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竭泽而愉
“你不是去取最后的信件了吗?”她停下动作,视线落在肖恩随手放在桌子上的信件上。
猩红色的火漆十分的醒目。
“不拆开吗?”谢利想起肖恩·马奇等到这封信件到来时候的看着大海露出的焦急神情,可现在他取回了这封等待很久的信件, 却表现的对它不太在意。
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分走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
谢利顺着他的视线,朝着码头的房间看去。自从住进这里之后,除了每天固定的锻炼游泳时间,她最常做的就是在窗前望向大海,记下每一条进港的船只。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经验,当肖恩的视线眺望远方的时候,她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异常。
码头发生了一些事情,而她则被雨雾遮蔽,无法第一时间了解到情况。
谢利能够在瞬间就想到这么多,倒不是因为她变得比以前敏锐,而只是出于单纯的了解肖恩·马奇。
一年的朝夕相处,她不敢说对于肖恩·马奇了如指掌,他隐瞒的那些秘密过于危险,但与对他这个人,谢利确实已经十分的熟悉。
虽然她外形粗狂,但在船上长大的女孩,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谢利算不得聪明,却胜在细腻,不知道肖恩是不是也被她的外表所欺骗,而忽视了谢利实际上是一个十分细心的人。
他表现出的担忧实在是太过明显,谢利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擦拭武器的棉布,决定由自己打破两人之间的诡异的气氛,在她出声的一瞬间,肖恩眼中的慌乱更加的明显。
不仅是一件大事,而且这件事情还很她有着分不开的联系。
谢利消化掉出现在大脑之中的讯息,也学着肖恩·马奇的动作望向大海,斟酌地开口:“海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和我有关?”话说道一半,即使她的反应算不上敏锐思绪还是不受控制的落在了现在海上唯一和她有所联系的事情上。
“负荆者回港了。”
肖恩转身:“你早就知道了?”他有些担心,谢利在这艘船上长大,若是让她听到与负荆者有关的消息,她会不会回到船上。肖恩都没有意识到他这种担忧正在影响他的判断力,若是谢利早就得知了负荆者号的讯息,不论她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消息,此时此刻她都不可能沉稳地坐在窗边保养武器。
“是的。”压下此时心中的万般不愿肖恩整理着情绪,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一样,他已经发现自己的恐惧,对于谢利离开的恐惧。
“我在回程的路上,听到了上岸的水手们讨论,说负荆者已经回港了。”
谢利听到他的话,微蹙眉头。
肖恩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看到她蹙眉的动作,他的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
如果谢利现在转身离开,他一定会如此。
可她没有他设想之中的一切动作,她蹙起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没多久,皱起的眉头又缓缓松开,然后她开口:“我知道了。”
肖恩·马奇感受到了松垮,在听到她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他产生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至少没有那一刻,他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样的情绪变化。
可这样的轻松状态没能维持太久,谢利的声音很快又一次让他的浑身肌肉紧绷。
“你害怕我离开,回到负荆者号。”她的声音不高,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只是陈述出事实,就让肖恩·马奇的心绪翻涌不止。
他握紧的拳缓缓松开,像是认命一般地开口:“是的。我和害怕你会回到负荆者号。”那毕竟是谢利从小长大的地方,有着她过去的回忆。
“你承诺给我一艘船。”谢利将弯刀放回刀鞘,重新佩戴在腰间,“带我上船的大伯父已经死去很多年了,按照船上的传统,他的尸体被丢进了大海喂鲨鱼,可我本想带着他的遗骸回家。船长说负荆者号不会为了一个死人绕路,可我也从未想过从由他带我们回家。”
谢利整理一下衣服:“伯伯不会希望一艘海盗船载他回家。”
肖恩·马奇很少提及过往的事情,理智告诉他在这样一个档口谢利提起这些往事分明是有其他的用意,可放在当下,他只想听着她多说一些和她自己有关的事情。
在那些他们没有相遇的时间,谢利的身边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够知晓每一件。
这样,他才能在心底勾勒出属于这个女人的一切,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如何养成现在的个性,这些都是构建她的砖与瓦。
“好了。”谢利却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打算,她并不是一个喜欢经常回忆往事的人,海盗船上的生活也不会给她经常回忆往事的机会。
过去的人和事身上总是笼罩着一种悲伤的氛围,每当她回想起往事,总是情不自禁地为那份悲伤而陷入惆怅。
海盗船这样的地方, 不会给人惆怅或者是难过的时间,谢利又是船上最特殊的存在,她需要打起精神应对每一分钟,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脆弱。
肖恩·马奇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而在他看到谢利接下来的动作之后,这份失落被惊讶所代替。
高大的女人在装配好自己的武器之后,越过他往门外走,可她分明刚刚才说过,她不会去在意负荆者号上发生的事情,却做出于话语完全不同的行为。
“你去做什么?”肖恩连忙转身,做出要追她的动作。
谢利停住,转身回答:“去码头。”
看到他脸上出现的片刻呆滞,谢利补充:“负荆者号上还有我的一个朋友。船的情况我不是很在意,但在这种不符合负荆者停靠周期的时间进入卡伦多,只能说明他们遇到了十分危险的事情,我想去看看我的朋友还是否安全。”
肖恩松了口气。
“我和你一起去。”他说着就要跟着谢利一起出发,但谢利出声阻止了他,她的视线落在了桌上印着红色鸦雀符号的信件上。
“你先处理自己的事情吧。”谢利说,她还记得肖恩前些日子焦急等待这份信时候坐立不安的样子。
现在这封信终于送到了他的手中,没必要因为自己的事情继续拖延下去。
谢利的视线落在了肖恩·马奇身上,看着隐藏在外套下的红色内衬时,她随意找了个理由:“他们会害怕你的。”
肖恩跟随她一起的念头因为谢利这句随口的理由而消散。
他是红鸦,海盗们并不了解红鸦与战争天使之间的关系,在他们眼中,红鸦是海巫师的代号,而海巫师代表着危险与深不可测。
肖恩停下了动作。
“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就喊我的名字。”他对谢利说。
“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谢利倒不是很在意,她拍了一下腰间的弯刀,“这里是黑港,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
肖恩不知道该如何和她提起迷雾海的事情,他听到的消息来源自船上水手之间的随口交谈,因为瞬间的慌乱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求证。
看着谢利自信的样子,肖恩只能默许她独自前往。
黑港里或许没有能够伤害到谢利的人和物,但谁也不能保证负荆者号没从迷雾海中带回些什么东西。
肖恩深知那个在海底下的裂口意味着什么,他没有跟随谢利,却将自己能控制的金属权柄的力量,悄悄释放附着在谢利的一对弯刀之上。
第153章
153章
谢利沿着弯曲的小路来到港口。
下雨天, 货物的运输收到了一定的影响,但来往在港口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减少,他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 或站或坐在遮雨棚下, 两桶啤酒就是最好的消遣。
有部分则站在雨棚的边缘,看着阴沉的天不断的叹气。
对于码头上这些普通的劳工而已, 做活代表着有饭吃,没法做工就意味着今天拿不到工钱。
船上的水手们,很多在登上海盗船前就是码头的劳工。他们做着卖力气的工作, 拿着微薄的薪水, 还要时时刻刻担心天气。黑水区的降雨完全是由神的心意,根本找不到丝毫的规律,而若是下雨, 那些害怕水的娇贵货物只能继续躺在昏暗的船舱之中,劳工们没活可做, 只能这样在遮雨棚下打发着时间。
也有些人忍受不了这种又卖力气, 又要靠天吃饭的工作。他们毅然选择了与危险和就机遇并存, 登上甲板, 成为某艘船舰上的水手,至少还能获得不菲的分红,
但更多的人没有这样的勇气,成为水手可并不会比码头上的劳工安逸多少。别看那些船上的水耗子们每次都在酒馆和妓院中抛洒大把大把的金币,可谁知道他们是否还有下一次机会登上陆地,而不是成为海洋之中某条大鱼身上的营养?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孤注一掷的勇气, 但也不是所有有都有这样选择的机会。
谢利从这些劳工的身边走过,她的视线在这些男人身上略过,既然生出一丝羡慕的情绪, 这些劳工至少还有资格选择是否登上甲板,而被带上海盗船的她,却没有做选择的机会。
高大的女人听了下里,搓了一把湿漉漉的短发,看着雾蒙蒙地前方,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海雾笼罩着这片土地,为眼前的一景一物都蒙盖上一层潮湿的水气。浓雾掩盖了一切,雾气萦绕在周围的每一个建筑之上,每一个人都显得雾蒙蒙的。
她抬头朝着记忆中海洋的方向看去,什么都看不见。
谢利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雨天起海雾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却从未有一次,雾气如此的浓重,甚至要遮蔽人的灵魂。
她伸出手,很久,才感受到一滴雨水落在手上,而在赶往港口的路上,它们还又细又密,没有一点要停下的迹象。
红鸦犹豫着,好不容易压下自己产生的想要和谢利一起离开的念头,他呼出一口气,迫使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封他已经等待许久的信件上。
理智告诉他这才是关键,是他现在要去做的事情,可思绪却总是不受控制的跟随着某个高大壮硕的身影已经飘到了码头之上。
肖恩·马奇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期间内心不断强调着,他已经给谢利的弯刀上施加了神灵的祝福。
战争天使的祝福将保佑她战无不胜,他大可以放心,谢利只是去看望老朋友是否无恙,他可以不用这样担忧。
作为红鸦,战争天使的眷者,他该做的是努力完成战争天使的神谕。
想到这里,红鸦拿起那卷信件,控制着火焰,融化了火漆。
他吹下眼眸,开始阅读这封等待许久的信件。
遥远的同伴:
红色之潮的恐惧已经在世界各地有所酝酿,相信你也一定有所感知,我们的神灵快要完成祂一直以来所期待的事情,而你和我,千千万万的红鸦,将因为祂的荣光而获得无上的荣耀。
作为神灵最有天赋的眷者,我想你一定和我一样激动,无比期待着这一时刻的来临。
作为你的同伴,我一直和清楚,在获得神灵的青睐之后的时间里,你一直为了神灵的无心之失四处奔走,也成功的完成了对于其中一个溢口的初步封印。我接下里要说的事情听起来可能会有一点的冒犯,但请你相信,我没有任何针对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为了完成神的期待。
之前我们的来往的信件之中,我一直在同你介绍神仪需要的步骤。并不安宁的世界为我们提供了太多的机会,可惜的是,绝大多数的蠢货们没能感受到这些动乱之中蕴藏的力量,虽然说不少的家伙儿从中感受到了战争天使力量的绝妙之处,成为了我们的伙伴,但这能够带来的信仰之力还是远远不够支撑我们的神灵完成祂的成神仪式。
这都怪那些该死的诋毁声。
那些祈祷声,向着光明的女神祈祷,向着黑暗的女神祈祷,向着生命的女神祈祷,他们祈愿战争的消失,祈愿这个世界上不再有无畏的牺牲。
这些蠢货!正是因为这些愚蠢的家伙儿,我们的任务才会越来越困难,他们这么会知道我们所做的事业是多么伟大的事业?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以他们那可怜的眼见,这么会看到之后的一切美好?
那些家伙儿只会被眼前的点滴苦难而蒙蔽,他们完全无法想你和我一样,感知鲜血之中蕴涵的力量,战火引起的硝烟对于他们来说是呛人的烟臭,在我闻起来确实繁荣的前兆,金属武器,刀剑刺破皮肉所引发的绝美声音,他们这么会有所感知?那些愚蠢的家伙儿只能感受到刺耳的尖叫声,完全无法意识到这些声影组合在一起是一曲多么美妙的乐章。
肖恩·马奇的视线掠过这些红色的文字,垂落在身侧的拳头不住的握紧。作为能够撬动战争权柄力量的眷者,他实在太过清楚这些触目惊心的血色文字究竟如何写成。
通过那些文字,他再一次认知到所谓同伴的内心究竟有多么的疯狂。
他不敢想象,能够写出这样话语的存在,是和他一样的人类,是和他一样的红鸦。
肖恩·马奇接着向下看去。
“抱歉,我的同伴,扯远了,在这封信中,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讲清楚,至于分享在那些蠢货身上看到的趣事,我们可以等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再详细的交谈。不过那时候,我们应该会成为神灵的左膀右臂,你说对吧?
言归正传,我要说起的那个关于你的事情,我打开了你在幽暗国度那片土地上施加的封印。哦,别生气,我的伙伴,你听我解释,我知道你是冒着死亡的风险以濒死的状态进入那片禁忌的过度才完成了这个艰难却有些可笑的脆弱封印,我只用了一些简单的方式就打开了它。这当然不是为了炫耀我的能力,将这个消息告诉你,只是因为我们有了更好的方式,这个灵感也是来源于你,虽然利用它的是我。
是这样的,在你完成对幽暗国度溢口的封印之后,我们曾感受到神灵获得的信仰之力有所增加了,虽然这看起来不可思议,但我推测,这些力量来源于彼端的生物,那些没有形态的丑陋怪物,也是可以产生对于神灵的信仰之力。
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种力量帮助神灵,也可以接着这个机会彻底的将关闭这些溢口,那样便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神曾……”
红色的文字在这里有片刻的停顿。
肖恩不由得蹙起眉头,心中不安的预感越发的明显,他继续向下看去,只见信件上写道:
“哦,不!你一定想象不到我刚才听到了什么消息。那些蠢货,那群蠢货……他们的船闯入了迷雾海的海域,就是你和我曾去过那个地方。
既然如此,我只能告诉你了,
肖恩,我们将成神的仪式法阵建立在了迷雾海下的那片海域之中,连接着彼端,也连接着这个世界上全部的溢口,只要时机合适,便可以用之前收集到的力量砍断约顿海姆。
那些蠢货,他们的船破坏了法阵,而且那些无法描述的怪物,将那船作为载体,已经离开了迷雾海的海域,他们成为了扩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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