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番茄菜菜
手上磨出了泡,脚上也有,走一步就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拜秦蓁所赐。
她真想着怎么报仇呢,这人就递了把柄上来。
林茹才不会错过,“咱们垦荒队开荒第一犁的仪式,就连县委书记都大老远的来参加,你们缺席了,集体观念哪去了呀。”
这要是旁人说秦蓁,唐悠也就忍了。
毕竟秦蓁这事做的的确有些欠妥。
可她林茹凭什么?
就凭她扶犁不到三分钟就撒手,一整天都在那里晃荡没干活?
有什么脸说秦蓁他们呢。
唐悠是个直脾气,最是忍不了林茹这种双标,“某人倒是参加了开垦仪式,扶了几分钟的犁呀?扶犁一分钟落泪一小时,真当自己是林妹妹下来还泪来了?不知道哪来的脸大如盆在这里说别人?”
林茹被恭维惯了的,即便是这几年大家也都对她说话极为客气,她长得好说话温柔,谁忍心怼她呢?
她气得跺脚,一扭头就看到杨国华站在那里,身边还跟着副队长卓然和张鹏程。
应该是刚商量事情出来。
林茹脑袋一扭,“是,我是不懂农务,可总比你袒护那没有集体意识,还抱团结伙欺负我的人强!”
集体意识,这年头最讲究的就是集体意识。
杨国华眉头皱着,国字脸上多了个川字,他正要开口,忽的看到秦蓁上前一步,“不好意思队长,今天没参加垦荒仪式是我考虑不周全,我只想着尽快投入革命战斗之中多垦荒,忘了还要参加仪式宣誓。不过我已经将誓词牢记心中。”
秦蓁说着就背了起来,“我们宣誓:第一坚持到底,不作逃兵,要把边疆作家乡。第二,勇敢劳动,打败困难,要把荒地变成乐园……”①
一字不差的背诵让杨国华愣了下。
身后卓然扯了下杨国华的衣服,“这件事也不怪秦蓁同志,是我的问题,昨天下午他们组三人都出去了,回来后我忘了通知他们今天有开荒仪式。”
杨国华恍然,正要说话又被唐悠抢了先,“那就不是秦蓁的错了,队长你知道吗?秦蓁他们三个今天垦荒三亩地呢,好厉害的!”
他们大部队一起行动,这头一天也才垦荒不到十亩。
人数是秦蓁他们的二十倍,可数量却只有三倍,效率低的可怕。
唐悠看了眼一旁的林茹,“我看秦蓁可不是没有集体意识的人,倒是某人在这里搬弄是非,才是需要被思想教育的那个。”
林茹哪晓得自己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捂着脸跑了进去。
留下杨国华很是无奈,“小唐你少说两句。”
唐悠撇了撇嘴,亲热的挽着秦蓁的胳膊,“秦蓁你跟我说你们怎么做到的,那明天我也跟着你们组去垦荒好不好?”
好厉害的!
她要向秦蓁同志学习。
秦蓁笑着说道:“黑土地十分肥沃,而且土质也很松软,所以不用犁那么深,差不多有六七厘米就够了。”
“难怪呢,我们下犁太深了,都十多厘米了。可是这么浅真的没问题吗?”
李建设摇头晃脑道:“当然没问题,俗话说‘捏把黑土冒油花,插双筷子也发芽’②。咱们就是随便撒一把种子下去都能丰收,小唐同志你要多读书。”
唐悠撇了撇嘴,“学你当诗人吗?”
两人吵吵囔囔起来十分热闹。
而鲁广辉则是趁着人不注意,悄声跟卓然道谢,“谢谢。”
秦蓁和李建平的确不知道今天上午有垦荒仪式,但他是知道的。
显然卓然是为了大事化小就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卓然笑了笑,“辛苦了。”
她只是觉得,秦蓁都把宣誓誓词背下来了,其实有没有在现场并不重要。
如果不是信念坚定要垦荒,又有谁会天不亮就起来去干活呢?
……
林茹晚饭喝多了汤,后半夜实在忍不住起夜,她看着木头房里挂着的那个幽暗的马灯,推了推身边的人,睡得跟死猪似的没有醒。
可她实在憋不住了,只好一个人出去。
外面的篝火还剩下几分余温,但挡不住初秋夜里的凉意入骨。
听着远处的狼嚎,林茹害怕得要死偏生尿不出来,正着急之际听到那略有些轻细的声音。
“之前我也没问清楚,你应该知道什么法子去那边对吧?”
是秦蓁!
就算死,她都忘不掉秦蓁的声音!
林茹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紧接着就听到男人迟疑的声音,“是有办法,但这还是有点危险,万一被人知道……”
那声音越来越低,林茹却兴奋起来,她知道了秦蓁一个惊人的秘密——
这个女人要叛逃到苏联去!
第10章 谈恋爱不如种地10
叛逃!
这个词让林茹瞬时间清醒过来。
北国初秋深夜里秋意萧瑟,可林茹的心一团火热。
她也想叛逃!
在这里过得都什么鬼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她去了苏联回头再去欧洲那边就方便多了。
到时候她还是白富美千金林茹。
林茹越想越兴奋,心口处涌出的血都变得滚烫。
但她还是冷静下来,不能冲动。
万一秦蓁一个狠心把自己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她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秦蓁说这事。
要是那乡下女人不同意,那她就死定了!
……
天刚蒙蒙亮,李建平就被鲁广辉喊了起来。
他揉着眼睛往外去,嘴里嘟囔着,“我现在可真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鲁广辉倒是习以为常,塞了个窝窝头给李建平,“人家秦蓁比你起得还早呢,咱们被女同志比下去,好意思?”
激将法虽说老套但十分好用,李建平当即困意全无。
胸口更是涌出激情万丈,“那咱们今天就耕个十亩八亩的!”
鲁广辉闻言虎躯一震,看到站在牲口棚里喂牛的秦蓁脸上荡着笑,“行呀,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干呗。”
他是城郊农民出身,夏收双抢的时候那是两天一夜不合眼。
和抢收抢种的直不起腰相比,开荒还真不算累。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怕痒。
外面凉蚊子也知道飞到屋子里头取暖,不止采暖还顺带着填饱肚子。
身上都是蚊虫叮咬的痕迹,鲁广辉半夜回去后就没怎么睡着。
听到秦蓁窸窸窣窣的起床,他也起了来。
躺着睡不着,倒不如早起干活,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国家建设中。
刚到牲口棚,就见秦蓁开口,“咱们昨个儿选的那块地好,没怎么遇到虫子,我听唐悠说,他们遇到了好多小飞虫,追着人咬。”
她起得早,做了点准备工作,努嘴示意地上的一盆泥浆,“把泥糊腿上,李建平你也回去穿上外套。”
穿着工字背心的李建平悻悻一笑,他昨天吃了饭倒头就睡,真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等他穿好衣服回来,就看到秦蓁和鲁广辉商量,“……他们当地人肯定有法子,斗争中取得经验,到时候咱们顺带着问问就行了。”
什么时候问,问当地的老乡?
可这边什么情况,驻地距离县城有三十公里路。
关键是这边就算是脚程快,那也得三四个小时。
队里倒是有车,可那是集体财产,想要私下使用可不成。
把开荒犁架到老黄牛背上,李建平一边往身上抹泥巴一边说道:“其实你要真想弄拖拉机,那得去绥芬河。”
陀罗县地处黑龙江东北,而绥芬河则位于东南。
“绥芬河距离咱们这里虽然有点远,但是当初苏联援助咱们志愿军的武器,都是从那边过来的。”
用后世的话来说,李建平是妥妥的军迷,他最大的梦想是当兵。
可惜这个机会被他二哥给抢走了。
也正因为李二哥去打联合国军,李建平对东北这边了解的不能再了解。
那张破地图已经刻在了他脑子里,“那边的倒爷挺多的。”
怕秦蓁一个激动做出点什么破格的事情。
李建平索性把路子说明了。
“一个东北一个东南,坐火车得一天时间,关键是你还得先联系上那边的人,关键是你想要拖拉机,人家那边也不见得有呀。”
说明了却也说死了。
他们哪认识什么倒爷呀!
所以这事还是行不通。
秦蓁听到这话笑眯眯道:“事在人为嘛,咱先干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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