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竭泽而愉
“有点。”
厄琉西斯笑起来:“那为什么要闷着自己?”
安娜因为他的提问而变得局促,总不能回答说,因为太孤单了,因为太寂寞了。
亦或者,因为太想你,想要见到你……
她抬起头,迅速地用一个问题掩盖过厄琉西斯的问题,这也是困扰她这几天的问题。
“你呢?厄琉西斯最近在做些什么?自从上次和切尔西谈过一次之后,您就变得神神秘秘。之前都不会这样的,您做什么都会告诉我的。”
提到切尔西,厄琉西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天,从这位人类通识者口中得到的讯息。
他的眸光变得深沉,望着安娜,欲言又止。
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此刻的猜测?
他没有对策。
目光下移,落在安娜手腕上多出的银纹黑蛇手环。
两条衔尾蛇静止不动,但厄琉西斯知道它们是活物。
命运间奏说起来保密级别极高,属于教会的顶级绝密。
但切实起来相当容易,甚至只有一句话,却让人感到阵阵恶寒。
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甚至从女神的神谕降下,他进入彼端追杀堕落之母开始。
也许现在,他变成这具白骨是祂早已知晓的结果。
这是背叛?是放弃,还是说,只是利用,亦或者考验?
什么样的词语能够形容这种行为?
一切全然未知。
厄琉西斯看向安娜,这一切的负责她都不想让安娜知道,他能够找到答案。
他神情愈加地柔和,将一切的刀锋全都朝向自己,却毫无保留地将温柔给予安娜。
“我想找回自己。”
安娜抬起头。
房间内没有燃灯,但黑暗之中,厄琉西斯的银色发丝散发着柔和的暖光。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但语言越温柔到极点。
“想要找回自己。”
这句话天使说得随意,安娜却听懂了隐藏在其后的含义。
他想要恢复自己的真实样貌,想要找回其他的器官,找回遗失的血肉。
安娜愣住。
他分明刚刚找回心脏。
可这种念头只在她脑海里存在了一瞬间就被驱散。
她真的与厄琉西斯相处了太长的时间,见到了天使没有器官,没有皮肤也能生活的诡异事情,甚至习惯了这种情况,完全忽视了这样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安娜设想,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别说是全身的器官,她要是失去心脏,应该早就渡河了。
厄琉西斯应该早些找回自己的身体,只有那样才是正常的完整的健康的天使。
她希望他健康完整。
不过,安娜又有了新的疑惑。
“那个邪神不是说,剩余的都在虚无之中吗?”虚无的概念安娜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当初她在切尔西编辑的书籍之中看到这个概念后,还头晕了好长时间,那种感觉可不好受。
“没关系。”厄琉西斯安慰安娜,“总会有办法的。”
这些时日与切尔西行走在彼端,追寻规则的痕迹,他已经有了很多的想法,等待着去验证。
即使虚无是创世神的影子,他也想要去闯一闯,去追寻一切的答案,去撕开这世界可憎的面容。
也许那个时候,一切甚至会推着他,一步步走向女神的对立面,犯下千古之罪,成为预言之中拥抱黑暗之徒。
可若是答案值得,他……
厄琉西斯闭上眼睛。
脑海里掠过的是在太阳神域之中的每一分秒。
原住民虽然尊敬他,但他们尊敬的是天使的身份,是黑与红的权柄,而不是他,不是厄琉西斯。
“安娜。”他睁开眼睛,询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我叫什么名字?”
“厄琉西斯啊。”安娜虽然不解他为何会这样问,但习惯快过一切思维,这个她已经呼唤了千万次的名字顺其自然地脱口而出。
“厄琉西斯。”黑暗之中,那个拥有满头银丝的存在轻声重复。
房间寂静,银丝微动。
安娜看到了他的变化,注意到那无风自动的命运之线。
天使微微一笑,自然地附身亲吻她的额头。
“我会让你见到真正的厄琉西斯。”
他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然后再一次消失,不留一点痕迹。
安娜看着重新恢复黑暗的房间,厄琉西斯的气息还有所残留。
她眨眨眼睛,回忆最后的言语。
真正的厄琉西斯?
第73章
阿兰尼的天气的很不错。
位于王国湾的皇家海滨公馆, 艾伯特裸着上身,抱着一个冲浪板,远眺海面。
海水蔚蓝, 浪花的高度也恰好合适, 这是一个非常适合冲浪的好日子。
但艾伯特久久未动,他只是抱着冲浪板, 安静地注视着海面,但明显没有聚焦的瞳孔却在向周围人透露着一个事实——他在走神。
直到迎面自来的人将一捧海水浇在他的脸上,艾伯特才从沉思之中反应过来。
“你找死呢?”他甩掉脸上的水滴, 抬眸看向甩水的人, 语气慢条斯理,不见怒意。
“嗯哼。”那人耸肩,看向海面, “你不是来冲浪的。”虽然此时此刻艾伯特确实站在这里,抱着长板的但他没有多少玩乐的心思。
艾伯特侧头打量他, 见那人眉眼含着若有若无地笑, 却不会给人亲切的错觉, 他瞥唇, 道,“省点心吧。玛丽不会嫁给你,她的事情你也应该听说过吧?”
“娶了女王,我能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吗?”那人转向艾伯特,嘴角噙着一抹笑。
“做梦呢?”艾伯特低声回应,语气轻飘飘的, “如果真的会发生这种事情,也是你入赘加仑王族。”
“哈。”在听到“入赘”一个词后,艾伯特身侧的人发出一声低笑, “我有这么落魄?需要入赘你们家?”
年轻的公爵转身,注视着与他闲谈的男人。
“是的,你比自己相信之中还要落魄,质子殿下。”
被称作质子的人摇摇头。
“这个头衔可真是……”
他的话语一顿,收敛起全部的笑意,看向艾伯特,说:“听说女王陛下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谁?”
艾伯特握着长板的手指一勾,随即放松。
“你知道的未免有些太多了。”艾伯特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凉伞下走。
一层的黝黑青年一笑,跟随在他之后。
“都怪我太闲了。”他说,“每天和一群小姐太太混在一起闲聊八卦,一不小心就知道了不少东西。”
艾伯特将手中的冲浪板递出,便有佣人将其接过,他撑着一条腿僵直,然后慢慢挪动正常的那一条腿,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缓慢地往躺椅上移动。
周遭的佣人垂着头,就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幕一般。
阿兰尼四季如春,但临近海边,阳光总是要强烈一些,等到艾伯特终于坐下,额头上已经密布一层薄汗。
“逞强。”那位质子轻笑,走到另一侧的凉椅上坐下,“让人扶你一把,又不是什么难事。”
艾伯特看他,云淡风轻道:“皇家医师曾说我这一辈子都无法站立,就是因为不需要人帮助,所以我重新站起来了。”
“可喜可贺。”对面的人说,语气里有些阴阳怪气的调侃,但艾伯特并不在意。
有很多人他背后称呼他的残废,瘸子,或者其他什么称呼。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学会用这些称呼武装自己,因此他们无法伤害到他分毫。
不过现下,他很清楚格里芬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总是这样,但他们是朋友。
格里芬是来自七海之一的琴海。
王国湾连接琴海海域,十七年前,琴海上的蒂奇家族在碎心群岛称王,公然与加仑帝国为敌,仰仗苍茫海洋与灵活的舰队,在沿岸的城镇烧杀抢掠。
当时,玛丽以帝国公主身份摄政,还未登上王座,切尔西已经成为国教的主教,很少参与国事,艾伯特才刚刚死里逃生。
那时帝国已经多年没有战争,一时间,从未见识过战场的士兵慌了神。
即使如此,帝国还是取得了那场战争的胜利,战争之中,老蒂奇失去了他引以为豪的四个儿子与一个女儿,不得不选择投降,之后,他最小孩子格里芬在同年被送入王宫成为人质。
玛丽保留了琴海王国的名义上的独立性,却收缴了他们的兵权。又遵循幕僚们的建议将格里芬养在王都,与艾伯特一起长大,逐渐使得这个孩子拥有了极强的荣誉感与归属感。
为人不着调与嘴贱是他的个性特点,但在绝大多数时候他是艾伯特在城内安插的一枚尖钉。
“消息是怎么流传出去的?有眉目了吗?”艾伯特看向质子格里芬,他先前随口提到的一句在闲到混迹在小姐和太太群中听他们八卦,当然不只是一句调侃这么简单。
“唉。”格里芬叹气,随后靠在凉椅上,“我记下了这些小姐太太们的身份,对应着彻查了他们丈夫或者父亲在国家部门的任职情况,确实查到了一些东西。”
格里芬的眼帘微微垂落,玩弄着随意从海滩上捡到的贝壳。
“事实上,这和我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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