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杯豆浆
郝秉严听到京市二字,颇为喜出望外,“真的吗?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市?怎么也没和我打声招呼?”想到正事,他又迫不及待的问,“你在哪儿?我派车来接你。”
这三连问把楚若渝问的更懵了,她报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无奈道,“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郝秉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不带停顿道,“是一个领导的亲孙子,高烧昏迷了20多天,持续在41度左右。已经请了数十位教授会诊,说是病毒性肺炎。”
“我亲自去看过,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就靠着西医吊命。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我这不是想起你来。”
虽然没人相信这人还能抢救回来,但大家都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三代单传,家属哭的眼睛都瞎了。”
楚若渝瞬间秒懂。
怪不得一张口就是直升飞机,原来是有实权的。
她犹豫了一下,一边收马井程给她的计划表一边回道,“不用派人来接我了,我自己去还快一些,给我个地址。”
在郝秉严眼里,只要楚若渝张了口,就等同于大罗金仙来了,“是军区医院,一般车进不来,我到外面来接你。”
楚若渝收拾随身的物品,然后对马井程表示歉意,“有个病人,生死攸关,能不能派车送我去。”
就在此时,黄子雄来了,由于葛君山威胁在先,所以他本能地排斥中医药,闻言,他连忙接话,“我的车就在外面,我送你去。”
既然生死攸关,楚若渝不一定能救得回来,证明中医没什么用后,他一定要好好劝劝别选劳什子中医药大学。
马井程看着黄子雄不怀好意的脸,忍不住扶额,然后叮嘱楚若渝,“自己注意安全。”
黄子雄带着楚若渝直奔目的地。
在目的地等候的,除了郝秉严还有葛君山。
郝秉严满脸焦急,他给楚若渝开了车门,然后殷勤地把人请下车,“你可终于来了。”
说完他伸手指向另一边的车,门口距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大家都在等着你。”
葛君山本想和楚若渝寒暄几句,但谁能想到,一偏头,看见了讨厌的人,他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瞬间跳脚,“你怎么会在这?”
黄子雄:“???”
他送楚若渝过来的,他不在这在哪?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郝秉严见两个人要掐起来,蹙眉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不知道吗?”
葛君山和黄子雄互相翻了个白眼,然后一左一右坐到了楚若渝的身边。
郝秉严:“……”
这两人真特么没救了。
没几分钟,车子就驶入了军区医院,郝秉严不敢耽误,带着人一路小跑冲到了急救室。
他气喘吁吁地对着所有人道,“人来了。”
急救室的门口,站了约摸有七八个人。
孟京羽只比楚若渝早来了一会儿,先前只听到有人说神医,现在听到人来了,他连忙偏头看去。
当看到楚若渝的脸,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作为调查过楚若渝资料的人,他当然知道楚若渝长什么样。
学神楚若渝=神医?
什么鬼?!
第74章 074
孟京羽喉咙干涩, “是不是弄错了?”
不是他挑刺,实在是太难以令人置信。
葛君山怒目而视,“怎么可能。”
他偏头看向身边的少女, 明眸皓齿,好不美丽。即便被质疑,态度依旧从容, 他压低声音, “别和见识浅薄的人计较。”
孟·见识浅薄·京羽:“……”
也是, 能让郝秉严、葛君山另眼相看, 总归有过人之处。
他妄言了。
就在此时,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冷笑一声,“郝秉严,这就是你信誓旦旦作保请来的神医?”他甚至都没有用正眼看楚若渝, “小丫头怕是连毛都没长齐。”
老教授的不满溢于言表。
“这难道不是来添乱的吗?”
“就是, 索性叫我们走得了。”
郝秉严眉头微微蹙起,这话说的他心里很不舒服,如果不是一心为了病患考虑,他又何必心急火燎请楚若渝来。
正要反唇相讥,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这片静谧的空间响起。
“哦?”
楚若渝言笑晏晏, 说出来的话极不客气, “医术精湛与否什么时候靠年纪判定了?”
年迈的余文轩老严浑浊,他身形摇摇欲坠, 随后都有可能昏过去, 即便如此,他依旧守在重症室外, “别吵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相信郝秉严不敢胡闹。
最重要的是, 人已经命悬一线,没有他犹豫的机会,他郑重其事地对着楚若渝半鞠躬,“麻烦了。”
老教授颇为郁卒,“余司令。”
余文轩理都不理,他眼里泛着泪光,姿态谦卑,“不必有心理负担。”
郝秉严怒气消了。
这才是求医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楚若渝能感受到余文轩强烈的悲伤,她轻声道,“放心,我会全力以赴。”
老教授嗤之以鼻。
原本他准备先行离开,这瞬间,他改了主意,他倒是要看看,“神医”怎么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余朗气若游丝。
呼吸机、吸氧机、输液管、导尿管……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
楚若渝上前触摸他的肌肤,十分的烫手,感受到他迫促的呼吸,她闭上眼,全神贯注搭脉。
数分钟后,她睁眼,稍稍掰开余朗的嘴,认真观察。
“说说你怎么看?”
冷不丁一句话把所有人问懵了。
郝秉严已经习惯了楚若渝现场教学的模式,他心中一紧,旋即小心翼翼开口,“舌红少苔、根部有薄黄腻苔,脉象是促脉。”
促脉来去数,时一止,复来。
一呼一吸中脉跳六七至,按照中医的脉学来说,他犹豫了一下,“也是死脉。”
老教授心内冷笑连连。
也不知道郝秉严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恭敬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楚若渝是他祖宗呢。
楚若渝赞同地点头,她又问,“你的想法呢?”
郝秉严面色凝重,深思熟虑后才敢说出心底的想法,“我琢磨着,主症是高热、昏迷和呼吸衰竭。”
高热、舌红、苔黄、脉促,毫无疑问是热盛,“我想过用清热法治疗,但如此一来,元气就会衰脱。可是他舌色深红,前半部无苔,肺阴灼伤,肺气虚脱,如果专门养肺阴、补肺气,火热不清的话,热势会更高。”
葛君山适时插话,“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和老郝争论数次。”
他目含期许,“你觉得呢?”
楚若渝走至病床旁,将余朗的模样尽收眼底,“这是个虚实夹杂的病症。只有先把高烧和呼吸衰竭的问题解决,才能够去治疗昏迷。”
葛君山不敢苟同。
下一秒,楚若渝就给出了解释,“肺热太盛,可以逆传心包,影响到心包等同于影响到心脏,所以才会出现昏迷。简而言之,昏迷就是因为热盛引起的。”
“当务之急,既要清肺热,又要救肺气。”
郝秉严见楚若渝侃侃而谈毫不急躁的模样,心底的焦躁忽然就抹平了,“能治吗?”
楚若渝哑然失笑,“当然,小毛病而已。”
老教授看着楚若渝云淡风轻的模样,耳边忽然有道惊雷落下,震得他大脑“嗡嗡嗡”的。
半只脚埋入鬼门关的人,她真能治?
他咬了咬牙,不信。
郝秉严并不是第一次被楚若渝震撼,每每楚若渝轻飘飘说出小毛病三字时,他的心脏都会急促跳动。
这是对强者的尊崇。
葛君山目光热切。
楚若渝已经习惯了迷弟的眼神,内心毫无波澜,“你们听过三石汤吗?”
葛君山和郝秉严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里的诧异。
然后他们收回视线,默契地摇头。
楚若渝:“……”
已经很低估中医文化了,没想到竟然匮乏到这地步,她简单叙述药方,“滑石、石青、寒水石、通草、金银花、竹茹……”
洋洋洒洒报了数十种药名,她话锋一转,“不过他的情况有一些特殊,只需要滑石、石青、寒水石,然后再加一味杏仁,可以用来清肺热、宣肺气。”
葛君山眼神亮了。
“仅凭三石汤不足以解决,所以还需要生脉散,和安宫牛黄丸。”
生脉散用以益肺气,养肺阴,病人靠呼吸机维持呼吸,这就是发生虚脱了,所以生脉散是最有效的。
至于安宫牛黄丸,具有清心醒神、化浊开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