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观众
“师妹，我们比什么？”
安亦真问道：“余师兄，这里的书籍你都看过么？”
“那自然不可能啊，从入门起需循序渐进的学习仙术理论，我们这一辈最为刻苦的几人，也只是看过这楼内左侧这些书籍。右侧那些太过深奥驳杂，府中的前辈也无人能完全讲解，全靠自己钻研，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夫哪可能通读。”
安亦真看了看右侧那些《三五》翻版，是啊，这玩意没有名师指点，没有配套答案，自己闷头去做绝对是找虐。
“那我们就从右侧各选五本书，随便翻看。半个时辰之后，互相从中抽取任意的章节拷问对方，比比谁记得清楚如何？”安亦真一脸单纯的提出了比试之法。
别说是右边那些书，左边的基础入门仙术理论安亦真都没有学全，三五不时的休病假，上课的时候也偶尔昏睡，以前的考试她几乎没有哪一门能及格。就这水平，右侧的书她能看懂么？看不懂又怎么可能记得住？
“小师妹，你这比试之法实在是太新奇了。不过若你输了，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哭鼻子生我的气啊。”余浩轩好言劝了一句。
安亦真笑道：“那师兄输了，也不能赖账。”
第40章 040魔山的传说 艾敬之想让他应劫替……
这场比试的结果毫无悬念, 智力属性30点，过目不忘，又对《三五》刻骨铭心的安亦真稳赢。无论是随意抽页默写又或者是正背倒背, 总之余浩轩随手挑的五本书中, 任何一本任何一页, 都难不倒安亦真。
而安亦真随便挑了五本, 从来自诩聪明过人的余浩轩在短短半个时辰内连看都没有看全。
“师兄，怎么样？我赢啦。”
余浩轩脸色惨白, 不过语气仍然温和的答道：“愿赌服输。小师妹，你告诉我究竟用了什么法宝好么？”
以前师父最爱收集一些新奇的法宝拿给小师妹，有的法宝可以播放优美的音乐，有的能够将景物迅速入画且栩栩如生，这些法宝在民间闻所未闻，对于斩杀妖魔也没有太多用处，无非就是逗趣之物而已。
安亦真笑道：“还是师兄聪明啊, 什么事都瞒不住你。不过我答应过给我法宝的人不能告诉别人，师兄还是别问了。”
既然是用了法宝才赢, 余浩轩的心情顿时不那么难受了。不过, 既然都说了愿赌服输, 他自会遵守诺言。
安亦真说道：“无论用了什么手段的确是我赢了，所以师兄，我希望你能接受我并不喜欢你这个事实。此生我从未想过嫁人。”
“啊？你什么意思？”余浩轩满眼惊讶之色。
安亦真一本正经的说：“前几日我梦中见到生身父母，他们告诫我此生不能动情，否则会死于非命。我打算对师父说明, 改修无情道。”
“要修无情道么？不动凡心断情绝爱，孤独终老？”余浩轩凄然惨笑。
安亦真说：“怎会是孤独终老，无情道亦可得道, 此生长，我自逍遥。”
刚才安亦真浏览的那些书中，恰好有一本杂传，由无情道第一人凤浅写就，此人是西部散修出身，曾游历元兀大陆上所有仙府，拜会各大仙门长者，最终在凤鸣门与前门主安敏之论道后闭关十载，于三十年前得道飞升。
闭关期间，他将毕生游历的所见所闻记录成册，写成了一本与修行并不是特别相关的杂传，更像是各地风土人情。他以无情道看有情人的喜怒哀乐，评述苍生的辛苦，怀大慈悲，实属难得。
刚才的那句话就是她引自凤浅的一句感悟。
余浩轩幽幽叹息，觉得小师妹肯定又是听了什么闲话闹别扭了。小师妹每次都是三分钟热度，今天说喜欢天文，掌门高价收了不少书册，学了没两三日就又对数理感兴趣，将天文丢在一旁。
如今小师妹说什么要修无情道，还说前掌门托梦的事，大约也是想一出是一出吧。也许明天早上起来，小师妹就会恢复正常。变回那个对他崇拜仰慕的单纯小姑娘模样。那才是他心爱的小师妹。
“小师妹，下午的讲座还需我提前待客张罗一二，你且再休息片刻，记得准时来论道堂，我留了第一排的位置给你。”余浩轩彬彬有礼告辞离去。
安亦真虽然赢了比试，不过剧情任务毫无进展，人家余师兄对她的爱意半分都没有消散。难不成她真要去找师父，正式学什么无情道？
接下来半小时，安亦真又翻看了藏书楼内大部分书籍，敏捷高智力高，看书速度绝对不是寻常人能想象的。
终于，她搞明白了一些常识问题。
在元兀大陆仙术有门类，从理论基础到实践如地球上的学科教育，而仙府中另有炼气之法门，每个门派功法不同，一但入门再改修其他门派就只能废除此前修行重新开始。因此，仙府传承基本都是一入仙门除了飞升，再不可能离开。
无论哪门哪派，在基础炼气的修行功法上都大同小异，教授弟子呼吸吐纳感应灵气和运用灵气的方法。日常所用的那些法宝，在灵气的驱动下才能使用。
街上自动行走的木车贴了符篆，那符篆就是聚纳灵气之物，普通人无法使用灵气，只能购买仙府出品的这类替代品才能催动日用法宝。肯定不如修行者，随手取用灵气来的方便。
而仙府的弟子则是天生具备感应灵气的能力，稍加教导循序练习，三五年后就能将无处不在的灵气收纳运用自如。资质上佳的人长期修炼，能以灵气维持青春不老，驱动灵气使用更厉害的法宝斩妖除魔。更为出类拔萃的修行者，能达白日飞升的境地，从此脱离红尘肉身，位列仙班。
除了仙凡两界，在元兀大陆上还有妖魔出没。
在大陆极北之地有一座飞来魔山，千年前此处是白雪皑皑的一马平川，但妖魔驱动魔山降落此地。此后世间妖魔都是从那座魔山而来。
魔山周遭原本也有普通百姓散居，却被妖魔俘获役使，没有被妖魔吃掉的，都成为圈养的奴隶，失去了人类的本性，世代为奴生活的极为凄惨。
每隔百年，妖魔必会南下烧杀抢掠人口无恶不作，后来各大仙府的修行高手联合在一起，用各种法宝将妖魔驱赶回极北之地封印起来。不过妖魔总有办法打破封印，以往是百年，后来突破封印的时间逐年缩短，竟然二三十年就来一次。
为了防范妖魔大举南下，各大仙府会提前一段时间组织精锐去往极北之地的魔山周围加固封印。若是发现了逃逸的妖魔，或者那些被蛊惑魔化的人类奴隶，就提前斩杀以绝后患。
然而妖魔的力量越发强大，上一次封印之行竟然变成了除魔大战，早有妖魔设下埋伏。各大仙府的精锐虽然拼死封印了妖魔，不过也死伤惨重。
凤鸣门前掌门安敏之身先士卒不幸战死，其妻子有孕在身也中伏殒命，尸身以法宝装殓不腐，途中遇高人，剖腹取婴，才算让安氏一门存续香火。
在所有的文献中记载的妖魔，几乎都是半人半兽的形态，一般均以此妖魔的兽形命名，什么熊妖、马怪、鱼魔。安亦真翻遍了相关典籍，都没有找到被称为异形魔怪的东西。
是记载不够详尽，又或者异形魔怪并不是一种怪，而是某一类未被人发现的妖魔的统称？
论道堂的钟声响起，陆真人的讲座即将开始。安亦真回过神来，叫上小梅离开了藏书楼。
藏书楼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自从余浩轩离开后，今日中午楼内除了安亦真再无旁人。侍女小梅也只能恭候在门外，这也是她能放任施为的前提。
现如今她扶风弱柳的让侍女搀扶着进了论道堂，与往日的形象没什么分别。众位同门顶多是与她客气打个招呼就各自谈论起别的事情。
她也继续低调的不以为意，实际凝神细听大家的谈话。体质属性加强之后，她的五感比普通人高了许多，百人就坐的论道堂内，每个角落的声音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大多数人聊的都是那些仙术理论题，说着明天有月考，猜测着押题。还有一些是真心想听听陆真人讲的另类仙术，虽然这不是考试范围内吧，不过将来游历天下，多知道一些法门总能少走弯路。
安亦真听了一阵，陆真人的课更像是高级化学实验课，瓶瓶罐罐各种药粉液体，当场勾兑弄出各种特效，看着相当神奇热闹，不过真的并没有“仙”气。唯一让她觉得新鲜的是，一些基础法宝的使用，比如烧水加热不用火，而是以灵气催动一种小水罐，几分钟水就会沸腾。在元兀大陆大家习以为常无处不在的灵气，在她看来才是最难理解的能量源。
在安亦真的人设中，她这个身体资质平平，仅仅是能感应到灵气，却无法聚拢应用。掌门找了许多高人为她看过，都说是她胎中受损，身体无法凝聚灵气，如同筛子一样，再多灵气都存不住。
于是掌门用了笨办法，就是大补，偏偏虚不受补，反而让她的身体难以承受更多的灵气。以至于她现在连筑基期都不曾达到，用灵力点个灯催动法宝烧个热水都可能失败，此生恐怕无法迈入更高阶的修行门槛。
相比之下，掌门之女艾香盈天资卓越，十岁筑基，十五岁辟谷，二十岁已经有突破金丹期的预兆，镇派法宝飞行玉舟她都能独立以灵力驱策，可谓是凤鸣门继前掌门安敏之之后又一颗耀眼的新星。她与余浩轩两人，撑起了这一辈凤鸣门弟子的排面，在修行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即使这样优秀，掌门艾敬之至少在人前并不曾给女儿更多关注，他将全副精力都用在培养安亦真这根废柴上，二十几年如一日，重情重义的掌门人设屹立不倒，美名远播四方。
这些都是安亦真从背景介绍以及目前这些弟子的闲谈中总结出来的认知。看来那位大师姐艾香盈未必会喜欢她。而这位掌门艾敬之究竟是大贤者，还是另有所图呢？一个对亲女儿都不上心的父亲，真的会无缘无故对别人的女儿付出那么多么？
忽然，安亦真听见了论道堂之外两个仆人的窃窃私语。
“小兰，你哥说什么都不想再去禁地值夜了，总听到恐怖的声音，会做噩梦的。你既然在安小姐身边伺候，安小姐又是掌门最宠爱的弟子，能不能想个办法，将你哥调去别处啊。禁地那种阴森的地方，实在不是人待的。”
小兰正是安亦真四位贴身侍女之一。论道堂的讲座，侍女们是不能进去听的，小兰是接替小梅在外恭候，等着讲座结束陪护着安亦真返回居所。
“嫂子，我哥也的确和我说过想调离的事。可别处也没有肥缺，禁地值夜的月钱都比得上在余公子身边当差的小厮的收入了。别人削尖了脑袋想去当差，都得不到的位置，我当初也是舔着脸才为我哥争到的呢。”
“我当然记得你的好，一开始我们也觉得这是肥差。可去了才晓得，月钱那么高是有高的道理。你哥说那里关着妖魔，掌门会带着精锐弟子进入禁地与妖魔对战。那些哭喊声都是妖魔的声音。”
小兰惊讶道：“啊，怎么可能？妖魔哪里会哭喊？嫂子，你不要听人以讹传讹。安小姐以前也问过掌门大人，掌门大人亲口说，禁地里关着的只是尚需教化的魔奴。他们被妖魔迷惑失去了人性，偏偏并非妖魔，尚可教化，有一些甚至是懵懂的幼童。当年各仙府的精锐封印魔山之后，不忍杀戮这样的魔奴，就将他们分开带回各自的仙府，找寻办法除去他们身上的魔性，让他们能变回普通人。这是大善举。”
禁地，魔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安亦真的脑海中出现了往昔的“回忆”。她的确在几年前问过掌门艾敬之，得到了类似的回答。那时候小兰就陪在她身边，掌门当时说的与现在小兰讲述的没什么区别。可她当时为什么突然会问起禁地的事情呢？
对，是艾香盈说起禁地内有她最喜欢的幽夜昙花，她闻到了香气。不过没有掌门的手谕，谁也不能私自进入禁地。安亦真是掌门最宠爱的弟子，即使违反禁令去禁地采花，事后也肯定不会受到惩罚。
于是安亦真偷偷溜去禁地采花，却被什么惊吓后晕倒。再醒来她就彻底忘记了在禁地内看到了什么。掌门自然是没有责怪她，还找了滋补的药物让她闭门休养身体。
所以那禁地一定有古怪。如果真有魔奴在，会否能打听到异形魔怪是什么？当初艾香盈让她去采花也可能存了什么不可说的心思。
以前真废柴的小师妹肯定是不敢再接近禁地的，如今的安亦真已经计划好，趁着侍女们熟睡后，给她们贴个安睡符，自己偷偷溜去禁地查看究竟。
托人设的福，安亦真的房间内灵丹妙药各种养生的符都不缺，安睡符对于浅眠之人有奇效，她过去受寒夜咳睡眠不好，贴一张符就能安睡整夜。
现在每天晚上只有两名侍女在她房内陪着，她又有掌门弟子符印，授权之高在府中任何地方都能随意出入，不会引发机关警报。真的是太方便了。
庄子墨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是痛，痛入骨髓，如锋利的刀锋编织的一张网，笼罩在身上，越收越紧，每一次呼吸都会割入肉中。手臂几乎没有知觉被铁链拉开悬吊在身体两侧，双膝跪地，双腿被巨石做成的镣铐死死压住无法移动分毫。
周遭漆黑一片，没有光亮。身处之地弥散着血腥与腐烂的味道。
他完全下意识的闭眼调息，却惊喜的发现环境中的灵气极为充沛，不知是谁教导的他这套功法，即使无法维持正常打坐的姿态，呼吸吐纳几次之后，经脉中游走的灵气也越发顺畅，便是全身遍布绽裂的血口也不觉得那么痛了。
伤痛稍微缓解之后，他不免又饿又渴。多久没有吃东西了？他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脑海中支离破碎的画面，无法拼凑出完整的记忆。
突然，他看到了一盏灯。
明明是暖色的明亮的灯火，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颤栗发抖。
是那个人来了。
每一次那个人出现，无论是独自一个来，还是带了旁人一起，都会让他受伤。那个人有很厉害的法宝，无论他与那些人比斗之后是输是赢，最终结局他都会失去知觉，被那人一顿虐打，再如今日这般遍体鳞伤的锁在这里。
日复一日。
那个人叫他魔奴，低贱的魔奴。
但是在他内心身处，有一个美丽清瘦的少女，她喊他另外的名字，会对他微笑，还邀请他一起吃好吃的东西。
在禁地出现的艾敬之，与白天那种慈祥长者的模样完全不同，绷着脸满面肃杀之色。他一挥袍袖，漆黑的囚室之内终于亮起了昏黄的光。
龙国观众们的屏幕也随之亮了起来：
[天啊，这是什么鬼地方，好像是囚牢？]
[什么好像，明明就是。我男神好可怜，全身都是伤，被铁链吊着，腿上还压着大石头。这道貌岸然的家伙是干什么的？凭什么囚禁我男神。]
[可怜男神不记得自己是谁。如果还记得，直接捏碎了这帮坏蛋的头。]
[温馨提醒：杀NPC会积累厄运值。]
[关押庄子墨的人，能是正常的NPC么？看这扭曲的样子，肯定是被妖魔奴役的家伙吧，杀了！]
[庄子墨看起来好虚弱，从副本开始到现在十多个小时了吧，难道都是被关在这里，没吃没喝没人给他疗伤么？]
[安女神在哪里，快来救救你的队友啊！]
[阴阳怪气：这就是你们的男神？也不怎么样啊，奄奄一息像一滩烂肉，比落地成盒也没什么区别了。]
[楼上的你敢说自己是哪国的么？]Ding ding
[说就说，我们欧巴国主力选手全球第一完成了复活任务。]
[这种全球第一也值得吹嘘么？你们为了养剧毒马蜂花了多少钱，死了多少人？]
[怎样的牺牲都是值得的，现在我们的选手已经进入了孤岛副本。他的运气比你们的选手好多了，成为了主力科研人员。]
[小心他因为“太帅”，被典狱长夫人收集到顶层去。]
[哇，是啊，是挺危险的。]
[刚从欧巴国的直播间回来，很遗憾典狱长夫人并没有看上你们的国民男神，他因为容貌普通，幸运的躲过一劫。]
艾敬之靠近了仔细看了看，惊讶道：“你的伤口愈合的比以前更快了，看来之前的惩罚对你而言还是太轻了。”
庄子墨茫然的瞥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对方自言自语的话他虽然能听懂，不过对方显然是不想与他正经沟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