视剧，这些背景不过是丰富人物性格的，她原本并不好奇，甚至因为某些桎梏，而不敢轻易去挖掘，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露出马脚。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想知道，原身都经历了什么？
或许，所谓的愚蠢虚荣背后，藏着的是一个女孩子不为人知的过往。
这其实并不正常。
这个世界上，比原身悲惨的大有人在。
没有谁是最不幸的，只有更不幸。
她是许曳，她又不是许曳。
她将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过客，这个身体的租客。
脑海里的那些记忆，那间跟地下室一样阴暗狭窄的楼梯间，还有回忆里那种莫名的心酸，虽然许曳无法感同身受，可是却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我眼中的你？”盛寒衾玩味的笑道。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扔给了许曳另外一个问题：“先说说你眼中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许曳却不得不斟酌起来。
盛寒衾不急，给了她时间。
带她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不是上次那家，不过装修很有格调，服务员很有素养，见到许曳的时候眼睛一亮，明显是认出了她来，却不多言多语。
盛寒衾在这里有专属的包间，带着许曳过去。
两个人落座后，服务员添了茶水。
却并没有拿出菜单。
只是问了许曳有没有什么需要忌口的。
“她胃不是很好，不能吃太刺激的东西。”服务员记下离开。
包间门关上，透过窗户外面能看到院子里养着的孔雀。
这倒是新鲜，许曳看着孔雀背对着自己开屏，有些滑稽的露出整个屁股。
盛寒衾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摇头笑道：“这就是人生，看客只看到了它们光彩而炫丽的样子，却看不到背后的狼藉。”
这个道理已经被说烂了，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盛寒衾却忽然说道：“你问我是怎么看你的，你又怎么知道我看到的你就一定是全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