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杯豆浆
打一个巴掌给颗枣,董浩真的难受。
可难受能怎么办?
他认命,“我知道了。”
*
楚若渝的壮举,一传十、十传百,连带着仁医堂和郝秉严也火了。
原本门可罗雀的仁医堂忽然多了许多求医的病人,因为人手太少,不能兼顾,便实行叫号制。
一天仅限二十个号。
郝秉严更加春风得意。
他接到黄文波电话时,正坐在观众席上,周遭嘈杂的声音也挡不住黄文波的羡慕嫉妒恨,“你可真行啊,仁医堂的名声都传到我耳朵里来了。”
郝秉严啐了他一口,“别人不知道内情,你还不知道吗?”
都是沾了楚若渝的光。
爽歪歪啊爽歪歪。
黄文波就是知道才酸,他恨不得天天和楚若渝呆在一起,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年底我也要回京了。”
郝秉严喜出望外,“真的吗?”
这段时间他肩上的压力不可谓不大,如果黄文波回来,那他肩上的担子就能轻一些,“有个想法,我想和你说。”
黄文波迅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当然。”
郝秉严如今正在做的,他也会如法炮制,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深深地叹息,“别的没什么,就是离若若太远,慌得不行。”
郝秉严但笑不语。
原本楚若渝信誓旦旦不愿意跳级、不愿意提前参加高考,可孟京羽的出现,似乎让她有所松动。
他总觉得,事情有转机。
就在两人聊天时,所有的灯骤然熄灭,郝秉严知道,这是比赛即将开始的讯号,他敷衍道,“行了行了,有什么话下次再说。”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到盲音的黄文波:“……”
特么真是和狗一个品种!!!!
第80章 080我徒弟
选拔赛在京市音乐学院国音堂举行。
现场人声鼎沸、氛围浓烈。除了寥寥一部分附庸风雅的俗人, 其余皆是业内人士。
音乐学院钢琴系的学生激动得面红耳赤。
“听说马井程的演奏是压轴节目欸,幸福死了。他演奏会的门票供不应求,从来没抢到过。”
“三个年龄组的选拔赛都卧虎藏龙,竞争相当残酷。”
“如果有一天, 我也能站在国音堂上表演, 死而无憾。”
“有这幻想的时间, 还不如多练琴。”
“大家注意一点形象, 免得镜头扫过来时龇牙咧嘴的,这可是直播, 直播明白了吗?”
……
楚若渝正在后台练琴维持手感。
二次选拔赛共分为两轮。
第一轮时间不得超过20分钟, 在规定作曲家的作品中选一首炫技性质的音乐会练习曲。
第二轮时间不得超过30分钟, 选手自选一首或多首其他作品,但不能与第一轮重复。
就在楚若渝沉浸琴音中时, 玻璃门被缓缓推开,一道瘦削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入。
他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静静的聆听。
楚若渝弹琴时,向来心无旁骛,一曲毕,忽然见到有外人,她被吓了一跳, “你是?”
狄星纬虽满脸沮丧,但不吝赞美, “你弹得真好。”
第一次选拔, 得知自己的比赛在第二天, 他就直接走了, 以至于没有听到传的神乎其神的琴音。
现在听过后, 他忽然觉得传言并不夸张。
楚若渝微微错愕, 先是礼貌的道谢,然后她又询问了一遍,“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狄星纬报出自己的名字,“我也是参赛选手。”
偷听这种行为太过于冒犯,他有些羞愧,“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实力。”
楚若渝了然。
见狄星纬脸色惨白,她皱眉,“你的情况好像不是很好。”
狄星纬连连摆手,然后露出羞赧的笑,“我就是有些紧张。”
不是有些,其实都已经快无法呼吸了。
说完,他匆匆向门口走去。
楚若渝:“?”
真是个怪人。
狄星纬手刚落在玻璃门的把手上,大脑传来一阵阵的眩晕感,他眼前发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楚若渝:“……”
要是突然来了人,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本着救死扶伤的原则,楚若渝快步走到狄星纬身旁,冷静地替他搭脉,分析完脉象后,她情不自禁松了口气。
还真是紧张的。
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照道理来说,能晋级到二次选拔赛,都会有一定的舞台表演经验,不应该紧张的。
压下心头的疑惑,楚若渝去储物柜里拿出银针,分别扎入合谷穴、内关穴,提插捻转,足足五分钟,人才幽幽地转醒。
她玩笑道,“再不醒来,我就摊上大事了。”
狄星纬记忆有片刻的断层,兴许是热气开的太足,他后背黏腻腻的,实在是不舒服。
他挣扎着爬起来,“对不起啊。”
目光触及手上的银针,他忽然有些目瞪口呆,“我这是怎么了?”
楚若渝怕他又晕,连忙分散他的注意力,“你以前从没上台过吗?”
狄星纬犹豫了一下,黯然地点头。
自他拜师起,就独自练琴,师父从不让他参加乱七八糟的比赛,照师父的话来讲,降低逼格。
而这次选拔也是因为师父觉得他水平够了,有能力拿奖了,才露面。
他十分沮丧,“你弹得比我好。”
楚若渝忽然有些头疼,生理上的病她能治,但心理上的病治不了啊!
本想把他请出去,但又有些于心不忍。
还没上台就已经紧张到晕厥,等上台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楚若渝心软了,想到很久以前研究的心理学,她决定试试,当即温声问道,“紧张总有个理由。”
当然这是明知故问。
狄星纬性格十分内向,换做其他人问,他可能就闭口不答,可楚若渝刚刚救了他,犹豫了一下,他诉说出心中的担忧,“我害怕我没被选中,我害怕见到师父失望的眼神,我也害怕大家知道我的不优秀。”
楚若渝心内快速地分析,然后继续引导,“假设你真的没被选中。”
狄星纬身体颤了颤,他抿唇不语。
楚若渝无奈换了个方式,“你觉得你的师父对你好吗?”
狄星纬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很好,和我的爸爸妈妈一样好。”
“你觉得他会因为一场比赛的失利,态度会发生改变吗?”
狄星纬摇了摇头,“不会。”
“既然不会,你又为什么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惊慌失措呢?”
狄星纬会紧张到昏厥,毫不夸张地说,都是自己在吓自己,因为一些扭曲的,没有逻辑的想法所导致。
只有改变他的思维方式,这种情况才会得到缓解。
狄星纬陷入了深思,他木讷地反驳,“他们都会知道我的不优秀。”
楚若渝忽然眨了眨眼,另辟蹊径,“呃,你是不是太放大你在别人眼中的重要性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忘了吗?在你自我介绍前,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名字。”
狄星纬猛然抬起头,这句话在别人看来可能是挑衅的、不尊敬的,但在他看来,恰恰相反。
他忽然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连呼吸都变得顺畅无比。
楚若渝又问,“你师父是谁?”
狄星纬脱口而出,“鲍来。”
鲍来。
这个名字很耳熟。
楚若渝忽然想起,这可不就是和马井程齐名的另一位钢琴大家,要不是狄星纬昏倒在先,她差点以为对方是来炫耀的。
淦。
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