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温
年朝夕拉住了她,示意她继续听。
两个侍女的声音断断续续。
“小城主也太过分了,昨天怒气冲冲跑到城主主院,走后阿妍姑娘就跪了一夜,指不定在咱们城主面前嚼了什么舌根,凭什么要阿妍姑娘跪啊!”
那轻柔的声音忧愁道:“也是没办法,咱们阿妍姑娘自幼寄人篱下,她养姐又是那样……小城主我行我素惯了,城主也没办法。”
“什么我行我素,那分明是嚣张跋扈!”
然后,两个侍女将她嚣张跋扈的种种事迹如数家珍。
魇儿在一旁听的几乎要气炸,魇兽白生生的尖耳朵都控制不住的冒了出来。
她恨不得直接冲过去一人给她们两巴掌,又不明白姑娘为什么不让她过去。
下一刻,她就接到了姑娘的传音。
年朝夕问她:“能听出来她们两个是谁院子里的人吗?”
魇儿愣了愣,白生生的兽耳立刻动了起来。
片刻之后,她笃定道:“都是邬妍院子里的侍女,声音柔的在邬妍身边二十多年了,声音尖的是新来的。”
年朝夕点了点头。
魇儿兴奋传音:“姑娘,要做什么吗?”
年朝夕:“不做什么,让她们回去。”
魇儿一愣。
年朝夕却微微勾唇道:“然后你让人去邬妍院子里再把人逮出来,直接丢出府去,罪名就是以下犯上。”
打两巴掌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让别人知道一下有些人御下有多不严,嚼舌根嚼到正主面前了。
魇儿兴奋道:“好嘞!”
怎么看都透着股子兴奋。
年朝夕越看越觉得她们就像是什么小说里的反派角色,她是大反派,魇儿就是她的小狗腿子。
……
她们走了没多久,牧允之带着邬妍来到了年朝夕的院子。
他安抚般的对她说:“只是道个歉而已,其他的你不用管。”
邬妍乖乖地应了一声。
可两个人根本连院子都没进去。
护卫守着院子,一脸为难道:“城主大人,小城主她不在院子里,吩咐我们不许任何人进去的。”
牧允之皱眉:“她去哪儿了。”
守卫实话实说:“和魇儿姑娘逛街。”
牧允之抿了抿唇。
昨天口口声声退婚,今天还有心思玩耍,是退婚之事只是她随口一说,还是……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婚约?
邬妍拉了拉他的衣袖:“允之哥,那我还要不要道歉?”
牧允之正想说什么,邬妍院子里一个侍女突然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姑娘不好了!月儿和小锦被小城主的人丢出城主府了!”
她到近前才看到牧允之,脸色一白。
但邬妍根本没意识到这些,闻言急道:“怎么回事!她们怎么得罪长姐了?”
侍女不敢说话。
一旁的牧允之神色冷凝:“说话。”
侍女立刻跪下:“是……月儿姐姐在背后和人说起小城主,正好被小城主听到了。”
邬妍浑身一僵。
牧允之闻言冷哼道:“她说了什么?”
侍女不敢说话。
牧允之又问:“那小城主在哪儿?”
侍女:“小城主没有来,是她的侍卫。”
邬妍闻言狠狠闭上了眼睛,只觉得难堪。
年朝夕人都没有到,就能直接让人闯进她的院子带走她的人。
牧允之还想问什么,邬妍突然拉住他的袖子,难堪地说:“允之哥……别问了,是我御下不严,我和长姐道歉。”
牧允之沉默片刻,说:“这种侍女,赶出去就赶出去吧,我为你寻一个新的。”
邬妍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
第5章
杜衡书院外,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年朝夕看着来来往往的修士,又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问魇儿:“难不成今天便是杜衡书院的演武日了?”
魇儿老老实实地说:“现在已经是演武的第三天了。”
年朝夕闻言沉吟片刻,突然问道:“魇儿,你觉得你家姑娘若是参加演武的话,获胜的几率有几成?”
魇儿闻言满脸的震惊,结结巴巴地问道:“姑、姑娘要参加演武?可为什么啊!”
年朝夕没回答,视线落在了书院门外那“杜衡书院”四个大字上。
杜衡书院主张有教无类,虽然教授弟子,但彼此之间只有夫子和学生,并无师徒之分,弟子入门之后,可继续留下,也可另投他门,很像是凡间的私塾。
这书院最开始是她父亲所创,藏了零星一些父亲自创的功法和手札。
书院每三年一次演武,演武第一者便可进入书舍一日,随意翻看其中所藏。
为了那零星的战神自创功法,每次演武整个修真界趋之若鹜。
年朝夕对那些都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父亲留在书院中的手札。
当年父亲战死突然,非但没来得及给她留下打开那玉珏的方法,他的旧物也被付之一炬。
她现在若是想从父亲留下的东西中找出打开玉珏的方法,就只能去杜衡书院。
于是乎,她便陷入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她是战神独女,可杜衡书院虽说曾经效忠战神,却并不是父亲的属下,除战神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指使不动他们,包括她。
所以她连走个后门都不行。
也就是说,她想去看一眼父亲留下的东西,还得先打败一众修士,再得个第一。
年朝夕想着便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问道:“你就觉得我能不能赢吧!”
魇儿保持了长时间的沉默。
半晌,她用自己都不信的语气说:“姑娘……自然是能赢的!”
年朝夕:“……”
她伸手照着魇儿的脑门敲了一下:“行了,进去吧。”
二人走进书院。
刚走进去,年朝夕差点儿再转头走出来。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在她的记忆之中,杜衡书院规矩森严,门下弟子行止有度。
可现在,她刚进门就看到一个白脸和尚正席地而坐,摆着赌局。
“来来来!雁道君对阵苏道君!赔率已定,买定离手!”
那和尚吆喝的异常顺溜,一看就是做惯了这种事的,他身边人声鼎沸,热情高涨,灵石法宝纷纷往他身前丢。
“我压苏道君!那雁道君从未听说过,赔率还这么高,愣头青一个!”
“一赔十五?这赔率也太高了吧?”
“苏道君吧,稳妥点儿好!”
这是在干什么?赌胜负吗?
年朝夕下意识的往那群人身后看了看。
他们身后,演武台上正对峙着两个人,一个玄衣道君,一个青衣公子。
年朝夕出于某种直觉,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那玄衣道君身上。
他背对着她,看不到脸,但那身玄色衣袍的背影却如一把利剑,莫名让人觉得危险。
他腰间配了一把剑,居然是血色的剑身,十分少见,像是饮饱了鲜血,煞气浓重。
可能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那玄衣少年十分敏锐的看了过来,一双眼睛锐利如刀,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那张脸是一种近乎浓重的俊美。
随即他不知为何微微一顿,似是有些怔愣一般。
然后还没等年朝夕反应,玄衣道君自己飞快的扭过了头。
嗯?
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年朝夕不明所以。
她皱眉看向了玄衣道君身后那写着名字的名牌。
雁危行。
所以,这赔率十分之高的玄衣道君名叫雁危行?
年朝夕顿了顿,又看向那白脸和尚,这次面色却是止不住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