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杯豆浆
马井程看着楚若渝罕见认真的模样,眼眶有些湿润,他不留痕迹地擦了擦,“口气那么大,小心被打脸。”顿了顿,他连忙摆手,“赶紧走吧。”
楚若渝正想要说话,张文菊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她的身上还穿着参加宴会的礼服,只不过裙摆上染了星星点点的灰尘、还有血迹,模样狼狈不堪,“等等。”
马井程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原本准备等宴会结束后再好好调查,谁能想这张文菊竟然还有脸凑上来。
“马老爷子,容我解释几句。”
汪徳紧随着张文菊露面,他语气诚恳,“我知道我爸今天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但世人谁不惜命呢?他就是别人手里的一把枪罢了,马老爷子,我爸有错,但最该受到惩罚的,不应该是幕后之人吗?”
马井程不为所动。
汪德说的这些,他早就已经猜到了,查出是谁也是迟早的事。
汪德见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心中咯噔一下,然后硬着头皮继续道,“这幕后之人,您绝对猜不出来。难道你愿意有一条毒蛇日夜折服在您的身边吗?”
马井程眼神微动,这些阴私,他不准备给楚若渝知道,“行了,快去赶飞机吧。我这儿会处理好,别担心。”
楚若渝心头一暖,“好。”
就在她要离开时,本和马井程说话的汪德,忽然挡在了她的面前,阻止了她的去路,他老脸通红,“楚小姐,我想求你救救我爸。”
一旁的马井程听到这话,简直要被气笑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前一秒还在费尽心思破坏拜师宴,后一秒就求上门,“滚吧。”
汪德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离谱,可他实在没办法,爸做下这种荒唐事,也是为了他们,现在既然有活命的希望,他们自然也会拼命想办法。
他咬了咬牙,忽然就跪了下来,“楚小姐,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
好在宴会厅内没什么人,否则这一幕一定会引起人的非议。
楚若渝一个侧身避开。
哪怕到了新世界,她依旧弄不明白,病患及病患家属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到底是哪儿流传下来的。
“楚小姐,我爸这辈子不容易,做晚辈的只想让他身体健康,求求您了。”
马井程冷笑一声,“我看你们只是被迫悔过,只是惦记着若若帮你们治病。”
汪德身形一震,他忽然意识到,如果有马井程的阻挠,楚若渝可能不会出手,他换了个方向,然后磕头,“我愿意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来请求你的原谅。”
用背后之人来要交易是不可能了,倒不如老老实实的。
马井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并没有回答,而是偏头看向楚若渝,“你觉得呢?”
楚若渝沉吟片刻,点了头。
她把过对方的脉,所以对他的病情有几分把握,走一趟应该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第86章 086打赌
汪德大喜过望, 姿态摆得极低,“车就在外面。”
说完,他站起身, 就要往电梯的方向走。
“等等。”
楚若渝叫住了他, “我还要带个人。”
汪德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只要楚若渝愿意去, 别说带个人, 带什么他都愿意, “好好好。”
楚若渝找到郝秉严, 才提了一句, 郝秉严瞬间就兴奋起来,“去去去。”
他想见识一下,胃癌有什么好的治疗手段。
上车后,楚若渝询问汪贤的状况, “他怎么样了?”
汪德十分拘谨,一五一十道,“离开宴会厅后, 就立刻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
医生见汪贤神志清醒、行动毫无阻碍, 还以为是在开玩笑,直到听完了整个过程, 才一阵后怕。
在没有急救措施的情况下,汪贤必死无疑, 只是他很匪夷所思,汪贤居然还能行动自如。
也正因为这样, 汪德才当机立断决定请楚若渝来替爸爸看病, 他略带希冀地问, “胃癌能治愈吗?”
在楚若渝治疗前, 他想尽可能把情况告知对方,“在我爸50岁左右时,他的腹部持续性隐隐作痛并反酸,当时按照胃溃疡治疗,一个月后,病情加重,每天恶心呕吐,连大便都是黑的。”
后来做了剖腹探查术,腹腔内有血性腹水,大网膜有不规则固体硬块,还有分散的小结节。
这些小结节触及盆腔所以无法清除。
无奈做了手术,可依旧有低分化胃腺癌,而且在腹腔盆腔内广泛转移。
“医院认定无法继续治疗,但是我们不甘心,所以转了院,但新医院也是一样的建议。”
“楚小姐,你有把握能够治愈胃癌吗?”
一旁的郝秉严情不自禁竖起耳朵。
如果只有汪德和张文菊两人,楚若渝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但郝秉严在就不一样了。
她沉稳道,“中医无绝症,癌症对于中医来说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汪德愣住。
他想了一万种回答,偏偏没想过“中医无绝症”这句话,等反应过后来,他激动的一度失语,“可医院说没救了,没救了啊。”
楚若渝蹙了蹙眉,然后认真道,“因为中医治病的理念和西医来说有很大不同,甚至是质的区别。”
“同是癌症,中医是先治人再治病,而西医完全是从病这个概念出发。中医治生病的人,而西医是治人生的病,理念不同而结果也大有不同。”
简而言之,西医求广普性,中医讲辩症施治。
“懂了吗?”
汪德胡乱点头,“懂了。”
郝秉严:“……”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怪强的。
还好他是个明白人。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汪德带着楚若渝几人直奔病房。
“就在这里。”
刚走出拐角,迎面走来一穿白大褂的医生,他看到汪德,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身后,当看到郝秉严后,他忽然嗤笑一声,“老汪,这就是你请来的医生?”停顿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手下败将,就他这医术,我怀疑你在侮辱我。”
郝秉严脸色倏然变得十分难看。
不过李庄说的是事实,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楚若渝听着李庄不屑一顾的讥讽语气,下意识地看向郝秉严。
只瞧他满脸涨得通红,窘迫的说不出话来,难免有些不满,“怎么回事?”
郝秉严缄默不语,就在楚若渝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忽然开口了,“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中西医交流会吗?”
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没有说,“他的确赢了我。”
李庄见郝秉严不敢吱声,耸了耸肩,“老汪,你看吧。”
张文菊非常不喜欢李庄,在长达十多年的治疗中,他的态度愈发不可一世,有时候还会提出一些非常无理的要求。
既然他已经给公公判了死刑,张文菊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忍受。
最重要的是,李庄的对象弄错了,他们请来的并不是郝秉严,而是楚若渝。
“李副院长,请尊重我们的客人。”
李庄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挑了挑眉,“我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过河拆桥,合着就是这样啊。不过我把话摆在这儿了,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没用,你家老爷子,活不过三天。”
他的情况本来就十分严重,还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说句难听的话,该准备后事了。
刚知道这情况时,他的确大吃一惊,但后来认真思索后,才恍然大悟。
这样的手段顶多是让人回光返照,所以,三天应该就是极限了。
张文菊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有些恼。
要知道,他们几乎把李庄当祖宗供着了,花出去的钱送出去的礼也不计其数,怎么着也算不上过河拆桥。
她正要开口反驳,楚若渝忽然开口了,“要是能活过三天呢?你怎么说?”
李庄万万没想到说话的并不是郝秉严,而是楚若渝,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他眼里露出了玩味的笑意,戏谑道,“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份。”
不是他看不起楚若渝,而是他就是看不起楚若渝。
郝秉严最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诋毁楚若渝,这瞬间他把所有的羞愧不甘全部压了下去,“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李庄发出了哦的一声,他声音拉长,“那我还真没想过,毕竟他肯定活不过三天。”
自打郝秉严护短开口后他对楚若渝充满了兴趣,“是你收的小徒弟?”
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过来。
“这样吧,要是能超过三天,我帮你向宁涛求求情,让你回中医医学会,你觉得怎么样?”
郝秉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显然这是他心底的伤疤,一戳就鲜血淋漓。
楚若渝缓缓走到郝秉严的身前,装作疑惑道,“这年头信息这么发达,你不应该不知道啊?”
李庄下意识地问,“什么?”
“我师父在切脉针灸上的名声早已如雷贯耳,部分中医医学会的成员都是他的学生。”她眼睛里满是无辜之色,“你以为我师父稀罕劳什子医学会?别开玩笑了。”
郝秉严像是忽然从梦中惊醒。
对啊,他早就不是那个离开中医医学会的落魄儿了。
自从认识楚若渝后,他风风光光地回了京,凭借着一手切脉针灸,在中医界内的地位稳若磐石。
更别提现在楚若渝还在自己的身边,他有什么好慌的?
李庄的笑容先是凝固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细细思索这番话里的真实性。
说这样的假话,很容易被拆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说的是真的,他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要玩就玩把大的,有本事跟我打个赌,谁输了谁就永不行医,敢不敢?”
不是李庄膨胀,而是各项精密的仪器均显示汪贤的气数已尽,他根本不信没什么传承的中医,能有起死回生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