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青绿萝裙
至于保险……“波利的保险费都比爸爸高。”
天价保险费也可以排除了。
“看来你认为是我。”查礼医生开口道,“可你父亲死于枪伤,而我根本不会用枪。”
劳太太:“我可以证明这点。”
菲娜:“不,他没在你面前开过枪,不代表不会,要弄到这东西并不难。陈说他很小就懂用枪了。”
这个国家禁枪,但禁不住。犯罪太猖獗,人们或是自保,或是工作需要,都会想办法弄到一两把枪,因此会的人不在少数。
查礼讽刺道:“那为什么不怀疑他?他枪法最好,子弹还少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能是他?”
菲娜一时语结,求助地看向简静。
然而,简静没接他俩的话茬,反而问:“查医生,波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查礼说:“它体温偏高,可能是发烧了,其他没什么问题。”
“它有没有被麻醉过?”
医生冷漠道:“我不是兽医,没做检查。”
简静只好拜托菲娜:“你能不能确认一下,这边的麻醉剂有没有少。”
菲娜接受过急救培训,平时也是她负责打理医务室的药品,闻言马上道:“我这就去。”
五分钟后,她匆忙回来,脸色怪异:“你说对了,麻醉剂少了。是不是谁偷了这里的麻醉品,迷晕了波利?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面问,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尖利刺耳。
简静镇定道:“我为大家分析一下前天晚上的情况:首先,21号出事,劳教授决定去一探究竟,这事是偶然发生的,还是能够人为操纵的?”
陈说:“GPS经过加密,偶然。”
菲娜也道:“除非有人抓到了21号,摘掉它身上的定位环,但它对丛林非常熟悉,很少进入人类生活的区域,普通人想见到它都很难,捕捉难度极大。”
简静颔首:“既然这是偶然事件,那么,昨天劳教授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也绝对是不可预测的,对吗?”
众人面面相觑,旋即陆续点头。
“要杀死劳教授,必须先找到他的人。”简静一边抛出问题,一边询问,“我想问一下,丛林里跟踪一个人容易吗?”
菲娜迟疑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难并不难,人经过会留下痕迹,猎人都能根据脚印判断路线,而且丛林的遮蔽物很多,能够轻易隐藏,但……”
简静替她说下去:“但这意味着需要丛林经验,体力能够跟得上你们。”
之前去3号点,她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人和人的差别,照理说,她的体力经过系统加持,属于人群中出类拔萃的那种。但平地行走和山林徒步截然不同,她就是走不快,不知不觉就浪费了大量体力。
“所以,这样能够排除我、康总和康社长。”她道。
劳太太道:“我认为查礼也办不到,去年我们学校出国旅行,他的表现简直糟糕透了。”
“暂时还不能排除查礼医生,理由我一会儿说。”简静道,“凶手除了要找到教授,还必须拥有凶器,麻烦的是,迄今为止,我们似乎并没有找到凶器。”
她数:“劳教授的枪少了1发子弹,陈少了4发,其他的枪都是满的。”
黎记者终于找到机会插嘴:“这么说,嫌疑最大的是陈啊。”
“不,他有子弹保险柜的钥匙,那里的子弹没人会细数,假如他是凶手,为什么不多带一点子弹,还非要用自己最常用的56式?”简静反驳。
劳太太道:“既然这样,或许真的是别人呢?”
陈:“昨天今天,我用无人机看过,没有烟。观测点的食物也没少。”
简静略一吃惊,没想到他还做了这些工作,旋即露出赞赏之色。
不得不说,这是说服力十足的证明——假如有人躲在丛林中,他不可能不吃东西,要么偷观测点的储备粮,要么自己生火捕捉动物。
没有烟,证明没有生火。
如此有人的概率就大大降低了。
可菲娜也因此想不通:“子弹在研究室的最里面,昨天晚上,我和香草、陈进去拿枪,谁也没有碰过保险柜,只检查了自己的枪就出来了。”
另外两人点头,印证她所说无误。
查礼医生讽刺道:“那么凶手到底是从哪来的凶器呢?简小姐不如回答一下你自己提出的问题。”
“我当然可以回答,这又不难。”简静放下叉子,满足地喝了口冰椰汁,这才缓缓道,“整起案件扑朔迷离的关键,是我们搞错了凶手的条件。”
“什么意思?”康社长饶有兴趣地问,“难道凶手不需要枪,伪装成了枪杀的样子?”
“不是。”简静道,“我认为,凶手是临时起意,决定射杀劳教授,而不是图谋已久。”
众人齐齐一怔,均是不解。
她道:“确认我猜测的是波利。大家想一想,什么人才会对波利用手枪,而不是直接一枪解决?”
“和它熟悉的人。”劳太太平静道,“波利非常机灵,也只有熟悉的人才能让它放下警惕,被手枪射中。”
黎记者:“呃,那不就是你们……”
“但劳太太、菲娜和陈都有说不通的地方,21号出事是偶发事件,她们不可能提前做好准备,在某地藏好枪,并算准了劳教授会选3号观测点集合。就算特别巧合,捡到了一把枪,难道还能再同时捡到一把手枪?”
简静顿了顿,又道,“而且,发现波利的地点在他们分开处附近,离3号点有一定的距离。假如凶手第一枪麻醉了波利,教授肯定马上反击吧?这么长的路程他只开一枪吗?”
菲娜点头附和。
而康社长已经没了耐心,直接道:“静静,我不想猜了。”
社长的面子肯定要给。简静马上解密:“所以答案很简单,麻醉波利的人,就是波利最最信任,并且绝不可能防备的人。”
第331章 子弹的答案
菲娜愣了愣,随即脸色大变:“你是说……我父亲?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简静镇定道,“案情为什么这么复杂?因为我们全都搞错了前提,前天晚上的种种,根本不是偶然事件,是教授一手安排好的。”
她环顾众人,一字一顿道:“是教授计划的杀、人、夜。”
空气骤然寂静,大家哑口无言,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简静说:“因为先前的意外,GPS系统重新升级,杜绝了外人入侵的可能,但这对教授来说不是难事。他想要伪造21号的记录轻而易举,对吗?”
陈思索片刻,默默点头。
菲娜不能接受:“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需要一个不在场证明。”简静缓缓道,“前天晚上,他准备杀一个人。”
菲娜的心高高悬起:“谁?”
简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道:“杀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教授擅长用枪,可贸然动手,很容易查到他头上,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替死鬼,一个不在场证明。恰好那天,陈发现了野生动物的异常,黎记者提供了一个消息——邻国交火,或许有不法分子逃窜进了这片森林。”
黎记者倒吸口冷气,喃喃道:“对,我是这么说过。”
“这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机会了。”简静道,“教授伪造了21号的记录,让大家认为他不在观测点,这样,只要找机会和别人分开,他就能回到这里,悄悄施行自己的计划。”
说到这里,劳太太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欲言又止。
“但集合时间为1小时,从分开地点回到这里,再去往3号点,至少需要80分钟。教授显然无法及时赶回,于是,他需要一个借口,能够让自己拖延20分钟的时间。
“他决定利用波利。给波利注射麻醉剂,伪造成它被麻醉弹击中的假象,这样既能虚构出一个不存在的不法分子,又能解释自己为什么耽误时间——而这个计划也佐证了他要杀的并不是劳太太、菲娜或陈,否则不需要对波利动手。
“计划到这里已经很明确了,但好像还不够完美,缺少了什么呢?”
她的语气倏然轻扬,显露出主人愉悦的心情:“枪,是枪声。他发现了敌人,怎么能不开枪?所以,教授至少需要多准备一枚子弹。”
“第一枚,用来杀人,第二枚,用来伪造出发现敌人的假象。”简静讲得非常仔细,“所以,他必须有11枚子弹,多了少了都不行。”
菲娜咬住嘴唇:“可这样还是少了一枚。”
“稍安勿躁。”简静微笑,“让我们继续沿着刚才的思路分析,教授本应该回到酒店,杀害他想除掉的人……但他为什么会提前这么久,出现在3号点呢?”
劳太太:“为什么?”
“有两种可能,第一,他的计划被人发现了,那只能是你们三人中的一人。然而我之前说过,你们无法提前准备杀害教授,那么,教授也没必要去开那一枪。
“所以,只剩下了第二种,他主动改变了主意。教授虽然是一个嫉妒心极强的男人,但也是一个动物保护学家,我想,能够让他放弃私利,改变主意,应该只有他的事业了。”
简静环顾众人,慢慢道:“他发现了一个人。”
陈的视线落到了查礼和黎记者身上。
康社长却笃定:“不是医生。”
简静点头:“如果是医生,教授不开枪都对不起老天给的机会。他多准备了一枚子弹,之后只要按时回到3号点,调换两把56式的枪,凶器就成了谁都能拿到的那把枪——对了,这应该也是教授要安排3号点集合的原因,他需要调换两把枪。”
“但很遗憾,那个人并不是医生。”她轻轻叹了口气,看向黎记者,“是你。”
黎记者愕然:“我?怎么可能,那天我早就睡了。”
“野生动物出现意外,你一个写过专访的人,居然一点不好奇结果,直接回房间呼呼大睡,这科学吗?”
他道:“那天我太累了,不能因为我睡得早就怀疑是我吧。”
“我用的是排除法,医生曾经说,他无法给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要我来问你有没有看到他,如果他当时不在酒店,说这样的话很容易被拆穿。而且,你说自己很早睡了,可我却记得,你们的房间一直亮着灯。”
“这算什么证据?我忘记关灯了不行么?”黎记者反驳:“医生那里,或许是他做了假人,以为我会给他做不在场证明。要我说,医生说不定知道教授要杀他,约他到什么地方谈谈,趁机杀了他。”
出乎他预料,简静居然道:“我也考虑过这个可能,但不好意思,我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法医学知识。”
她比了个一丢丢的手势:“通过枪弹创的伤口,利用三角函数,能够计算出射击的角度。”
黎记者的眉毛微微动了动。
“具体计算过程我就不重复了,简而言之,根据计算结果,我发现,凶手命中角为水平向下的60°,那么,与之互余的发射角就是30°了。”
简静比了个枪管抬起的手势,道:“教授的伤口在胸膛,30°角意味着枪的位置要低于他的胸膛,但查礼医生比教授要高。”
劳太太恍然大悟。
“如果是查礼,他的枪应该是往下而不是往上的。”她道,“凶手比我丈夫要矮一点,可……”
劳太太看看在场的人,苦笑:“比他矮的只有我和菲娜。”
“身高并不是结论。”简静第N次推翻了他们的想法,分析道,“假如是熟人突然发难,教授有机会开枪吗?”
大家想想,均是摇头。
陈、菲娜、劳太太三人持枪是正常情况,劳教授不大可能起疑心,因此他们骤然开枪,教授多半当场死亡,根本不可能开枪反击。
然而,倘若遇到查礼医生或是黎记者,发现他们手里拿着枪,尤其是前者,教授不可能不抱有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