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安暖夏
许曳不意外,这的确是梁启山能说出来的话,那个老人渣一直都在试图拆散他们。
“所以,我害怕。”
“害怕什么?”许曳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离得很远,又好像离的很近。
其实她也不太听得到自己在说什么。
“我怕我真的一松手,这辈子就再也抓不住你!我已经错过了一辈子的时光,怎么还能继续错过?我不想这辈子也搂着骨灰过完余生。”
许曳神情微顿。
这个时候的梁照凛,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悲伤和痛苦:“你不知道,上辈子的我,就是一个行尸走肉!失去了你,就算是挣再多的钱,手上有再大的权利,我的人生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可是,你上辈子,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哪怕是一点暗示。”
梁照凛苦笑:“我连逃避都来不及,哪敢真正的面对!”
他叹息:“我也没想到,一时的逃避换来的居然是追悔莫及,等我真正明白的时候,我已经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
时光不能倒流,他只能无差别的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悲伤。
对沈唯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高朋虞问渠都不得好死。
将许宛如彻底逼上绝路。
上辈子的盛重远也没什么好下场。
成了植物人,在病床上度过自己的下半生。
最后知道温瑾死亡的真相的时候,去找盛寒衾报仇,却被对方厉声质问:“你有什么资格?你想替温瑾报仇,可是许曳呢?她又有什么错?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凭着本能想要抓住一切,实际上从来没有害过谁,却要承受那么多?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而你,你弄死这个,整死那个,‘复仇’两个字被你演绎的大义凛然,实际上最该死的那个人明明是你!每天夜里捧着许曳的骨灰入眠?你真的能睡着吗?”
他无可辩驳,他也的确睡不着,自从许曳去世之后,屋里换上了更明亮的灯,常常睁眼就是一夜。
就算是拼命地工作,也不能麻痹自己。
他的性格缺陷也越来越明显了,孤僻,冷漠,亲人也好,朋友也罢,都再也不能走进他的心里。
患上神经衰弱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断地做出自残的事情。甚至看过心理医生。
不过对于心理医生的建议置之不理。
甚至只希望自己能病的更重一些。
他在自我惩罚,却不敢真的去死。
怕自己死了之后,就将许曳彻底忘记。
也是胆怯,不知道若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看到许曳又该怎么说。
得知雀灵山是个例外,花了天价将整座山都买下来,将许曳葬在那里。
雀灵山的传说玄之又玄,他又不敢真的不相信,只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希望一切都可以重来。
余下的事情发展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也没想到,许曳还记得前世的事情,他自己竟然不记得了。
差点再次酿成大祸,白忙一场:“说起来我还是要感谢盛寒衾,他纵使心里对我有很多不满,可却全心全意为你打算,这一点,就算是我做的再多也比不上他。”
第六百八十四章 火锅
接下来的时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当中,许曳久久不语。
梁照凛觉得自己就像是正等着宣判的死刑犯。
急于知道结果,却又害怕知道结果。
内心的慌乱不安,是两辈子加起来都不曾有过的。
在心里问自己,如果许曳真的坚定心意不肯回头怎么办?
没等找到答案,他就先吓到了,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不敢承受。
他怕自己会崩溃。
更担心自己会做出伤寒许曳的事情。
“你……先歇着吧!”
梁照凛再次艰难的站起来,他已经不是那么想要知道答案了。
其实快刀斩乱麻还不如凌迟处死。
那样还可以告诉自己,你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只是心碎的感觉实在是太疼了。
这是这辈子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雀灵山得知所有真相的那一刻。
原本在医院被许曳拒绝,他还觉得自己有希望,并不如何绝望。
可是,当想起自己曾经给许曳造成过的伤害之后,他才知道,那种“罪该万死”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他真的很后悔自己上辈子的软弱。
害得自己失去一生所爱,也恨自己对那些人的纵容,让他们自以为可以为所欲为,真的伤害许曳。
其实说什么许宛如是凶手,沈唯一是凶手,都是错的。
害死许曳的真凶,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
他那愚蠢的骄傲,可笑的偏执,自以为是的霸道,是所有悲剧的源泉。
他艰难的向外面走去,泪水滴落在地板上。
这一刻,忽然再次生出胆怯。
也许,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性格缺憾那么明显,患得患失那么严重,就算是跟许曳在一起了,又怎么能保证以后会不伤害她。
倒不如放她平平静静的生活。
祝愿她以后能寻找到一个真正可以和她携手一生……
他猛地转身,几步上前,用力的将许曳抱住。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那个祝愿他送不出去,只要一想到许曳以后可能会根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恨不得拿着一把刀将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杀了。
他将自己埋在许曳的肩头:“小曳,我真的舍不得你,我不想放手!两辈子加起来四十年啊,一万五千个日夜的期盼,我才终于等到这一天,让我放手,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死!”
他失声痛哭,将两辈子的悔恨和泪水,在这一刻,全部倾倒出来。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许曳都是他的全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怀里的人喃喃道:“我又怎么舍得你呢?”
盛寒衾有句话说得对,活了两辈子还是只爱着这么一个人,能是说放手就放手的吗?
梁照凛将人搂得更紧了一些,却根本不敢去看许曳的眼睛,止住哭声,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许曳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两只手将人抱住了。
门外,盛寒衾敲门的手缩了回去,一个大男人,哭得这么丢人,也是没谁了。
温瑾的车停在门口,照亮了院子里的人:“吃火锅啊,今天我们家新弄来的羊肉,又嫩又新鲜!”
盛寒衾的眉头夹住了雪花。
温瑾下车,一眼看到地上的拐杖:“阿凛的?他在里面?”
盛寒衾鼻腔里哼出一声来,懒洋洋的,带着爱答不理的劲。
温瑾也不放在心上,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什么德行,也根本不在意。
毕竟这样都算是好的了。
许曳推开房门,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
温瑾将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搬下来。
看了看从许曳身后冒出来的梁照凛,眼中划过一丝欣慰。
还能进门,看起来不算是太糟糕。
他今天带着这堆东西过来,其实就是来做说客的。
所以,他目光殷殷的望着许曳。
看到许曳将门打开,忙不迭的将东西搬进去。
“羊肉毛肚都是切好了的,其余的配菜也都洗干净了,就连汤底都是现成的,只等着吃就成了。”
他将东西放在餐桌上,看着许曳道:“说起来我在你那混了好多次饭,这还是第一次,我正儿八经的请你吃饭。”
许曳挑眉:“你知道就好。”
温瑾很高兴,知道许曳这是不计较了,连忙忙活的更欢。
盛寒衾将锅拿了出来。
他连忙将汤底倒进去。
不过动作不熟练,弄得有点狼狈。
梁照凛连忙过来帮手。
只是梁大少腿脚不利索,动作也就慢了很多。
还是许曳上前一步,将一切收拾的干净了,又将锅子插上。
温瑾看着许曳讨好的笑了笑:“谢谢。”
一语双关,既是谢许曳的原谅,也是谢许曳的帮忙。
许曳摊摊手。
去厨房拿碗筷。
温瑾连忙凑到梁照凛的面前:“怎么样?和好了?”
梁照凛皱眉:“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