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升麻
“嘘！”叶秋朝他们竖起一根中指，然后摸了摸温顺的小金的头。
小金朝她“啾啾”叫了两声，仿佛在邀赏一般。
又过了五日，到了叶秋和叶夏的及笄礼，这天王嫣然早早的来了，躺在叶秋的软榻上就不肯挪身。
“你怎么又穿这么艳丽的衣服？不适合你。”她皱眉道，“又是姑母安排的？不过这次尺寸倒是对了。”
“芍药她们前几天改了一下。”叶秋端坐在椅子上任由丫鬟们梳头，语气风轻云淡，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她侧头看了一下憋着火的王嫣然轻笑：“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是及笄礼，穿的隆重一些也是应该的。”
“真是服了你的脾气了。”王嫣然无奈，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别说我了，你呢？马上就要嫁人了，什么心情？”叶秋打趣的看她。
王嫣然的脸立刻就红了，眼神躲闪，语焉不详：“我能有什么想法？婚事都是父亲定下的。”
“表姐还想骗我？要不是表姐自己满意秦姐夫，舅舅会为你答应这么亲事？”
“哎呀，就你话多。”王嫣然羞的不行，转手掐叶秋腰间的软肉，不过叶秋今天的衣服穿的多，也没掐到什么。
两姐妹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时辰，叶王氏派的人请她们去前厅。
女孩子的及笄礼在这个年代是大事，虽然贫苦人家不怎么讲究，但大户人家一般都是在女儿举办了及笄礼之后才开始相看，表示对女儿家的看重。
及笄礼最重要的一环便是簪发，一般由一个五福齐全的人来进行这一项，叶家是皇商，在京城里交好的除了商户也就是一些官职较小的人家，因此今日这五福之人便请来了和叶王氏不怎么对头的陈氏舅母。
虽然不喜这个嫂子，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如今叶王氏所认识的最高品级的官夫人。
其实陈氏也不愿意做这个事，可谁让婆母和丈夫都同意呢！
簪子是叶家自己准备的，因为叶夏是姐姐，所以先行礼，盘子里是两只宝石簪，一只是火红色的，一只是宝蓝色的，她一眼便知她这个小姑子准备这些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小外甥女的感受。
对于小姑子，陈氏一只都瞧不上眼，不只是因为小姑子非常势力，还因为她的薄凉。
虽说太医早就断定小外甥女是早夭之像，但你一个做亲娘的不能因为小外甥女会先离你而去就故意忽视吧！这到底是怎么做到只给物质，但感情却不闻不问的？
好，你说不给感情，物质给到位也就算了，现在很多大家族的家长和孩子都不像他们人口简单的这么亲密，和孩子也都不怎么亲密，但是物质上真的给到位了？
嘴里说着最疼爱这个女儿，不过是安慰自己的一番话罢了，上次去给老太太贺寿就是，小外甥女穿的那叫什么？首饰不衬人就算了，连衣衫都大了一号，这就是所谓的疼爱？
反倒是他们觉得亏欠的大外甥女，每每出门都是光鲜亮丽，每一套衣服、每一件首饰都是恰到好处，真当人眼瞎呢！
更别说还有她没见到的情况，女儿就曾给她说过，小外甥女过得有多清冷，也亏得小外甥女不计较。
陈氏叹了一口气，连带着看叶夏也非常不满，当她真不知道大外甥女的小心思呢？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她再怎么不平自己也只是一个舅母，能做什么呢？只能让女儿还未出嫁之前多来瞧瞧这个小外甥女。
说起来如果不是小外甥女的身子不好，让儿子娶了也不是不行，这样好脾气的姑娘可不多，这要是她的女儿，她能疼到骨子里去。
陈氏拿着火红色的宝石簪为叶夏簪发，然后说了一番违心的话。
到了叶秋的时候，她的面容温和了不少，正色道：“事亲以孝，接下为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詖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最后她为叶秋郑重的插了那根宝蓝色的簪子，这礼就算完成了。
其实按照古礼来说及笄礼没这么简单，还有很多其他的规矩，只因开国皇帝是草莽出身，当年曾被大儒烦的透了，于是所有关于礼节上的事都节俭了不少。
当然，那些有底蕴的大家族自然是按照他们那套来，但像叶家这样的商家自然就没必要了。
第729章 替身妹妹
及笄礼过后叶家就忙了起来，临近过年，宫里有许多宫殿需要修缮，以待来年的选秀，叶博荣需要和工部、户部的人商量运进宫的材料多少，因此经常不在家。
而叶王氏也在为明年叶夏的选秀准备，她需要打通人脉，决不能让她最喜欢的女儿出事，最好是成功的选中，这样她就再也不用讨好嫂子陈氏了。
而叶夏也急于和那些官家小姐攀关系，几乎每天都有宴会，叶秋还听说她最近搭上了一个公主。
弟弟叶志行太小才八岁，虽然家人没指望他考科举，但是也不希望他这个继承人将来被下面的人糊弄，所以每日还是要读书的。
因此闲下来的就只有叶秋一个，但有小金乌和王嫣然陪着，也不怎么闷就是了。
“听说这次圣上要将所有的藩王召进京，估计今年又不太平了。”王嫣然摇了摇头小声道，“你不出门是正确的，现在京里乱的很呢！”
“天这么冷，我出去干什么？倒是我那个大姐挺不消停的。”
“你说姑父姑母到底怎么想的？居然送叶夏去选秀？难道不知道宫里不太平吗？这两年都死了多少人？更何况我爹说圣上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已经连着十天没上朝了，这送进宫去不是守活寡吗？”
“是她自己要求的。”叶秋插了一块苹果，慢慢悠悠的道。
王嫣然一惊：“叶夏自己要求的？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不甘心想搏一搏这滔天的富贵呗！”叶秋不以为然，她这个姐姐的心思昭然若揭，自以为聪明，其实早就被人看穿了。
王嫣然瞪大了眼：“这滔天的富贵是这么好博的？圣上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爹了吧！她下得了嘴？再说了，她就一定人自己会被选上，就算侥幸被选上了，她觉得她能在那豺狼虎豹环绕的宫中平安生下一儿半女？”
叶秋垂眉，眼底闪过嘲讽：“我姐有多自信表姐你难道不知道？”
“可是就算叶夏傻，姑父姑母也不能跟着她一起傻啊，这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万一牵连了整个叶家怎么办？”王嫣然觉得她一个小姑娘能想到的是，大人们应该不会考虑不到，怎么还是同意了呢！
“还能是为什么？都是不甘心呗？我爹不想一辈子做一个皇商，我娘呢也不想一辈子被舅母压，我和小弟自然是指望不上，不就只能靠叶夏了？他们觉得没什么是银子搞不定的。”
“真是荒唐。”王嫣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是简简单单靠银子的事吗？一个皇商在那些人眼底算什么？稍微有点底蕴的哪个不是家财万贯？连那些大家族都不敢掺和的事，姑父姑母怎么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反正也轮不到我们说话和操心，行了，你回去让舅妈隐晦的说一下，别让舅舅掺和这件事，免得连累了你们家。”
“可是你呢？你到时候受牵连怎么办？”王嫣然急的不行，她爹是朝廷新贵，本身就遭人嫉妒，但是家里偏偏又没什么底蕴，所以愿意和她来往的大家小姐并不到，唯一亲近的就是叶秋这么表妹，这让她怎么不着急？
“我能有什么事？本来就是一个将死之人，这些年也都是偷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叶秋风轻云淡的笑。
却遭到了王嫣然的呵斥：“不许你说这样的胡话。”
叶秋笑着看她，眼神暖暖的：“表姐，别担心，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再说了，说不定叶夏选不上呢？就算选上了，她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不会这么容易被陷害对不对？”
“她？我可不放心。”
“其实我觉得她被赐给各个藩王比被圣上看上的机会更大些。”
王嫣然诧异的看着叶秋：“你怎么会这么想？藩王们可都是娶妻了的，哦，不对，还有一个克妻的厉王，娶了几任都莫名其妙的没了，但是圣上怎么会突然给藩王们赐婚呢？你从哪听到什么消息？”
“不是什么小道消息，是我自己分析的，你想，藩王们已经近十年没进京了，圣上怎么会突然招他们回来？”
“还能为什么？不是为了震慑藩王展示王朝的威风吗？”
叶秋眼睛看着王嫣然问：“你刚才自己都说了圣上病重，后宫的子嗣又莫名其妙的早夭，都这副德行了还怎么震慑藩王？确定不是让藩王来看笑话的？”
“所以就要给藩王赐婚？”王嫣然还是不懂。
“依我看，不仅圣上不行了，宫里那两个瘦弱的小皇子估计也不太好了，给藩王赐婚一方面是为了见识安抚他们，一方面是想藩王们起内讧，同时估计圣上还想从藩王的子嗣里选一个继承人。”
王嫣然大惊：“你怎么知道两个小皇子快不行了？”
“表姐还记得常年为我诊脉的太医是谁吗？”
“我知道，刘太医。”
“那你还记得刘太医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小儿内科，嘶……你是说……”
“刘太医平时是每半月来给我看一次诊的，可是他现在已经一连一个月都没来了，每次我遣人去刘府，刘府的人都说刘太医在宫里，你说宫中到底会出什么事才让早已闲赋的刘太医又被招进宫去？”
“只有宫中的皇嗣出了事。”王嫣然这下彻底了解了，同时也有些唏嘘，“可是圣上的公主没事，偏偏一个皇子都养不大，正常人都知道是那几个藩王动的手吧，圣上还要立藩王的子嗣为太子？”
“不立又能怎么办呢？而且说不定圣上将意思一表现出来，藩王们就内斗了呢？到时候圣上坐收渔翁之利，既报了子嗣大仇，又可以选择一个没有依靠的继承人，不是一举两得吗？”
王嫣然听完叶秋的解释一脸佩服：“你这聪明劲儿，不生成男儿身真是浪费了，连我爹最近都为圣上的一系列圣旨而无措呢！”
“不过是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罢了，所以叶夏这件事你无须太担心，藩王们怎么样还未可知呢！”
第730章 替身妹妹
就在叶秋和王嫣然谈论了一番皇家的事之后，果然没几天宫中的两个皇子就没了，听说是染了天花，消息一出，整个朝廷都静若寒蝉。
由于两个皇子还是幼儿，死的又不怎么体面，所以匆匆的就下葬了，自此，圣上的身体便更不好了。
此时叶博荣和叶王氏已经有了让叶夏进宫的退意，但叶夏自己本人却毫不在意，按她自己说的，如此正好，正要圣上能熬上两年让她怀上龙子，那她就是独一无二权势滔天的皇太后。
叶夏又为两人描述了一番她当上皇太后的景象，叶博荣和叶王氏便不再反对。
“真是异想天开。”叶秋给小金乌喂了一颗灵果冷笑道。
“用不用我去监视她？”小金乌给叶秋传音说。
“不用，虽说前身是被这一家人磋磨致死的，但如果叶夏不进宫的话又怎么会被赐给厉王呢？我又怎么报复厉王和这一家人？我倒要看看最后厉王到底有多爱叶夏。”
今年的这个年过得很是不平坦，不仅宫中接二连三的死人，就连一些大臣们也被抄了家。
在这样诡秘的气氛下，各大藩王进京了。
印国如今有四大藩王，分别是赵地的赵王、秦地的安王、梁地的梁王以及西北的厉王。
其中赵王和梁王都是按封地的名称的封的王，安王则是最后当今圣上信任的王，封地也最富庶，至于厉王，是先帝的老来子，曾非常受先帝喜爱，听说先帝曾有意将皇位传给这个儿子，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今上登基之后非常忌惮厉王，但因厉王有先帝的遗诏，又不能随意处置，便封了一个厉王发配去了西北的苦寒之地。
听说那里极度贫瘠，当今圣上连赐了三任王妃都因不适那边的气候而身亡，从此厉王便落下了一个克妻的称号。
如今当今圣上无子，所有大臣们都认为厉王此番前来不过是陪其他三位王爷走个过场的，因为他也至今没有子嗣。
然而这些人不知道，有时候最让人忽视的那个人往往能坐收最后的渔翁之利。
四大藩王进京，安王是最炙手可热的那个，按照王嫣然的说法，安王府的门前门庭若市，每一个都是去谄媚送礼的。
“他们就那么确定安王是最后的赢家吗？这么急吼吼的一点读书人的风骨都没有。”她不屑道。
叶秋轻笑：“这也不怪他们，谁不想有从龙之功让家族一跃而起呢？安王的封地最富庶，肯定兵强马壮，再加上他又最受圣上的信任，的确是他的子嗣机会更大。”
“可是你前些天不是说圣上的皇子就是藩王们动的手吗？安王的机会最大岂不是意味着是他动手的可能性最大？圣上能不考虑这件事？”
“那说不定是别的藩王栽赃陷害呢？就是想让圣上怀疑安王？说不定圣上也会想，越有可能的就越不是，毕竟现在谁都还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不是吗？”叶秋如此反问道。
王嫣然这下彻底糊涂了，泄气的道：“真不知道那位置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大家都要处心积虑的去争呢？”
“那位置当然好，号令天下，一人高高在上，这种感觉肯定让人痴迷。”
“可是当今圣上不也是艺人高高在上？但还不是连自己的一个皇子都保不住？”
“那是因为圣上无能，换一个人就说不定了。”
“这话你也敢说出来。”王嫣然惊吓的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一个丫鬟暂且松了一口气，“以后这种花别说了。”
“表姐觉得咱们之前说的话就可以说了？”叶秋浅笑，“没事的，落霞院都是我的人，就算听到了也不会传出去的，倒是表姐，离开了我这里以后，就不要和别人谈论政事了，不是只有十天就要出嫁了吗？安心在家里备嫁，不要再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