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夏衣
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宋秩每天早出晚归,去帮乌瑞安做翻译。而在这三天里,乌瑞安天天都请白家一大家子上华侨饭店去吃饭。
当然了,处理浑噩状态的桃桃也被姐妹们带着一块儿去。
其间,乌瑞安无数次尝试和白桃桃沟痛,可白桃桃不说话,不理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让他有些难过。
时间一晃而过。
宋秩完成了翻译工作,白家一家子也决定要回去,而乌瑞安也到了要返回米国的时候。
乌瑞安万分不舍,准备了许多礼物给桃桃,最终众人相互告别,分道扬镳。
桃桃被父母家人带着上了长途班车,并且坐在最后一排——梨梨和杏杏把她夹在中间,她的头靠在梨梨身上,一双腿儿搁在杏杏的身上……
宋秩坐在杏杏的另外一边。
白桃桃的脚、越过杏杏,蹭到了宋秩的胳膊。
就靠着这么一丁点儿的肢体接触,桃桃开始疯狂汲取宋秩身上的灵气,终于在快到镇上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
梨梨第一个发现的,“桃子,你终于醒了呀?”
白桃桃直起腰身看看周围,又看看窗外,最后又看了看坐在杏杏身边的宋秩?
然后她闹着非和杏杏换了座位,整个人都靠到了宋秩身上。
宋秩有些面红,往一旁让了让。可坐在他旁边的是个面色不善的中年妇女。迫于那中年妇女的怒视威力,宋秩只好又往桃桃这边挤了挤……
两人的肩膀就贴合得更紧密了。
桃桃心里恨得不行,就把脸庞埋进宋秩的胳膊,重重地咬了他一口!
宋秩:!!!
桃桃恨恨地瞪着宋秩:你明知道我昏迷好几天了,也不近距离的来看看我?难道屋里非得要有个炕床,非得让昏迷的我躺在炕床上,非得在吃一日三餐的时候坐你在炕床上,又不小心碰到了我,我才能吃到你身上的灵气?
气得桃桃叼着宋秩的肉还磨了磨牙,然后瞪着一双清澈莹润的眼,奶凶奶凶地瞪着宋秩。
宋秩:……
从宋秩身上激发出来灵气,澎湃汹涌,疯狂卷入桃桃的口鼻。
唔,好香!
桃桃瞪圆了眼睛,顾不上生气了。
她尽情地享受着馨香的灵气,还幸福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完全舍不得嘴边的肉了好嘛!
最后,因为浓郁的灵气太让她感到太舒服了,她还不自觉地吮了吮叼在嘴里的肉。
宋秩则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美人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然后那浓密翘楚的睫毛就像羽毛扇子一下扇啊、扇呀……小嘴儿还像婴儿吃奶一样,微微嘟着,吸吮着他手臂上的一块肉?
宋秩手足无措。
——白家人一直说,桃桃就是个小孩子,跟红豆黄豆一样。可宋秩很少接触小孩,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跟小孩子相处。
现在桃桃这个样子,明显很享受。
那他要怎么表现?
很生气?
但她也没真咬疼他,而且他真的要跟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么?
很高兴?
这种事情应该不能高兴吧?别说她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就算她真是小孩子,咬人也是不对的呀!
那,跟她讲讲道理?
能讲通吗?她会听吗?
宋秩犹豫了许久,决定尝试一下。
他学着白正乾对宝贝女儿说话的语气,用无比怜惜疼爱的语气开了口,“桃桃呀,你、你……咬人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被浓郁灵气薰得桃桃飘飘然,正美滋滋的享受着呢,结果宋秩跑来说教?
桃桃生气了!
“你还说!你还说!”她愤怒地指控他,“你就那么小气……明知道我生病了,你、你……你也不让我咬一口,那你至少来摸摸我的脑袋啊!可你摸了吗?你摸了吗???”
宋秩:……
啊,真抱歉,那还真没摸。
但是,“生病”和“咬一口”、“摸脑袋”、“小气”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宋秩摸不清这其中的门路,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桃桃越说就越委屈。
这些天,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感受的,她能感知到周围的环境。家里人把她照顾得很好,时刻让她保持干净体面,没让她饿肚子还让她吃好吃的。可她行动不便,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更加没有触觉、没有味觉!
哼,他们还天天下馆子!当她不知道么?虽然顿顿都被傻杏杏给喂了一嘴各种各样的肉,可她完全品不出红烧肉、蒜泥白肉、扣肉、粉蒸肉是什么味道!
就……
委屈死了!
桃桃气得想哭,就扁着嘴还萌凶萌凶地瞪视宋秩,恨不得吃了他!
咦,吃了他?
哎呀灵气灵气!!!
桃桃赶紧又抱住了宋秩的胳膊,啊呜一口咬住宋秩的胳膊,还用力地吸吮了几下,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然后悲愤地用眼神控诉他,眼角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密的泪珠。
宋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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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京城西都大学的黄教授正在大发雷霆。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总之!你必须想办法把宋秩弄回来!!!”
助理小毛很是无奈,“教授,这我也没办法啊,我给宋秩写了那么信过去,他一封都不回,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了气……”
“不!”
黄教授突然冷静了下来,“谁都有可能生气,宋秩不可能!”
说着,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步,问道:“刚你说,你寄了好几封信给他?”看到小毛点了点头,黄教授又问,“你是怎么寄的信?信里写啥了?”
小毛,“这事儿我怎么好写在信里呢?我就写信说,您找他有事儿,希望他收到了信以后,尽快回信给您……信,我写好了以后就交给关海龙了,我们科室的报纸收发,信件往来全由他统一去收、去寄的呀。”
黄教授想了想,“这不对头!小毛啊,你把宋秩的通信地址给我,我今天亲自去寄。”
小毛瞪大了眼睛,“教授,您的意思是……”
黄教授伸手,制止小毛继续说下去。
小毛会意,闭口不谈,又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这才走到文件柜那儿,翻出文件夹找到宋秩的通信地址,匆匆抄录下来,将纸条递给了黄教授。
黄教授将纸条收好,对小毛说道:“好了你们就下班儿吧!宋秩不在,这数据只能是我自个儿来弄,诶!”
小毛有些愧疚,但还是说道:“教授,我知道我们几个都比不上宋秩,但您可以教我们,我们会尽力协助您完成科研任务的。”
黄教授定定地看着小毛,叹气,“小毛啊,宋秩可不是这个项目的助手……他是主攻手!要是他不在,这个项目可以黄了,你们啊……都下乡去吧!”
小毛一愣,面色惨白地问道:“什么?”
在这个特殊时期,谁也不想下乡去。要不,也不会有人顶替了宋秩的留校任教名额。可谁又知道,由黄教授挂名的这个项目,实际负责人却是宋秩呢?
黄教授已经开始赶人了,“好了好了你们下班儿吧!”
小毛心乱如麻的走出了办公室。
科室里的几个师兄弟看到小毛脸色惨白惨白的,都凑了过来,小小声问道,“老师又发火了?诶,你说……自从宋秩走了以后,老师怎么动不动就发火啊?”
有人附和,“就是,以前宋秩在的时候,老师三五天都不来一次,现在倒好,天天来,还天天拍桌子骂人的,谁受得了啊……”
小毛心里堵得慌,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关海龙,心情就更烦燥了,说道:“走走走下班儿了,上饭堂吃饭去!”
师兄弟几个顺着小毛的视线,看向了关海龙,会意。
“那走,上饭堂打饭去!”众人结伴离开。
关海龙犹豫了一会儿,合上抽屉,还上了锁,然后跟了上去。
他还是希望能融入他们。
不过,他也知道师兄弟们都不待见他,也没脸硬凑上去,就远远地走在最后头。
只见几个师兄弟把小毛拥在中间,也不知小毛说了些什么,师兄弟几个突然就愤慨激昂了起来,议论的声音也稍大了些——
“搞了半天,宋秩才是这项目的负责人?”
“那现在宋秩下了乡,我们还留在这儿干啥?”
“谁踏马顶替了宋秩留校任教的名额的?”
“这不是害人吗?害得项目解散,我们下乡,国家也亏钱呐!”
“哎,你们……真不知道宋秩和关海龙是啥关系吗?他们……”
师兄弟们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落在最后的关海龙意识到什么,脸色惨白。
仍有只言片语从师兄弟们的阵营飘来——
“关海龙和宋秩是好兄弟!据说两人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我早猜到了!”
“你又猜到了?你要猜到了怎么不早说呀?”
“你想啊,要是别人这么干,宋秩会离开吗?也只有关海龙……”
“关海龙到底要不要脸?他顶替宋秩留校任教?可他是初中文化,能教在校大学生?”
“你们说,他到底知不知道,把宋秩逼走了以后,我们这项目就得解散?”
“那谁知道,你我不也是今天才知道么!”
“哎,真是烦死了!”
关海龙站在原地,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