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的小青梅 第71章

作者:八月于夏 标签: 情有独钟 平步青云 甜文 穿越重生

  醉了酒还敢要他赵保英亲自扶着回去,这状元郎约莫是醉得糊涂了。

  他心里自是不恼,将拂尘掷给高进宝,在高进宝惊诧的目光中,便扶着霍珏下了马车。

  何舟此时便在霍府大门内等着,听见敲门声,赶忙过去开门。见到赵保英以及醉得步履不稳的霍珏,忙将霍珏接过去,道:“奴才来便好,有劳公公了。“

  赵保英笑吟吟地松了手,将人送到垂花门,目光轻轻往门内看了眼,脚步停顿半瞬,才转身出了霍府。

  上了马车,高进宝将拂尘恭恭敬敬地递还给赵保英,道:“督公,可是回宫里?”

  赵保英阖上眼,手指轻轻抚着扳指上的木珠,好半晌,才道:“今日那状元楼酒肆开业,你可见着林娘子了?”

  高进宝面色一凛,忙道:“见着了,酒肆里有一味酒便是林娘子酿制的。”

  赵保英睁开眼,微笑着道:“什么味儿的酒?”

  这话一出,高进宝登时有些犯难。

  他自知自个儿面相凶,怕吓着酒肆里的几位娘子,便没进去。那酒是什么味儿,他没尝过,委实是不知晓。

  苦思冥想了片刻,才终于吐出一句话:“属下听那些进去吃酒的人道,那酒掺了花露,味道很是别致,想来应当是香香甜甜的罢。督公若是想尝,明日属下派小福子过来买些林娘子酿的酒孝敬您。”

  小福子是他手下生得最讨喜又最嘴甜的小太监,派他来买酒,想来就不怕吓着那几位娘子了。

  赵保英没吭声,高进宝知晓督公这是同意了。

  车厢里安静了须臾,雨水滴滴答答从半空中落下,砸在车顶上。

  赵保英撩开车帘,隔着厚厚的雨幕,静静望了几息,接着才放下帘子,温声道:“皇上方才可是直接回宫里了?”

  高进宝道:“原先皇上乘坐的那辆车舆的确是往宫里走,可不知为何,行至半路,忽然改了道,去了长公主的公主府。”

  公主府……

  自从驸马死后,成泰帝这些年与长公主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既然去了公主府,那回到宫里定然又要到王贵妃的乘鸾殿去了。

  赵保英垂下眼帘,甩了下手上的拂尘,道:“直接回宫。”

  -

  霍府。

  却说在赵保英离开后,霍珏那醉醺醺的眼登时便清明起来。

  何舟跟在霍珏身边,对他的酒量也是清楚的。见赵公公一走,忙松开手,躬身禀告道:“主子,少寨主此时就在书房里等您。”

  霍珏淡淡颔首,提脚往书房去,边走边道:“今日酒肆开业可还顺利?”

  何舟一脸喜色道:“听桃朱说,今日酒肆的生意好极了。这周围的乡邻们知晓‘状元楼’的东家是主子的丈母娘后,都结队去酒肆里吃酒,说要沾沾状元郎的喜气。”

  霍珏闻言,被酒意浸润得有些冷的眉眼霎时一暖,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寝屋去,看看阿黎开心地同他絮絮叨叨的模样。

  思及此,脚下的步子便忍不住加快。

  到了书房,沈听一见来人便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热泪盈眶道:“沈听恭祝公子喜摘鼎元!”

  沈听其实昨日便已经来到了盛京,霍珏御街之时,他就在一处酒楼的厢房里隔窗看着。若不是想着小公子累了一日,昨夜他便想到霍府来,亲自恭喜霍珏的。

  霍珏上前一步,撑起沈听的手臂,道:“起来,以后见着了我与阿姐,无需行礼。”

  沈听未语,仍旧是恭恭敬敬地躬着身。

  霍珏轻叹一声,冲一边的太师椅抬了抬下巴,道:“坐下,我有话与你说。”

  沈听这才恭恭敬敬地坐下。

  霍珏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摞文牒,还有几封信,道:“明日你便带上人启程前往青州。如今的霍家军有半数之人落入了秦尤手中,但还有半数仍旧忠于储世叔。你到得青州后,便将这信交给储世叔。”

  沈听接过文书,郑重道:“公子放心,我定会将信交到储将军手里!”

  霍珏微微颔首,道:“如今在青州任布政司左参议的乃首辅凌叡的长子凌若梵,秦尤听令于凌叡,眼下在青州自然也听令于凌若梵。”

  霍珏说到此,便顿了片刻。

  秦尤娶的是瀛洲王氏女王泷,年前在定国公府住下的那位王氏嫡女王淼便是王泷的亲侄女,宫里那位宠冠六宫的王贵妃王鸾与王泷亦是堂姐妹关系。

  当初秦尤能进霍家军,便是王氏族长拉下脸皮,亲自求到了祖父跟前,这才让那人进了霍家军。

  想起从前秦尤在卫家同祖父问好时那张憨厚老实的嘴脸,霍珏眸色沉了些。

  “你到了青州,需得事事小心。如今青州的形势与从前不一样,南邵较之从前,要不安分许多。这几年,每逢年末,南邵军队定便会到边关扰民,制造不大不小的冲突。”

  沈听微抿唇角,从前青州有卫家与霍家军在,比许多地方都要太平。如今却成了混乱之地,委实可恨!

  “公子放心,属下定会多加小心!有朝一日,属下定要那些人血债血偿!”

  霍珏静静望着沈听,倏忽一笑,道:“从前凌叡为了扶周元庚上位,联同秦尤栽赃陷害卫家霍家。灭门之仇,自是要报。年末南邵若是入侵青州,便是个以牙还牙的机会,你安心等待时机便是。”

  -

  沈听在书房里呆了半个时辰,便冒雨离去。

  霍珏在书房里静坐片刻,方才出了书房,往寝屋去。

  长廊里,疾风骤雨吹得廊下的纸灯笼“哗啦”作响。

  姜黎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坐在桌案后,翻着账册算账,细长白皙的手指将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地响。

  她算得专注,在外头细细簌簌的风雨声里,也没注意到寝屋的门被推开了。

  霍珏绕过屏风,走入内室,便见昏黄灯色里,小娘子噙着淡淡的笑意,算账算得很是愉悦。

  霍珏立在那里,在一串“噼啪”声中,静静望了她半晌。

  身上所有的倦意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很久之前他便发现了,阿黎身上总有一种鲜活的朝气,似开在晨曦里的花,蓬勃地恣意地生长,生机勃勃极了。

  霍珏抬脚过去,步子略微用力,发出轻微的脚步声。

  听见动静,姜黎手指一顿,一抬眼,一道玄色的身影撞入眼帘。

  “霍珏!”她笑意盈然地放下账册,像只轻快的蝴蝶一般迎向他。

  尚未靠近便闻到了一股不容忽视的酒气,不由得皱了皱鼻子,道:“你饮了很多酒吗?要不要我去给你做一碗醒酒汤?”

  小娘子说着踮起脚,细细看他的眉眼,又凑近嗅了嗅,发现他身上的酒气委实有些浓,今日在那恩荣宴上,怕是被灌了不少酒。

  虽然知晓他酒量一贯来不浅,可酒饮多了到底伤身。想到这,她便有些坐不住了,“我现下就去给你做醒酒汤。”

  霍珏见她当真往外走,忙拦腰抱起她,在一边的圈椅上坐下,道:“不用,我没醉。”

  姜黎被他紧紧拘在怀里,下都下不来,只好顺从地坐他腿上,微抬眸望着他。

  他的眼神的确是清明的,说话的声音亦很清晰,就是一贯来冷白的脸洇了层淡红,瞧着比往常少了些冷峻,多了点儿浪荡气。

  那双寒星似的眸子被酒意浸染,润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姜黎脸颊微微发烫,莫名觉着这样的霍珏,有点儿……诱人。

第75章

  小娘子原先望着他的目光还是清澈明亮的。这会忽然多了点羞赧, 大抵是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姜黎确实是觉着不好意思。

  她同霍珏成亲都大半年了,夫妻间的那些亲密之事没少做。

  按理说,她对他的美色应当是习以为常了才是, 不应当像眼下这般,心若擂鼓,口干舌燥,莫名有一种想要“欺负”他的冲动。

  姜黎忙按下心里头那点子羞耻的念头。

  她娘同她说过的,男子在饮酒过多的情况下, 是起复不来的。霍珏今日没少饮酒,估,估计也是起不来的。

  她还是莫要强人所难了。

  姜黎清了清嗓子眼,指了指桌案上的算盘, 道:“今日挣的银子有这个数呢!比我和娘所期待的,翻了两番。虽说盛京这些铺子的租金确实是贵,可只要生意好, 挣得的银子也多。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挤破脑袋要留在盛京谋生!”

  小姑娘说到这, 是真的极开心。

  她打小就爱琢磨该怎么挣银子, 父亲姜励去世得早,她娘是个寡妇, 还要拉扯两个孩子长大, 委实是不容易。

  也因此,姜黎很早就知晓了银子的重要性。只要能多挣些银子, 她娘就不会那么辛苦,阿令也能去好的书院读书,日后光耀姜家的门楣。

  “阿令在麓山书院的日子应当是很不好过的, 听说那里的童生非富即贵, 他在那儿大抵是没少受人白眼。我琢磨着给他买些上等的笔墨纸砚, 再做几套华贵的衣裳,好生拾掇一番,应当就不会遭人嘲笑了。”

  “娘那头,哪天真要与孙大当家成亲了,那也是不能含糊的,一定要热热闹闹地办个婚席。还有你——”

  姜黎揪了揪霍珏的袖摆,笑眯眯道:“日后你需要人情往来或者需要打点上峰下属的关系,肯定也少不了银子。你放心,我会一同挣回来给你花!这样你也不必费劲心思去卖那些孤本古籍,这些东西有价无市,还不如拿来做人情。”

  霍珏头靠着椅背,微垂着眼,听姜黎软着声絮叨着要挣银子给他们花,唇角轻轻提起。

  他的阿黎一贯来是有些经商的才能的,上辈子她与杨蕙娘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硬是在盛京一众酒肆里闯出了名头。

  如今有他、有定国公府甚至干爹的保驾护航,只会比上辈子更好。

  霍珏捏了捏小娘子的指尖,笑着应:“嗯,为夫每个月的俸禄怕是比不上阿黎一日所挣,日后要辛苦阿黎挣钱养家了。”

  霍珏说这话时,氤氲着水汽的眸子望着她,眼若桃花,唇似点朱,被烈酒浸润过的声嗓沙哑异常,再加上他那诱哄似的语气。

  姜黎心脏又“扑通”“扑通”跳起来了。

  这,这人,喝了酒之后当真是极勾人的,就跟戏折子写的,食夜魅而生的妖精一样。

  霍珏摩挲着小娘子细软白皙的手,修长的指从她的指尖缓缓滑落至指根,十指紧扣。而后坐直身,温热的唇贴上她耳朵,哑声喊了句“阿黎”。

  湿热的气息袭上耳廓,缠缠绵绵的,撩人得紧。

  姜黎登时头皮一麻,她最怕他这样喊她了。

  每次霍珏用这样的语调唤她的名儿,她两条腿就要发软。

  姜黎空咽了下,又想起她娘说的,男子酒饮多了后,一般都不大能行。思及此,她抬了抬眼睫,壮着胆子摸了下。

  两人身子齐齐一僵。

  小娘子脸皮一贯来薄得紧,霍珏是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这姑娘还能干出这举措。

  而姜黎……好吧,她娘又说错了。

  成亲之前她娘就同她说,洞房花烛之夜要做的事,就算再难受也就一闭眼睛就能过去的事。而那一晚,她闭眼闭了许久也没能过去。

  眼下这似曾相识的事又来了,他的确是饮了许多酒,可也没有像她娘说的……那么不行。

  姜黎烧红着脸,小手一抽,支支吾吾道:“你饮了酒,我以为会不行……那,那个,要到榻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