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月海
他的手指纤长,指尖也不粗,是双弹琴的手。
如此这般一按,云禧就有了种被调戏的错觉,而且,她知道这是一种错觉。
她想,如果他们是真正的两口子,只怕接下来就顺理成章地不可描述了吧。
啧……
也不见得。
太累了,就算是真正的两口子也激动不起来了,反正她是不行。
“云禧……”季昀松推推云禧的肩膀,“换另一边。”
“哦……哦哦。”云禧自己想出神了,赶紧把这一边衣服穿好,换另一面。
她偷偷瞄一眼季昀松的裤/裆,心里暗笑,原来流氓竟是我。
另一边贴对称,容易多了,季昀松很快完成了任务。
二人重新躺了回去。
大概是刚刚的亲密互动给了季昀松勇气,他这次面对云禧躺着,说道:“你说说,要做的酒是怎样的,需要我做什么?”
“对呀。”云禧又坐了起来,趿拉着鞋下地,从行医箱里取出一张纸和一只用纸层层包裹的石墨铅笔,“我给你画一张图,稍微说一说你就明白了。”
季昀松从衣架上取来大衣披在她身上,“穿好了,以免得了风寒。”
说完,他自己也穿上一件,在云禧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谢谢。”云禧弯着唇,快速在纸上画下一只大锅,锅里放水,再画两只酒壶,酒壶中插着管子,管子下面连着一只瓶子,瓶子上有一道道刻度。
“差不多了,你看看,应该能看懂一些。”她把纸推过来,让季昀松一起看。
季昀松便靠近了一些……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彼此距离不过半尺,呼吸纠缠在一起,暧昧便陡然升温了。
季昀松虽然看着图,但其实是图在看他,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或者也不算空白,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他转过头,是不是就能亲到那张脸了?
不对。不能亲,云禧不会同意的。
也不对。如果不和离,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为什么不能亲?
“你在看吗?”云禧见他一动不动,便问了一句。
“嗯。”季昀松转过头,灼热的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那张殷/红的唇上。
他的目光太直白,云禧就是傻子也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说老实话,她也有点想试试,便鼓励地回望着季昀松……
“尿。”豆豆不知何时爬到了床边,瞪着眼睛看着二人。
“等着。”云禧两大步蹿过去,拿起放在床下的小尿壶,给豆豆接了尿。
旖旎就在这一片“哗啦”声中消失不见了。
“去,去。”豆豆见季昀松坐在八仙桌旁,便吵着要云禧抱他过去。
云禧无法,只好抱过去,一边哄着悠着,一边听季昀松讲他对此图的理解。
季昀松道:“锅里放水放酒壶,锅底烧柴,水汽通过管子到这个器皿里,器皿是凉的……”他思考了一下,“水汽就凝结到器皿里了,所以,这个器皿里的就是你需要的酒?”
云禧道:“说对一大半了,剩下的是细节问题。”
季昀松指着器皿上的刻度,“这个吗?”
云禧点点头,详细地把刻度的用法,医用酒精的要求,获取的方式,以及计算方法讲了一遍。
这些已经超出这个时代的技术范畴了,但季昀松学得又快又好,甚至可以举一反三。
他说道:“所以,这个器皿的刻度最终决定着最后获取的酒精是否合格,那么,你如何能确保它的精确度呢?”
云禧道:“我有办法,但这个办法不能公之于众,所以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争取让这个步骤具有权威性,最好……能让皇上统一这个度量衡。”
季昀松思考片刻,“云老先生的方式确实更便于计算,但这件事做起来很有难度,我需要全面考虑一下。”
第67章 会审
季昀松的谨慎就像兜头泼来的一瓢凉水, 让云禧瞬间冷静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急躁了,也忒拿自己当回事了。
皇上不是神,老百姓也不是算盘珠, 她虽然是穿越女, 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学识, 但也可能因此而成为这个时代的异端。
像今天这般出风头, 已然引起了各方面注意, 再不知收敛,未来要面对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另外,度量衡在民间被广泛使用, 一旦发生变化,很大概率会引起百姓反感, 最后不是推行不下去,就是下面阴奉阳违——就像明清时期推行阿拉伯数字一样,最后不了了之。
云禧的确想推动科技进步,但不想引起社会动荡。
她与季昀松商议一番,暗暗给自己定了一条底限:只做事就好,其他的都交给皇上和时间。
计议一定, 她就抱着孩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
来西山的第二个早上,云禧依然是被豆豆叫醒的。
她睁开眼, 发现小家伙伸直了两条小短腿, 一条搭在她的肚子上, 另一条在季昀松肚子上。
他二人像两座小山, 把小家伙禁锢一个狭小的缝隙里。
而且, 季昀松的睡姿显然不像他的外表那般美好, 毛手和毛脚再次攀上了她的腰和小腿。
季昀松挺翘的睫毛扇动了一下。
云禧知道, 他也醒了, 就见他故意抻了个懒腰,状似无意地挪开手脚,然后拉着豆豆的小短腿,把孩子拖到了怀里。
豆豆一巴掌拍在他胸脯上,“尿。”
季昀松就弹了起来,抱着豆豆蹿到床边,一把拉下小裤子。
云禧则从床下捞起小尿壶,接了上去……
二人四目交接,又自然而然地弹开了。
云禧不知道季昀松怎么想,但她明白,自己其实是个冷清的性子,谈不来轰轰烈烈的恋爱。
在她看来,如果可以,保持现状最好——彼此有共同语言,配合默契,互相关心,一起养孩子,有兴致了还可以做一做少儿不宜的床上运动。
大家一起谈个有助于身心健康的养生恋爱,细水长流,一谈就谈一辈子。
季昀松道:“山里的水凉,我去找些热水给你们娘俩洗脸。”
云禧立刻想起了大学时期每天给女朋友打热水的男生,眉眼荡起了笑意,但嘴上还是拒绝了,“不用,御厨房不好进,我们还是将就一点吧。”
季昀松点点头,“那好,你给孩子穿衣服,我去打洗脸水。”
……
上午,季昀松与杨道文等人继续跟皇上狩猎,云禧留在行宫,给婉仪换好药,陪郑太后去河边走一圈,又往林子里转转,采了好些草药回来。
因为运动量足够,午饭时,云禧让郑太后吃了顿好的,用饭大约半个时辰后,又敦促她往林子里走了一趟。
回来后,郑太后沉沉地睡了过去,云禧也总算从内院撤了出来。
恰在此时,云琛带着购买的东西和工部的两个官员回来了,陪同的还有太医院周院使。
干活的地点定在司礼监的一个营房里。
营房布置简单,只有几把椅子和两张条案。
云禧抱着豆豆,身后站着王铁柱,与四个男人对面而坐。
周院使很严肃,问道:“云大夫,酒可以消毒,对此你有什么依据吗?”
云禧道:“依据就是家祖的诊治经验,别无其他。”
周院使与一名工部官员对视一眼,“有医案为证吗?”
云禧道:“他老人家是名游医,没有写医案的习惯。”
周梓安摇了摇头。
云禧知道,他不相信她找的这个借口。
云琛也疑惑地看着她。
工部的年轻官员轻笑了一声,“云大夫,你这样说让咱们怎么相信你呢?”
云禧本以为大家在等季昀松,丝毫没料到会有这样一出,如同三堂会审一般,不免有些诧异,立刻看向云琛。
云琛与她的目光有一个短暂的交接,然后不徐不疾地挪开,说道:“几位,皇上只是想确认一下酒精的作用,并非要诸位审问云大夫。”
“云小将军言重了,下官绝无此意,只是……”周院使笑了笑,“酒精消毒一说,下官确实闻所未闻,实在无法做出判断。”
他这番话很强硬,而且作为太医院院使,实事求是的表态绝对没毛病。
但云禧却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她想,也许是孟子义的事情发出来了,不然老奸巨猾如他,不会如此不留余地。
工部另一位年长的官员开了口,“酒能不能消毒我不知道,但蒸酒并不难,不如先做起来,诸位以为如何?”
这话看起来缓和了气氛,但实则抵消了季昀松在这里面的起到的关键性作用。
云禧道:“蒸酒是不难……”
“难的是做出真正能消毒的酒精。”季昀松的声音传了进来。
云琛微微一笑,起身道:“好了,正主到了,咱们开始吧,争取在皇上回来前把成品做出来。”
季昀松进了门,朝云琛拱拱手,“好,下官听云将军的,这就开始。”
云琛道:“东西放在外面,先看看合不合用。”
一干人出了营帐。
营帐门前放着一张八仙桌。
桌面上摆着云禧要求的所有东西,包括一只圆柱形琉璃杯——茶色,有把,形制简单,但工艺不凡,在这个年代绝对是珍品中的珍品了。
季昀松看了云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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