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竭泽而愉
安娜能够感觉到,约书亚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在能够找到的记载之中,她的结局是在丈夫去世之后,跟随亲人回到故乡隐居,安享晚年。
但在那回忆录的手稿后段,略显潦草的笔记却展露出一个完全不同的结果,一种趋向疯狂,趋向偏执的发展。
由此,安娜可以判断,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而这些东西对她产生了影响。
这也符合普通人涉及到超越认知范围之内的知识后会发生癫狂的现象。
对于她发现的东西,那笔记之中似乎写得很清楚,安娜感觉自己明明已经知晓了答案,却在试图回忆的时候,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这种感觉让她非常的不适应,就像是有某一种力量强行撬开了她的大脑,抽取掉了特定的记忆,继而产生了一种像是被被人冒犯的后怕。
要知道,她的眉心那团隐藏在皮肤之下的烈火印记是由厄琉西斯的一截指骨与九道神光组合而成的存在,它本身就蕴含着极其强大的力量,让一般的邪佞根本不敢靠近安娜。
沐浴之后,安娜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试图回想今晚用过晚餐之后她再一次翻看那本笔记的事情。
与在多恩事情受到空隐之龙忽视力量影响不同,她能够清晰的想起上面的每一个细节。这本笔记她这些日子已经看过了很多遍,上面的每一个内容都印刻在她的脑海。
可就是偏偏无法说出他们之间蕴含的那个规律,她分明都知道,这其中一定蕴藏着一个规律,就在嘴边可怎么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了。
干脆让她什么都不知道,说不定今晚她还能美美的睡一觉。
安娜放下浴巾,转向一侧自言自语的小乔治。
自从这个小家伙找回声音之后,就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因为与他的联系正在逐渐消散,前些时候,安娜还能够听到他的喋喋不休,最近一段时间,却变得时有时无。
“乔治。”安娜喊他。
小魂灵缓缓转身,正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她。
“过来。”安娜使唤他。
小家伙儿没有丝毫的迟疑,在听到安娜的声音之后,立刻起身漂浮起来,落在她的眼前。
“你还记得我今天晚上看了些什么吗?”安娜问他。
那个时候小乔治就一直坐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翻阅艾伯特找到的那些资料。
小乔治摇了摇头,说:“我不识字。”
安娜嘴角牵动,有些嫌弃地摆了摆手。
“算了,本来也就没指望你能帮得上什么忙。”
小乔治听懂了她话语里的嫌弃,不满地嘟嘟唇,“我本来就不认得字嘛……我又没上过学。”
安娜叹了口气,一把拽过小家伙儿揉他的脑袋,“我又不是真的嫌弃你。”
小乔治拍她作乱的手,嘴里还说着些什么,他的声音在安娜听起来变得异常的遥远,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按那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这是从未有过的异变。
安娜连忙站起来,她眨了眨眼,视野之中的小魂灵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幸好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太久,安娜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那个小家伙儿就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耳边,属于小魂灵的声音再一次想了起来。
“……你也可以教我认字啊,反正现在骷髅架子先生不在,你闲着也是闲着。”
“乔治!”安娜连忙抱住小家伙儿,提起的心瞬间回落到肚子里。
“哎哎哎——”小魂灵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惊悚一幕,完全不能够理解安娜瞬间从嫌弃变成异常激动的心情。
“怎么了?怎么了?”他连忙叫起来,未发育的男孩子声音里也带着尖锐。
安娜松开他。
“你没有感觉吗?”
小魂灵摇摇头:“你说什么?”
安娜突然意识到,先前发现的尸语者的力量正在逐渐消散,这种感觉并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更可怕的是,与她朝夕相伴的小家伙儿似乎完全不知道他正在逐渐消失的事情。
……
伍德走下列车,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抬头向上看。
他仍然穿着在多恩时刚需的呢绒外套,但阿兰尼的天气确实如此的温暖。
阳光过分的耀眼,与青年金色的发交相呼应。
“真该死。”休斯一边咒骂,一边脱掉身上的棉衣,他比伍德更加容易出汗,只是这一小会儿的功夫,汗水已经浸透了他贴身的衣物。
鬓角的汗珠落下,休斯抬手擦掉汗水,对身侧的人的说:“我们先找一家旅店整理一下吧。”
伍德收回视线,缓缓解开了呢绒大衣的衣扣。
“直接去教堂。”说着,他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羊毛衫,在那质量极佳的羊毛衫内,他还穿着一件衬衫。
他分明也穿了很多件衣服,休斯能看到他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他皱起眉头。
“不热吗?”
伍德一手提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抱着大衣。
舟车劳顿,休息是此刻最好的选择,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他不敢使自己停下。
“安娜还没有消息。”伍德说。
他已经等待了太久的时间,那个匆匆逃离,甚至连存款都来不及带走的女孩到底能去往什么地方,伍德不敢想象。
教会已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全国通缉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果她被发现,会不会有危险?
这些问题已经折磨了他许久,如今已经抵达阿兰尼,便是一分钟都无法耽搁。
伍德快步走出车站,四下张望,伸手拦下一辆马车,也就是这一瞬间,一个瘦小的男孩与他错身而过,不小心碰到了伍德的肩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瘦小的孩子连身道歉,却用另一只手将一个精致的皮包从身后交给同伴。
若是搁在平时,以非凡者的敏锐洞察力这样的小手段肯定是隐瞒不过伍德的眼睛,但此刻,心急如焚的青年都未曾注意到自己被人窃走了物件。
跟在他身后的休斯却将整个行窃的过程收入眼底,红发青年微蹙眉头,上前一步拽住那小贼。
手上的行李箱落在地上,长臂一展,便赶在在人群之中接应他的同伙离开前将人捞了回来。
与此同时,远方一道不善的目光也未能躲过他的注意。
休斯微眯眼睛,抬头向那道视线望去,身形微凝,继而属于审判者的非凡力量被打断。
“咦。”他感到惊讶,再回头看去,却没能找到那道视线的主人。
顷刻之间,混迹在人群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伍德捡起衣物,转头看向休斯和被他钳制住的两个孩子。
“发生了什么?”他问休斯。
红发的青年眺望着远方,但刚才那个与他对视一眼的人早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不见踪影,红发的青年缓慢地摇摇头,视线收回到伍德身上。
“注意点,你刚刚差点让这两个小贼偷了钱包。”
……
夏宫,黎明静悄悄的。
衣着华贵的女人退避宫人,独自行走在走廊之上,直到一道影子出现在她的身后,悄然尾随。
高贵的女人脚步微顿,从走廊两侧装饰盔甲反光的画面上瞥到跟随的身影,她微微眯起眼睛,不由得加快的脚步。
虽然加快了速度,但她的步子却并不轻浮。每一步都走得极稳,要确定自己每一步都踏实之后才会迈出下一步。
尾随在她身后的人,也跟随着她加快了脚步。
直到两人离开夏宫的主殿,向着王室的后院前行。
天还未全亮,夏宫之内已经有不少宫人忙碌起来,见到这位尊贵的存在,宫人们纷纷行礼,偶尔有几个胆子大的,还会偷偷瞄向女人隆起的小腹。
尊贵的女人注意到了这些视线,但她始终昂着头看向前方。
即使是这些胆大的宫人,在看到女王身后跟随的身影时,也都纷纷低下头,脚步匆匆地离开。
衣着华贵的女人并未因为这些小插曲而停下脚步,今晨送进书房的密信使得她越发的心烦意乱。
王国好不容易迎来了来之不易和平,暗中去始终有一些人在蠢蠢欲动。
这一次,他们居然准备以女王未婚先孕的事情大做文章,甚至要凭借此引发信的战争。
琴海之上的老东西首当其冲。
这老家伙儿半截身子都快淹入海洋,去还在惦记着阿兰尼的王座。
玛丽的表情愈加的严肃。
早在父亲决定将王座传给她的时候,这位女王已经决定此生绝不会因为婚姻将加仑帝国拱手相赠。
但王国需要一个拥有王室血脉的继承人,切尔西不娶妻,艾伯特也屡次推脱,称不愿意为了传宗接代而娶妻。
玛丽护住小腹。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可能让那群野蛮人以这个孩子作为要挟,图谋她的国家?
踏上一阶一阶的台阶,女王登上夏宫内最高的钟塔,最后,停留在小窗之前。
太阳恰好在此刻跃出地平线,暖光照亮了高贵女人的侧脸,露出一张尊贵且坚毅的面容。
玛丽一世不是令人惊艳的绝世佳人,但她有一双只要看过就绝对不会忘记的眼眸,与她的兄长与幼弟一样。
帝国的女王站在钟塔之上,远眺王都阿兰尼。
昔日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父亲曾带着他登上过这座钟塔,那时候,在她眼中,这座钟塔是如此之高,站在它的顶端能够眺望整个王都。
但现在,阿兰尼高楼耸立,一枝独秀的钟塔背后起的群雄淹没,早已成了历史的见证者。
可在女王的心中,她依旧意义非凡。
历史不可遗忘,它一直存在,这座钟塔,就是见证。
玛丽感受到身后有人靠近,是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来到这里的人,他停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不再有分毫越界。
女王微微昂首,即使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身后的人是她认定的伴侣,即使与她为伴需要终身活在阴影之下,也绝不背叛的人。
玛丽一世看向远方,在无数高耸的烟囱与楼宇之间,他们的敌人隐藏在暗处,蠢蠢欲动。
年轻的王者颔首,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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