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胡十八
起不到作用那把法律尊严置于何地?
十八岁,那也就是跟包文篮一样大,在法律上已经不算孩子了。做错就得挨打,这是自古以来天经地义的道理。
安然揉了揉太阳穴,“宝英,我累了,我能帮的就这样,你们也好好想想怎么补救那个孩子吧。”
她想了想,冷声道:“老二是你的孩子,那个高中生也是别人的孩子。”请你有点自知之明。
安然挂掉电话,想了想,又给家里打了一个,“妈你记着,刘宝英要是上咱们家里找你,或者找老宋,你们都不许大包大揽,这事就是天王老子也帮不了,不许帮。”
其实,因为上辈子养出个女纨绔,她也没少干跟宝英一样求人说情的事,但那都是小事,还远远未涉及到伤人害命,要是纨绔到伤人害命,她是坚决开不了这个口的。
因为没脸。
***
没几天,明朝和严斐来到宋家,“文篮哥呢?”
“不知道。”小野气哼哼的,受不了她哥啦,真希望来个什么怪物,带走她哥吧,一天到晚不着家,也不知道他跟什么人玩。
她决定,哥哥今天要是还不回来好好吃饭,她一定要找妈妈告状,他太过分了。
李忘忧很喜欢房明朝这个堂哥,听说他来了,也叫着石榴屁颠屁颠过来,“哥。”
房明朝笑着点点头,从身后拿出一袋糖果,“给。”
那袋糖果糖纸很漂亮,他刚来到小野就注意到了,以为是给她的,还怪高兴。
不过,即使不是给自己的,悠悠也会分给她吃,俩人吃着,悠悠说:“上次我说给你介绍一朋友,结果她回阳城了,以后咱们有机会再见。”
“她是阳城的吗?”
“对,跟咱们还是老乡呢……可惜啊,也没跟我打招呼就走了,回到家才给我来了封信。”悠悠很遗憾的说。
小野不以为意,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磁带,神秘兮兮进了房间,正要给大家伙来段意外惊喜,忽然石万磊来了。
“悠悠和石榴先去隔壁,帮我把那支气枪找来,好不好?”
这俩女土匪眼睛一亮,“爸(伯伯)要干啥?”
“乖,去拿来就是。”
屁颠屁颠去了,找不找得到就不知道了。
把这俩不知情的支开,石万磊小声道:“炸药的事基本查清了,咱们掌握的证据很充分,袁晓莉和邢小林供认不讳,不过他们交代的给他们买房并指示他们炸研究所的人没有找到。”
“为什么找不到呢?”小野奇怪的是,“听语气,袁晓莉应该是认识那个女孩的,还很关心她的身体,她身体不太好。”
石万磊摇摇头,“我一开始也以为她是在包庇别人,后来种种证据表明她确实是不认识。”
炸药虽然是烈性的,但是是转了好几个人的手才到这两口子手里的,转手的时候都没有见过对方什么样,都是事先说好先到某个地方,到了又临时辗转多个地方,才在垃圾桶里拿到的。
看得出来,对方反侦查能力特别强,而且知道一些比较现代化的技术手段,有意识的规避。
小野有点失望,但至少解除了研究所的危机,这也是个不小的收获。“那石伯伯,你们一定要早日抓到坏人哦。”
“放心吧。”石万磊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她脑袋,发现是个大姑娘了,只好把手收回去,“文篮呢?又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自从高考结束后,他们都没见过文篮哥,刚开始是昼伏夜出,现在是昼夜消失。
小野其实也怀疑过,哥哥会不会出去闯祸,可每次他回来她问的时候,他都拍着胸脯保证让她放心。
“这样吧,我让辖区内兄弟留意,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石万磊想的跟小野差不多,文篮这孩子虽然有不靠谱的时候,但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是不会出差错的。
正说着,门口就大摇大摆进来一个吹着口哨的,穿着绿军装的,理着平头的青年,不是包文篮是谁?
看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平头,“帅吧?”
也不管大家的眼光,他就那么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从胸前兜里拿出一支钢笔,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做出一副吐烟圈的销魂模样:“告诉你们吧,哥我马上就要去开飞机了。”
“嗯?!”小野一愣。
包文篮把“香烟”换到另一只手,眯着眼“吐烟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
小野一看,是飞行员招录的体检合格证明。“哥你考飞行员?”
在大家羡慕加难以置信的目光里,包文篮拽得二五八万的,真是用鼻孔老人啊,此时要是真给他根香烟他能上天!
“看看排头,你哥我考的,可是解放军空军指挥学院的飞行员,以后啊,专门开你爸研发的战机,懂?”
第122章 三更合一
仅用零点零零一秒, 小野就原谅了臭屁哥哥。
包文篮通过了空军指挥学院的体检,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在一开始,大家都知道他这人有点“飘忽”, 一会儿想当厨师, 一会儿想当兵, 一会儿又想当警察,可无论是哪一种, 大家都觉着是好职业。
只要是好职业,有光明的未来,那大家就都支持他,希望他好好干。
可他这一会儿想干这个一会儿又想干那个的, 就连老宋和安然都就着他不靠谱, 准备他考不上好学校就要给他兜底的时候, 他包文篮,居然不声不响的, 单凭自己, 就拿到了空军指挥学院的入场券。
“好小子, 你这段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悄悄准备体检吧?”石万磊拍着他肩膀问。
跟下头的弟弟妹妹们拽,他拽得毫无心理负担, 但跟石伯伯,他可不敢造次,忙坐直了身子, “是的伯伯。”
这时候的空军招飞, 不仅检验基本的身高体重视力和基础疾病家族史那些,还要检验考生的体能和反应能力,以及对飞行的兴趣。
估计这段时间就是躲着自己训练呢,想要憋个大的, 闪瞎所有人的眼。
其实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大人们帮他安排的“出路”,妈妈想让妹妹带飞他,给他换一个报送名额,姨父想要求人给他送去部队,师父(黄厂长)想把他送去体校或者学散打,以后当个武术教练……他的想法很简单,当年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他就爱上了那种蓝天翱翔的感觉,他立志想要做一名飞行员。
当然,不是货车司机公共汽车司机那样性质的飞行员,他要开的可是能上战场,能守边护疆的轻型战机,姨父研究了半辈子那种,他想要亲自开上。
所以,他一直憋着呢。当然,这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只悄悄练习。
床上那些胡子,就是他为了锻炼夜视能力,自己拔下来,自己找,必须在规定时间内一根不少找回来的。只不过他也有点懒,找找不要了也不打扫干净,让妈妈误会了挺长时间。
“那你文化课呢?这种学校的文化课要求肯定很高。”
“放心吧,重点本科应该能上,反正体检过了的就三人,招生名额有俩呢,我稳了。”
他一高兴,就得意忘形,“妹,给你哥买包烟去,要黄鹤楼哦。”
小野觉着自己哥哥真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别说买黄鹤楼,就是一包华子也没问题,屁颠屁颠就去了。
李忘忧和石榴历来是包文篮的忠实拥护者,一口一个“我文篮哥真牛”,哪怕是看着文篮潇洒的夹着“烟”离去的背影,也觉着帅气到没边了。
小野受不了她们那样子,晃了晃手里的磁带,“还听吗?”
“听!”
她房间里放着一台老式收录机,磁带放进去,一段舒缓的前奏响起,随后是一把男声:“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的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1】……”
一群少男少女眼睛一亮,跟着摇头晃脑哼唱,“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
所有人都沉醉在这把醇厚的男声里,简单的歌词,却能把人眼泪都唱出来。现在唱的版本还不是费翔唱的,而是一个马来籍歌手,无论男女,学校里就没人不喜欢的。
“小野你哪儿搞来的磁带,外头都卖断货了。”
小野“嘘”一声,接下来居然还有蔡琴的《读你》,这也是位跟邓丽君一样受欢迎的女歌手,大家听得投入极了,用“如痴如醉”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不过,更震撼的是,接下来居然有一首国外摇滚乐:“Born down in a dead man's town,The first kick I took was when I hit the ground【2】……”
“调调还怪好听,他唱的啥哟?”李忘忧皱着鼻子,压根就是太(一)他(句)妈(也)好(没)听了(懂)。
“这是《Born In the USA》,一首很流行的M国摇滚乐。”严斐接茬。
“唱的啥?”
严斐又耐心的一句一句的翻译,基本上收录机里放一句他就翻译一句,悠悠和石榴咋舌,“你都听懂啦?反应咋这么快呢?”
“我弟可是要当外交官的,对吧弟弟?”
严斐懒得理占便宜的小野,留个后脑勺,才不承认他是她的弟弟呢。
***
不过吧,包文篮并没有如愿抽上华子,因为没一会儿,整个大院的孩子们都知道他就要去当飞行员,开上石兰人自己研发的,603自己生产的轻型战机了,这不就是他们的偶像吗?大家簇拥着,用几十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把他看得都不好意思当着孩子面抽烟了。
总觉着那会做一个坏榜样。
结果等啊等,好容易等到晚上,小屁孩们散了,他终于能妥妥的脚跷二郎腿,指挥妹妹给他泡好茶,切好水果的时候……姨父回来了,一听就把他的华子没收了,说是家里不能闻见烟味儿。
他包文篮,十八岁的包文篮,就想抽一根传说中的华子,有那么难吗?
***
虽然只是过了体检和政审,高考成绩还没下来,可这事搞得跟拿到录取通知书一样,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安然也听说了,狠狠地表扬了一把,承诺等她回去就给买汽车。
趁着假期,文篮就去把小汽车驾驶给学了。
男孩子天生对机械的东西敏感,以前又经常看着妈妈开车,别人学半年几个月学不会的东西,他三天就全摸熟了,还敢趁着姨父不注意把吉普车开出去潇洒,真是狂得都快上天了。
安然其实已经想到了,儿子肯定会偷开他们的车,但看在他自己偷偷努力准备考试的份上,懒得说他,电话里叮嘱几声,猜到没用也就不说了。成年人了,对自己的行为能负责了,她念叨太多还招人烦呢。
最重要的是,他狂,可他有底线,对自己养的孩子还是有这点信心的。
这一个半月在特区,她也交上几个同龄朋友了,关于家里的孩子很是有话聊,她发现多听听优秀的人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很受启发。譬如对男孩子吧,就不能太唠叨,他们会烦,一烦吧,就容易叛逆,所以她决定以后尽量少干涉文篮的私人生活,包括交友。
她让母亲观察过了,这孩子就是个傻大个,一点儿也没成熟的傻大个,根本不可能交女朋友,所以小野说的那个女孩应该是误会。
她现在刚从深市来到珠市,也没时间管儿子的私事,自己学习任务非常重的,好吗?
因为交到了朋友,也倒不觉得时间难熬,周末难得休息的时候,可以一群人相约着上海边吃吹风,吃顿特色小吃啥的,再给小野捡点贝壳海螺,当初答应好的,回去要给她穿成风铃呢。
但这几天因为副热带高压的影响,即将有一场大台风来袭,她也不去海边了,就尽量待在工厂或者酒店。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经历台风的内陆人,刚开始是无知无畏的,看当地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其实心里有点不怎么当回事,心想不就一场大一点的风吗?以前阳城可是有名的“风城”,对大风天气他们还真是习惯的。
谁知到了当天晚上,台风还没正式登录的时候,住的酒店就差点被风掀翻,安然住在八楼,仅仅是八楼,就感觉整个楼都在晃,不敢想象后世住高层建筑的沿海人民是怎么过来的,反正此时的她真是分外想念书城市的家。
听说最近书城市也没晴天,每天都是阴雨连绵,刚才看天气预报从明天开始将有大暴雨,而河流水库将有短时间内水量暴涨,水库决堤的风险。决堤的危害有多大,安然是知道的,因为石兰省地势特殊,又是高原,两山夹河,一旦上游水库决堤,下游沿水边建造的村庄农田就要遭殃。
上辈子,高美兰就是因为抗洪的时候被水冲走……对!
好像就是某一年的八月,她记得,那个八月她刚把挂名在学校办企业下的小作坊独立出来,准备申请营业执照,建成一个正规合法的服装厂,那一年,就是1984年!
安然再也躺不住,一个翻身爬起来,不管时间有多晚给严家打个电话。
但这个电话一直响了很久,响到结束,也没人接。
安然心里十分不安,因为平时给他们打电话都是五声之内必接的,哪怕主人家不在,保姆也会在的,更何况是这个点儿,已经快十点钟了,怎么可能一家子都不在呢?
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安然忍不住又打了一个,这一次刚响两声就被接起来了,是胡文静疲惫的声音。
“文静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