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项小沐
“唉,这会儿我是真觉得老人少了……”
向末跟老太太还有方逐溪吃了晚饭在自家的菜园子里拔草,一边儿感慨。但凡方家的老人能过来帮着看看孩子啥的,也不会把自家妈恨不能一个人劈两瓣了用。
老太太就拿手拍她, “老人咋就那么该你的呢?非得跟你扛活呀?”
把老太太气得,姑爷还在旁边呢, 你就惦记着用人家爹妈?长没长脑子?这一年里头,给你们邮多少东西, 心里没数儿吗?人家那意思还不明白?我不能过来帮衬你,但是我从别处补偿你。还想咋着啊?要不是方家的老人明事理, 一直搭着东西给他们,向家人谁没跟着沾过光?又是钱又是东西的。没人家,你俩日子能过得这么松快?那败家的, 洗个手还得整什么香皂,顿顿得至少两个菜,那油放的,一顿顶人家好几天的。隔上三两天还得吃顿肉,孩子不是牛奶就是羊奶的喝着。人家孩子没奶的喝一块钱一包的奶粉,你家孩子明明有奶,中间还得加一顿五块钱一包的奶粉。哦,现在还想让人家来给你看孩子呢?还都你的呢……
闹闹躺在他爸给做的婴儿车里只知道吐泡泡,还啥不知道呢。向红快两岁了,啥都懂了,就是话还说不利索,看她姑姑被奶奶打,在边头儿上拍着小手儿笑呢,“姑姑羞羞,不听话,打打……”
小没良心的,你姑挨打你笑得欢。
向末对着孩子挥拳手吓唬她,人家也不害怕,乐得真蹦高,然而她的小短腿,并不能蹦得起来,跳了没有两厘米,落地还给自己摔个屁墩儿,地上土松软,也不疼,她自己就爬起来,又看到菜叶子上落的蜻蜓,跟蜻蜓去了。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感慨一下。你看看向前多可怜的,这折腾的。得亏郭婶子能脱开身帮二嫂看孩子,要不然,你说你可咋整?这三嫂又怀上了,她家更是没人帮着看孩子,要不然别让我爹干了,你俩在家看孩子得了。”
以前家里穷,向老爹是想不干都不成,还得死命的干,干不死都不敢停。现在上面没老人要养的,下面孩子都成家立业了,收入也能可以。没有负担,还那么拼命干啥呀。
“你那话说得是轻松,你爹还没五十呢,就回家哄孩子?不够人看笑话的了。还不兴我俩攒点养老过河的钱哪?你们不挂累我们,我们争取将来也不挂累你们。不过几个孩子嘛,有啥哄不过来的?来年向红就三岁了,也能送幼儿班,我带俩孩子,不废劲。”
这时候的孩子,说实话还真不难看。路上没车,周边又都是邻里乡亲的,三四岁的孩子整天在外面跑大人都不管的。只看着别让去河里玩就行。各家看孩子的老人,都背着抱着的到一处,老人们唠着嗑,孩子们在一起玩儿,中午回家吃饭,下午继续,一天很快就过了。十几个老人看二三十个孩子,倒也不废劲。有的老人还能顺便做活儿,纳鞋底子,弹绵花啥的顺手还都能干。
行吧,向末一想,也只能这样儿。
也实在是没有更好办法。
她跟方逐溪都得上班,她还行,公销社里人多,不那么忙,家又在旁边几步远的地方,抽空儿就能跑回家看一眼。老人们哄孩子最爱聚的地方也是公销社门口的晒谷场旁边的阴凉地儿,她在屋子里就能看见孩子。
方逐溪是真的忙。农场小方大夫如今可是方圆百里的名医了。一般的病,都不用吃药,他给按一按扎两针就好。重的病也是三剂就好。附近好几个公社的人,有病都来找他。农场卫生所原来就他跟李所长俩人,如今这不是凭着方大夫的名气,挣得多了嘛!忙不开,又从知青里调过来两个人来做卫生员。一男一女,男的叫罗刚,女的叫徐紫苑。罗刚说他奶奶常病卧病在床需要打针,都是家里人给打。他也会,会打点滴,也会打小针。徐紫苑的名字就是一味中药,人家是中药世家出身。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是大夫,父母也都是医生。父系是中医,母系是西医。也是因为这个,都被下放了,如今是分散在各种接受劳动改造中。她是从小就懂医的。
有了这两个生力军,方逐溪还能轻松点儿。他不用西药,西药也确实没处弄去,罗刚的工作就是陪着他下乡,农场给卫生所配了两辆自行车,李所长骑了一辆。剩下一辆他俩骑。徐紫苑也能看病,主要是妇科,她来了之后,就方便多了。不忙的时候,就处置药材。李所长也忙得很,人家还真不是官僚只坐办公室,他不是兽医出身嘛,畜牧站那边儿也是总找他,那么些牲口,大病小情的也不少,一天到晚的忙。
本职工作得干,得闲了,方逐溪还研究菌肥。没有更好的条件,只能就地取材,牛羊粪,加草木灰,再加一些他自己培养的微生物发酵。跟几十年之后的微生物肥不能比,但原理差不多,效果差上一些,但比现如今普遍用使的简单的把牛羊粪往地里一扔,或者再精细点最多拌点草木灰的效果那是要好上几倍的。
做出来得试啊,没看到效果的时候,谁也不会信他的。
今年就在家里的菜园子试呢。三哥家就在隔壁,人家都没用他做那肥。
到现在,园子里的菜都能吃的时候,别人还没发现,三嫂心思,最先发现了。向末家的菜比他们家园子里的要早熟半个月。果实结得也厚,苗长得也好。那柿子黄瓜长得水灵不说,产量还特别大。辣椒茄子豆角哪个都比他家的长得好。那苗都是公销社统一进的货,大家都用的一样的苗。他们天天照看得也精心着呢,老太太没事在家给拔草松土的时候,也没落下他们家。那还能差在哪?就是肥的事儿呗。
“现在再追肥还来得及不?”
晚上下班,三哥三嫂几乎每天都过来坐一会儿的。老人在呢,都在往向末这儿凑。今儿个刚好,大哥大嫂下工早一会儿,收蒜最后一天了。六点多就下工。就来老娘这儿坐坐,二哥二嫂把孩子扔家给郭婶子带,也跟着过来凑热闹。向末摘了柿子黄瓜洗了两大盆,当水果吃。三嫂就问呢。
“来得及,还能收一波秋菜。”好些菜都能吃到中秋节之后呢,还两个多月,来得及。
“那行,正好地里的活儿干完了。小方,明天我来找你,你教给我怎么弄的,回去先在咱自家的园子里试,要是效果好,明年就给咱村上的地里用上。”向大哥永远是想着集体的利益。
方逐溪应得很痛快,这本来就是他跟向末要完成的任务嘛!他没接任务,没积分,最多算辅助,跟向末组队而已。积分都是向末得,他分点儿组队的分儿。
“给我们多留点儿,给我老丈家送去。”向二哥现在拍丈母娘的马屁拍得可积极呢。
没问题。
向大哥是生产队长,原料问题好他来说是小问题。
方逐溪只管把微生微培养出来,再教给他投放的比例和发酵的流程就行。
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发酵快得很。
半个月之后,几家的园子都施上肥了。
然后方逐溪又转头研究猪饲料,也是赶巧了,养猪场那边儿有母猪难产,李所长去得晚了,一窝十二个猪崽,剖腹给拿出来的,母猪死,十二个小猪崽剩下九个。有三只憋得也只剩下一口气了。李所长就给抱回卫生所,在后院里圈了一个猪圈照看着。想着能救就救一下。畜牧站的侯站长很大气,直接说那三头小猪就送给卫生所了。救不活就算了,救活了就让卫生所自己养着,年底当福利。
说是那么说,当时是觉得小猪崽能活下来的机率不大。确实,有一只没救过来。但是剩下两只方逐溪给熬了草药汁灌了两天,活下来了。救下来,要是不送回去,就怕有人举报,都是公家的东西,谁都没权力送人,送给单位也不行啊。然后方逐溪顺势就想出了一个做实验的名头。说他研究肥料的时候,对饲料也有点儿心得,想试试能不能做出来猪饲料来。
都是屁话,那肥料跟饲料有什么关系?纯糊弄人呢。
但有这个说法就行。别人不懂啊。
这两只小猪就留下了。
然后方逐溪跟罗刚两个又有新活儿了,每天往河里去,打鱼,捞蚌。那饲料里要放血骨粉鱼骨粉的,血骨粉别想了,太难得。只能在鱼骨上想想办法。还用就是,玉米,大豆那些,可没有多余的喂猪。只能用豆腐坊的豆渣和油坊的豆饼,豆腐坊和油坊农场都有的,也不用去外面找。往常这些也是喂马喂牛。侯站长能说上话,给批个条子,匀一点出来还是能的。
因着要鱼骨,还蚌壳,家里到是跟着得了便宜,鱼是不缺了。
平时忙起来都累得死死的,再加上如今这个环境,公家的东西,谁都不能私自取用。实在是馋得受不了的,才会偷偷的去河里捞个鱼摸个虾的,还得偷着吃,不敢让人知道。知道了,罚得很重的。农场有纠查队,也有革委会,都管这些。派出所也管。实在想吃去公销社买也行,但就是家门口河里的东西,让谁买谁能舍得花那个冤枉钱啊?就连向末,平时一斤半斤的肉买,都不买鱼。
这下好了,有任务,可以光明正大的吃鱼了。
可这不患寡而患不均,不能只他自家吃鱼。
怎么办呢?
方逐溪就往农场送鱼。他跟罗刚两个一天打不出来多少,就打司机班的几个知青帮忙。一天能打出来几百斤的鱼,都往农场里送。蒜已经收完了,过些天才要开始种白菜,平时没有活的时候,大食堂是不开的。这么多东西,李场长一看,召集在家的领导,开会讨论吧,怎么整?那这个是为了做实验的,上面给农场的生产任务是一年比一年多,工人就这么些,地就这么多,年年往外开荒地,能开出来的也是有限的。肉类也是有任务的,粮食连任务都难完成,还哪有喂牲口的了?这要是能研究出来饲料,不也是做贡献嘛。但在没出成果之前,你不好跟上面打报告吧?
“分了吧,按户分。”
最后就是这么定的。集体嘛,人人有份。
然后农场的工人,按户,一家分一条鱼。没成家的,还有住集体宿舍的知青,就按人头,五个人一条鱼那么分。怎么吃怎么做人家领导就不管了。就一个要求,鱼骨回收。
方逐溪还可发场风格了呢。他就要别人不爱要的蚌啊,虾啥的那些肉少的。分得量就很大。
向末会做,又舍得下料。虾放少许油,用慢火炸得酥脆酥脆的,直接就能吃,越嚼越香。炸出来的虾油,放上水下豆腐,加上蚌肉,再放上蒜头、辣椒。锅边贴上玉米饼子,能香死个人。
她这饭做得香味都能飘出门外去。这不是就把蹭饭的招来了嘛。
向三哥三嫂把分得鱼往隔壁一送,到点了拿着碗就来了。那这做出来,是不是得给二哥家送点儿,给大哥家留一碗?这么一送一留的,就更多人闻到味儿了。
罗刚那人吧,有点儿死皮懒脸那个劲头儿,但是不烦人。跟向末两口子处得都挺好的。他是最早闻到味儿的。回去就跟知青点他几个关系好的商量,就那么一条鱼,他们也不好做,还不如带着鱼到方家蹭饭呢。那就蹭吧,也别只拿鱼,再花上两毛钱买上二十块豆腐,把分的口粮玉米面儿背上半袋子。都来了。
这么些人,家时的小锅就施展不开了。
向末就支使这帮大小伙子干活儿,在院子里支上了一口大铁锅,干脆在院子里炖得了。又把徐紫苑叫上,让她帮着和面贴饼子。男的负责收拾鱼,劈柴。徐紫苑跟几个女知青不在一起吃饭,她们是五个人轮,每五天她能得一条整鱼。她来也不空手,没有鱼的时候,就去买上二两肉,来添个油水。猪肉一毛二一斤,二两肉才三分钱。也能负担起,再把辣椒蒜头那些拿一点就差不多了,不算占便宜。
这么一算,吃饭的十几口子,一大锅的河鲜炖豆腐,就玉米饼子。造吧。
吃的那叫一个肚圆儿。
吃完了嘻嘻哈哈的再帮着收拾一下。然后坐在院子里聊天消食呗。
都是知青,向家兄妹的文化程度也不比他们低。能聊到一起,还有话题。
大环境在那儿呢,也不敢聊踩线的内容。那就聊工作吧。司机班的就说拖拉机怎么用,什么地有什么限制,哪里坏了怎么修的。电工班的不聊电路。没分到这种技术部门,出苦力种地的,那不是没得聊。可别说种地就没有技术,有着呢。还有关于化肥的,关于饲料的,这都不是方逐溪发明的词儿,早都有的东西。书上都有呢。大家也都在一起讨论,你一言我一语的,谁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什么信息了,谁谁谁家里在哪个厂,生产过什么东西啦。集思广议的,其实很有用。
有些知青,不奔着蹭饭,就觉得这里有学术氛围,喜欢参加讨论发表观点的,要么就带着粮来一起蹭饭,要么就是吃完饭了再跑过来只参加讨论。越聚的人越多。连向大哥都跟着在边上旁听了。
他一是怕这帮子小年轻的,脑了一热,说些不该说的话,犯了错误再把他妹子他妹夫连累了。二呢,有他坐镇看着,一般不会有人找事儿。三呢,别看这帮子人爱意气用事,还爱冲动。但是人家是真有文化,脑子里有真东西,真能说出来个一二三的。他当是上课了,不亏。
没到一星期呢,李场长,孙书记就带着场领导来参加。还真接把每天的学习会给搬到向末家院子里来了。某一天,孙书记来早了,到的时候向末他们还没吃完饭呢,都招呼他一起再吃点,把向末的手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他就意思意思的尝了一碗汤。然后场领导们的工作餐就改到向末家了。人家说要走近工人当中去,跟工人同甘共苦。
李婶子做为食堂领导,还带着后厨的两位大姐来帮忙。
这下真成食堂了。一个大铁锅变成两个。厨房里原来的锅还得再多蒸一锅饼子,才够吃!
累不累?累。
有没有好处?
当然有。
两个月之后,那两只小猪崽吃着方逐溪做出来的饲料长到了一百多斤的时候,向末的工作调动了。到畜牧站做副站长,兼任饲料科主任。
一下子就从售货员变成领导了。
第46章 山村一枝花7 恶毒女配和她的反派大B……
红星农场跟北方一些特别大型的农垦农场比, 并不算大。受地理位置的影响,背靠着大兴安岭支脉的大山,对面也不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 有点儿丘陵的意思, 隔上十几二十里就会有一个大土包,几十米高, 说它是山都算不上,也不长树,全是草。顶多算个坡。连续不断的上坡下坡。农场是六零年才成立的, 到现在为止就开出来河两岸相对平整的四千多亩地。主要作物是玉米和大豆。五谷杂粮也都有种植, 只是百八十亩的小片。河对岸还有两片不到一千亩地的水稻。工人有两千七百多人,大部分是农场成立时候招来的原附近的村民。还有一些是成年的工人子弟也都直接留在农场了。这些年又陆陆续续来了两百多知青。加起来接近三千人。
别看农场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养殖场、砖瓦厂、油坊、豆腐坊、磨坊全都有。那三千多工人实际种地的不到两千人。每个人日常维护的农田二十多亩。这时候又没有那么多的农药,只是除草一项,就把人能绑在地里,一年到头, 只要地里长着苗就没有太闲着的时候。到了春种秋收的农忙季节,肯定是干不完的。这也是为啥每到这时候, 农场都得在附近雇很多临时工的原因。向大哥大嫂他们每年就是挣的这个钱。农场是有钱的单位,一天一结账, 每天干了多少个工,下工就结账。
临时工的活, 都抢着干。更别说是正式工了,向家住在王家园子的,要是家是有一个正式工人, 能挣一份工资,早晚都能回家,家里的活儿也不耽误,普通工人一个月三十二块钱,一年下来有差不多四百块钱的工资,日子一下子就从容多了。
农场新开了饲料科,肯定要招工人,向末这个主任,一下子就受欢迎起来。王家园子的,沾亲带故的,全都找到家里了。
别人不说,就她的三个姨,算是最亲近的,都拿着东西到家里来,说是看老太太,到了就跟姐姐诉哭,日子怎么艰难的。
“你们也不用跟我说,也别找四丫头说去,招工的事儿是农场统一管,她只等着分配,说了就不算,找她有什么用?她那个科长,那是看在姑爷做饲料的时候她帮忙做记录了,整个场子除了姑爷,她最懂才给她的。要不是姑爷在卫生所走不开,还轮不到她干呢。你们哪,就多余跑这一回,那都是她亲表兄弟,有机会她能不想着?还用你们上我这儿哭来?你们不来还好,你们一来,这满大街的人都看着呢。回头孩子真招工进来了,那别人是不是得说四丫头帮着走后门了?再把她给开了,值当不值当呢?”把老太太气得,一个个的,脑子没数得很。
让老太太这么一怼,三个姨到底是怕了这个姐姐半辈子了,没敢再说情,看了孩子就悄么声的回家去了。
这么一对比,跟老太太关系最近的堂弟向二舅人家就很明白,一点儿没走动,连向大哥家都没去。别人好心的提醒他,他外甥女是主任,说了算,他去找肯定没问题的,毕竟以前向老娘家没儿子,向姥姥没人支家门日子艰难的时候,就他这一个侄子帮着他姑,后来向老娘两口子带着妹妹过日子的时候,刚开始几年,他也没少帮衬着。现在孩子们都出息了,对他这个堂舅,比亲舅都亲,他说句话,孩子们都当个事办的。结果人家就听听,口口声声说不给外甥女找麻烦,自家两个儿子就走正常程序去报名,能招上就招,招不上那是他们不合格,该回家种地就回家种地。
亲姨被一杆子撅出来了。堂舅表明了不走关系。那别人再想找,就不好开口了。既便是开了口,也好拒绝。
最后三个姨家,一个孩子都没有招上。
招工的时候,向末就说了,要至少小学毕业的。那配饲料都讲究个比例,以后有机器了,还得操控机器,不识字是真不行。三个姨家的孩子没有一个上过学的。
到是向二舅家的两个儿子,都招进来了,他俩都是初中毕业的。虽说这会儿的学校都是形同虚设,也不上什么课了,不是这个运动就是那个运动的,老师不好好教,学生不好好学。但好歹常用字是能学全的。
向阳分到养猪场了,向军分到饲料科的配料车间。俩人都可低调呢,上工下工的,在场里除了正常的工作,从来不主动跟向末套近乎,只下工之后,时不时的来家里看看老太太和孩子,家里果树结了果子也给送。老太太也会把家里菜园子吃不了的菜让他们带回家里去。他们家六个大小伙子,多少菜都不够吃的。
有人低调,就有人高调。
知青们都是有文化的,这种需要点文化基础的部分,他们向来是最抢手的,也都十分争取。普遍的想法还都是干啥都比种地轻松。
特别是饲料科不能就向末一个领导吧?该有的办事员是不是得有?这些岗位就是他们最想要争取的。
别人都还好说,何朗然,你说你争个啥劲呢?
向末来之后的一年,没理过何朗然与王采薇。打酱油之后他们俩也再没到公销社去过。淹水事件之后,王采薇也都躲着向末。井水不犯河水的,这大半年到也相安无事。没人特意去为难他们。当然也不会有没跟向末交恶前的照顾。
可是向末放过去了,你们还真能当无事发生啊?居然还想争饲料科的办事员?怎么想的呢?
人家还说呢,说革命工作,不能有山头主义,更不该带有偏见对待同事,个人恩怨更不该带到工作中来……
……
向末就很无语,你到是挺能说的。
“对,你说的没错,所以,你回去等通知吧。报名的有五十几个人,我会择优录取的。”说得那么好听,那你把我堵在上班的路上,说你报名了,是几个意思呢?谁报名都得跟我说一声吗?
“希望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能公平公正的做出选择。”
好好好,一定。
越是公平公正,才越不会选你呢。
三个办事员,都是从常在向末家里聚的那些个知青里选的。
结果公示第二天,场领导就找向末谈话,办公室里还有公社的领导,人家说了,有人举报她以权谋私,处事不公。
“那就查嘛,真金不怕火炼,真理不辩不明,摆事实讲道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