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茴笙
“从目前定位来看,在公元前140年到130年之间。”
苏更算了一下,“那就是汉朝,武帝时期。”
“没错。”
苏更皱眉,“汉朝,我们没去过啊……”
聂城问:“别的人呢?”
“布里斯去上海了,说是有重要客人要见,恪哥和夏夏姐在做别的任务,要后天才能回来。”
“那就只有我们了。”
他们自顾自交谈,时年听得云里雾里。其实来的路上她就有很多疑问,奈何苏更专心开车,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又不想跟聂城说话,就忍到了现在。
但此刻,听到他们话里隐隐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了,“那个……”
三个人同时看过来,时年心头一跳,还是问:“苏更说,我们的工作是平衡时空秩序,那具体……是怎么平衡?”
聂城今晚上一直淡淡的,这会儿却忽然笑了,他盯着她,饶有兴致道:“你猜不出来吗?”
这是个温柔的春夜,雕栏玉砌、假山翠竹都沐浴在沉沉夜色里,这座两百年的古宅在安静沉睡。
时年后退半步,心里忽然涌上不安。
非常熟悉的不安。
“我忽然想起来,我没拿简历,这样面试不行吧?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啊,咱们改天再约……”
她转身就想跑,却被人一把抓住。时年想也不想,握着个东西就捅过去,男人往右一避,那东西堪堪从腰侧擦过。
电流声阵阵,正是她的防狼电击棒!
聂城一手制住她胳膊,道:“我刚才就想说,有警惕心是好事,但事先别让人看出来了。”
时年一击落空,大呼完蛋,使劲挣扎,“放开我!”
两人正纠缠,却听到苏更紧张的声音,“聂城!”
夜空里,乌云忽然散开,露出后面一轮明月,月华如柱,斜斜照上假山。就像一个开关被打开,园子里忽然狂风大作,吹得树木左右摇晃、飒飒作响,每个人都头发乱飞,几乎站立不住。
时年没有防备,差点被吹飞,幸好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
聂城一把将时年扯到自己身前,替她挡住大部分风,同时偏头问:“什么情况?!”
娃娃脸男生满脸崩溃,“我不知道啊!按理说,弦阵没人启动不该这样……你们谁动它了吗?!”
再不解现在也顾不上了,聂城低头看了眼怀中,女孩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他想了想,凑近说:“看前面。”
时年闻言,费劲地睁开眼。只见一团狂风中,假山发出滢滢绿光,山体周围一圈又一圈水波似的亮光,像纠结的琴弦,冲刷着它,让它仿佛矗立在湖泊中央。
百、百变小樱魔法阵?!
她揪紧聂城衣服,“我们要怎么办,念咒语吗?你快点变身啊!”
果然是被漫画荼毒了的少女,聂城说:“没那么麻烦。”
时年紧张地望着他,聂城扯下她的手,攥在掌心。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弦阵已经开启,他们身在其中都不可能逃脱。
现在,只有一条路……
“本来没想这么快的,不过既然你也出不去了,那么,就这样吧。”
时年结结巴巴,“就、就怎样?你想干什么?!”
男生大喊:“队长,你要……”
聂城忽然一笑,呼呼风声中,他的声音也被吹散,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我是说,你的面试,现在就开始吧!”
他说完,按住她肩膀往前一推。背后狂风一送,时年仿佛一片叶子,直直地朝假山飞去。
距离接近,她才看清假山前有个椭圆形的洞,好像是一道门。而她现在,就朝这道门而去!
眼前绿光大盛,时年吓得闭上了眼睛!
没有预料之中的撞击,身体在瞬间的失重后,砸到一个东西上。她摔得头晕眼花、浑身都痛,躺在那里好一会儿不能动。
风好像停了,这认知让她松了口气。聂城那个混蛋,亏她一开始见他护着她还感动了一下,居然就这么把她推出去了!
看她待会儿怎么跟他算账!
时年一边抱怨,一边想站起来,却一脚踩空朝下滑去。她忙抓住最近的东西,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头顶依然悬着一轮明月,夜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时年明明记得,她是被丢到假山里面,可此刻触目所见,不是假山里的乱石,而是开阔的虚空。
她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在一处屋顶。前后两坡倾斜,她端端坐在交汇处的正脊,刚才正是因为踩到斜坡,才差点失去平衡掉下去!
时年还穿着睡衣,脚上踩着棉拖鞋,就这么骑在高高的屋脊上,怔怔望着前方。
宽阔齐整的大街,屋舍俨然,一排又一排,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墨色城墙高耸巍峨。皎皎月色下,这座白日繁华的城池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更夫提着灯笼,是穿行在巨兽腹中的火光。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从没有来过这里,可是下一秒,一个名字就自动浮上脑海。那样清晰,就像她本来就知道似的。
长安。
两千多年前,以繁华恢弘闻名于世的伟大城池。
她来到了,两千多年前的长安。
第4章 遇险
时年呆呆看了好一会儿,猛地打个寒颤。
一颗心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眼前的一幕太过震撼,她几乎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是……是她想的那样吗?
时年手足发软,一脚拖鞋松松滑落,砸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她吓一跳,这才发现更要紧的事——她落下的房子有两层,屋顶离地近十米,她扒拉在屋脊上,视野倒是开阔了,但一会儿要怎么下去?
其他人呢?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吧?说好的面试呢?!
她试着挪了下,立刻一股要掉下去的感觉,吓得不敢再动。那可怕的高度看得她头晕,几乎要崩溃时,忽然听到前方街道传来声音。
难道是他们?时年一喜,顺着望过去。
长街宽敞空旷,本来一个人都没有,这会儿却从尽头冲出来一个身影。是一辆马车,骏马四蹄雪白、身姿矫健,车前坐着个男人,身披黑色披风,头上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庞。
男人右手挥鞭,“啪”的一声,马儿跑得更快。这样急切,像是在逃避什么人的追捕。这个念头起来的瞬间,时年就看到斜前方街道,一个黑衣蒙面人飞身而出,手中长剑直直朝驾车的男子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驾车男子长鞭一挥,武器在半空相击,震得双方都右手一颤。黑衣人凌空后退,足尖在马背一点,再次冲上来,男子也抽出长剑,却不是过招,而是砍断套马的绳子!
骏马和车身脱离,巨大的冲力下,车身朝长街一侧冲去,他趁机骑上马飞驰而去。黑衣人居然也没追,而是在飞冲的马车上撞开车门,却见车厢内空空如也,并没有他要找的人!
他愣了一瞬,立刻醒悟中计了。
男子已经逃到前方,他冷冷一笑,取下车厢里的弓箭,弯弓对准。只听“嗖”的一声,骏马嘶鸣着扬起前蹄,将背上的人甩了下去!
男人重重摔到地上,刚一抬头,就看到眼前寒光一闪,他想也不想,摘下斗笠就扔了过去!
“哗——”
斗笠裂成两半,轻飘飘落到地上,露出后面的面庞。
眉似利剑、眼如寒星,这是张极年轻的脸,英挺俊朗,在月光下玉石般夺目耀眼。然而比他的外表更夺目的,却是他身上那股不可一世的气质。男子自负飞扬,即使是这样的险境,也有股满不在乎的倨傲。
微风吹起墨色披风,露出下面的银白锦袍,这俨然是个贵族青年,他追捕的正主!刚才竟假扮成驾车的亲卫,还险些骗过了他!
黑衣男子咬牙,“真是小瞧了你。”
锦袍青年叹口气,“我也小瞧了阁下。”
他都已经争取了那么多时间,还是被他追上,看来自己的功夫果然还差得远。
黑衣人走近,手中利剑指向了他。锦袍青年说:“这便要动手了?杀我可以,至少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什么,你猜不出?派你来的人是谁,又为什么要杀我,临死之前,阁下能发发善心,为我解惑吗?”
黑衣人不语,片刻后轻轻一笑,“真可惜,你没命知道了。”
青年心一沉,难道,今日当真要折在这里?!
时年大气都不敢出。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就会撞上这么一幕。刚才中箭的马儿已经倒在地上,一滩鲜血触目惊心,时年一颗心狂跳,眼看黑衣人又举起了剑,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会杀了他的!他会像杀了那匹马一样杀了他!
手在兜里一摸,抓住个东西也不管是什么,她直接丢了过去!
她这一下本是热血上头,丢出去的那瞬就后悔了。完了,这个举动除了暴露自己,真是半点用也没有啊!
然而下一秒,那东西在空中抛出条完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正中黑衣人脑门。
剑锋离青年面庞只有半寸,黑衣人却身影一晃,栽倒在地。
时年:“……”
冷冽月光下,青年遽然抬头,看到了对面屋顶的时年。
从他的角度,只看到暗蓝天幕下,一个女孩坐在屋顶。她的衣服很奇怪,神态也有点慌张,发现他在看她,惊得立刻站起来,却又颤巍巍地站不稳。背后是一轮明月,让他产生种错觉,她似乎是站在月亮里。风吹动她的长发,竟让她生出种仙人般的不真实,似乎下一瞬就要乘风而去。
这个念头起来的瞬间,就看到女孩身子一晃,直直摔了下来!
“啊——”
他心一慌,想也不想就纵身一跃,手臂缠住她的腰肢,稳稳接住了她!
时年一脚踩空,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居然好好地落到了地上。她过了好几秒,才试探着睁眼。
头顶一轮圆月,刚才被她救下的锦袍青年把她打横抱在怀中,低头盯着她。因为背光,他的脸也半隐在黑暗中,但依然能感觉到他眼中的震惊,以及不可置信。
青年定定望着她,薄唇轻启,“你……”
时年忽然清醒,挣开他就跳到地上。脚底冰凉。拖鞋在下落时丢了,她赤着双足踩在地上,却顾不上这些。
黑衣人瘫在地上,额头咕噜噜往外冒鲜血,看起来砸得不轻。青年看到女孩冲过去摸了下他的脉搏,长舒口气,“还好还好,没死。”
他还沉浸在震惊里,下意识问:“你怕他死?那刚才为什么那么做?”
时年回头,诧异道:“我不那么做,你就要死了。”
她的语气那样理所当然,就好像他说了什么傻话,青年眉头拧得更紧。这样的深夜,凭空出现的少女,救了他又怕对方死,她到底……是什么人?
时年察觉到青年一直在看自己,心中顿生警觉。对了,这是个陌生的地方,眼前的陌生人还在被追杀,听他们的对话,好像非常有来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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