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却无娇ky
不过裴焕并没有追根究底,漆黑温润的眼眸里泛出点点星辰:“她好便好。”
这人生确实太苦涩,他也担心她会走不下去,若能逃避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幸运。
秦宁将他给送到了门口,裴焕与她告辞。
他一身衣袂翩翩,背影无端寂寥。
秦宁回到家中,小云氏问起裴焕的应答,秦宁含糊道:“我倒是劝裴世兄了,不过估摸着也没甚用。”
小云氏长吁短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想当和尚呢,真是想不通。”
秦大爷拦住小云氏的腰说:“各人的喜好不同、追求不同,也莫要太强求,你有这个功夫去关心旁人家的事情,不妨看看你夫君我。”
小云氏回过头上,对上秦大爷一副黏酸带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裴焕可是裴家唯一的儿子。”
夫妻两个闲话了一些时候,又有附近交好的人家过来拜年。
秦宁就有些无聊,原主或是在这里有些手帕交,但她是没的,但很快她便想到了一人。
秦宁领着小哲皓去到了陈家里,大云氏当即很惊喜,忙让陈延喜招呼着她。
陈延喜有些局促的看着秦宁,母亲的心思昭然若揭,从前他并不担忧,毕竟表姐对他可没意思。
可倘若表姐也对他有意思了,那母亲定然会强按着他娶表姐。
渐渐的,陈延喜就有些惊恐了。
秦宁有些好笑,无疑陈延喜对庄氏是很喜欢的,偏偏怕大云氏又怕得紧,弄到如今这样为难的地步。
“表弟。”秦宁径直说了自己的来意,“昔日在北郡时,我与庄妹妹曾有过一面之缘,后来我开女学,聘庄氏做先生,但前几天的时候,女学就放了假,想来庄氏应该也回来了,我想去瞧瞧她,你能给我引路吗?”
陈延喜惊喜的说道:“当然可以呀!”
起初的时候,因陈延喜自知自己做错了事情,于是纵使心中后悔与庄氏和离,但也无颜去上门来。
后来时日渐久,庄氏却没如他所想的那般在娘家过不下来,回来求他。
陈延喜渐渐的坐不住了,于是上门去给庄氏认错,但庄家人却对他说,庄氏不在家里。
他以为这是庄家人的托词,其实是庄氏不想见他。
他又去了几次,还是没见到庄氏。
如今却从表姐的口中得知,庄氏并不是还不原谅他,而是当真不在家中。
“表姐,我带你过去。”如此一来,即便庄氏心中还有怨气,但看在表姐的份上,总也会见他的。
陈延喜又凑到秦宁的跟前,“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到了庄家,表姐记得替我说情,务必要让庄氏原谅我。”
秦宁推开陈延喜凑到自己跟前的大脸,“自己得罪的人,自当自己去求得庄氏原谅,即便求不得,也是你的事情,我不去做这个坏人。”
陈延喜道:“好罢,那我们快点去吧。”
不论如何,先见到庄氏再说。
得知秦宁要和陈延喜出去,大云氏就很开心,对他们说道:“我会照顾好小哲皓的,你们且出去玩吧。”
陈延喜一路领着秦宁去到庄氏家中。
庄家一家人对陈延喜都是很欢迎的,老人家总还是希望自家女儿能与陈延喜复合的,于是就忙叫庄氏出来。
庄氏看到秦宁和陈延喜,却是硬生生的将陈延喜给无视了,对秦宁说:“姐姐过来了。”
秦宁点点头。
庄氏又说:“那我们去房中说话。”
然后就领着秦宁去了闺房里,徒然留下陈延喜一人。
陈延喜懵逼的同时,又感到很受伤,颇有些杂然无味的同庄氏父母说了一些近况,真挚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以及想要再娶庄氏的诚意,然后就在那里掰着手指头等着庄氏出来。
但等呀等,等到天快黑了,二人还没从房中出来。
起先,庄氏先向秦宁表达了歉意,“当日初见,是我对姐姐有误会,于是恶言相向,后来姐姐不计前嫌,聘我做女学的先生,让我能够自食其力,我今时今日才明白,原来女子不靠娘家,不靠夫家,也能过得很好。”
“从前我依附于陈延喜,有爱,亦有怕自己无所依的恐惧,如今我依然还爱他,但倘若因为爱他,便去丧失尊严的讨好婆母,整日生活的不快活,那么这份爱,也毫无意义。”
“去到了更广阔的天空,才发觉自己从前有多肤浅,而这机遇,是秦姐姐给我的。”
庄氏真心实意的说道。
“原本前些天就想要去拜访姐姐的,只秦家深宅大院,我没能进去,倒是有劳姐姐走这一遭了。”
秦宁自如的坐在她跟前,很是有些欣赏庄氏的这份通透。
事实上在男尊女卑的教条下长大的女孩子,即便有这机会,也不会像庄氏这样很快的就能摆脱束缚。
第237章 叙旧
“倒也不必谢我,机遇是我给的,把握住机遇的却是你自己,再者我还要多谢当时在所有人都不看好我的时候应下我的帖子。”
秦宁淡然一笑道,因女学初立,自是要做出一番成绩,方才能吸引更多的人进来。
这其中对学生有一套严格的考核制度,根据学生的成绩,对先生也有取舍。
庄氏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留下来,证明她本人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秦宁一挑眉,又对庄氏说:“你如今对我这表弟是什么想法,别误会,我不是来当说客的,仅是好奇而已。”
说起陈延喜,庄氏面上流露出一抹纠结。
“年少时的欢喜值得我记一辈子,更何况当时我出嫁时已经算大龄女子,是他不计前嫌不说,还痛骂那些说三道四的人给我出气,但......”
“因他而受到婆母乃至陈府下人的侮辱也是事实,更不要说他后来还偏宠小妾。”
想起那段灰暗的岁月,庄氏忍不住黯然神伤。
“更何况,他如今是想向我服软,获得我的原谅,可陈夫人不这样想,他也还是说服不了陈夫人,我更不想再走原来的老路,委曲求全。”
庄氏凭借着自己的双手已能养活得了自己,又何必去受那个气。
庄氏又微抬头,有些忐忑的看向秦宁,“秦姐姐不会觉得我不讲道理异想天开吧,这世上哪里有向儿媳低头的婆婆呢,儿媳受婆婆的磋磨简直就是天经地义。”
“谁这样说的。”秦宁不置可否道:“她虽是我嫡亲的姨母,可错了就是错了,儿子孝敬母亲是天经地义,可母亲也要保证在儿子成婚以后不要过分的干涉儿子儿媳的自由,我姨母那人强势惯了,可她不该将这份强势用在家中。”
“依我看,若非姨母亲自同你道歉,不然这陈家,你不会去也罢!”
她说得这样斩钉截铁,令庄氏有些动摇的心也更加坚定了一些。
庄氏甚至很感动,“与陈延喜和离的这段时日,就连我的娘家人都不理解我,秦姐姐是唯一一个向着我说话的。”
“不过,让陈夫人给我道歉,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云氏的霸道专制深入人心。
秦宁却道:“这世上只要世人都会有软肋,包括我姨母。”
庄氏道:“陈夫人的软肋,自然就是陈延喜了,可陈延喜事事都听陈夫人的。”
她显然是被陈延喜给伤透了心,对陈延喜不抱希望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且说说女学里如今的情况。”秦宁就道,其实女学如何,邓晨曦都有给秦宁写信说明过,不过在不同人的眼里,或能看到不一样的女学。
说起这个,庄氏来了劲,“诚然如秦姐姐一开始交代的那样,女孩子们上学以来,先不学琴棋书画,只练仪态,信王妃又特地请了宫中的老嬷嬷做教习,训练这些女孩子们的仪态,成果显着。”
“昔日里嫡庶分明,但因进女学的多是想和王妃攀关系的庶女们,不过短短两个月过去,这些庶女们的仪态甚至要比嫡女们的仪态更好一些,一些夫人们对女学既恨,又打量着等明年开学的时候让嫡女们也过来。”
秦宁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毕竟女学的背后有信王妃,信王妃又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学,这师资力量原就是不一般——起码在北郡,不是哪个府里都能请得起宫里老嬷嬷的。
之所以会着重于这些富贵人家的庶女,主要是因为想要赚钱,其实主要还是要靠这些人家。
庄氏说完这些,就又说:“邓姑娘一直念着秦姐姐,她原本是打算跟着世子和世子妃的车驾一同过来的,不过被家里人给阻拦了。”
这个秦宁听秦思说过,她就道:“等过些日子,我会去北郡的,看一看王妃,也看一看她。”
眼瞧着天色不早了,秦宁便与庄氏告辞。
等出来,见到的便是陈延喜一脸幽怨的表情。
但庄氏一边亲亲热热的送秦宁出来,一边还是彻底的将他给无视了。
陈延喜的委屈顿时化作了深深的惊诧。
从前庄氏最是心软,每每二人拌嘴吵架,他都不需要说什么,只露出委屈的表情,庄氏立刻就原谅他了,以往他也是因着这一点,所以半点都不怕惹怒了庄氏。
包括与庄氏和离,因为陈延喜觉得母亲平素里气性大,不妨先让母亲高兴,等母亲高兴了,他再慢慢的哄庄氏。
但不想这一回,庄氏竟是铁了心不理他。
陈延喜丧气的跟着秦宁走出了庄家大门,回去的路上问秦宁,“表姐,你都同庄氏说了什么,她为什么都不理我,偏对你那么热络。”
说话间都带了一股醋意。
秦宁道:“我和她在一起共事,自然要比你这个已与她和离的无关人士更热络一些。”
听到“无关人士”,陈延喜不由得红了眼,“我和她才不是无关人士,总有一日她会原谅我的。”
陈延喜脑海中想起的,全然是二人最初认识时候的模样。
旁人喜爱他,只因他是大云氏的儿子,庄氏喜欢他,却只是因为他本身,他从前也是很沉浸在庄氏的喜爱当中的。
但后来岁月蹉跎了这种喜爱,令他有些被迷花了眼,而今失去,方才明白庄氏于他而言有多重要。
陈延喜有些迷茫,可庄氏如今连理他都不理,他难道当真要一辈子失去庄氏了吗?
秦宁瞧着陈延喜这么一副奔溃的模样,却是一点儿也不怜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非他们做得太过分,依庄氏的性子,怎么也不会这样做的。
“表弟,你是当真后悔了,想获得庄氏的原谅?”秦宁沉沉问出口。
陈延喜忙不迭失的点头。
“所以表姐,你要替我说情吗,庄氏如今和你关系这样好,你的话她一定会听的!”陈延喜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然而秦宁很坚定了摇了摇头:“我不会去替你说情,毕竟连我自己也是鄙夷你们这种行径的,不过瞧着你这样迷茫,倒不妨看在亲戚的情分上,指点你几句。”
陈延喜忙不迭失的点头,“表姐你请说,我一定认认真真的听着!”
第238章 趁其不备
“你与庄氏之事,错在你,这个你可认?”秦宁脆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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