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却无娇ky
秦宁自然是要认错的,她缓缓说道:“母后在皇后的位置上做了二十几年,没人能比您更懂得如何做一个皇后,只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譬如母后刚刚那话,换做谁来讲都很合适,既出了母后心头的气,也不会有失您的身份。”
她当然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甚至于她并不后悔。
刘皇后不喜欢她,所以会打压她,她当然可以选择逆来顺受,然后刘皇后会变本加厉,直到觉得这样做没意思。
但秦宁天性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倒不妨清晰的向刘皇后表达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毕竟在这之前的时候,她就已经与刘皇后闹得不愉快了。
得罪君子并不可怕,往后时日久了,经历的事情多了,总是有办法化解的,她相信刘皇后是君子,更何况她还是她儿子的妻子。
“你竟是这样的人。”刘皇后呢喃自语,“小九竟然是喜欢这样性子的人。”
她神色依旧威严,“不过你确实是逾距了,看在再过两日,镇北侯府的姑娘和孟家的姑娘双双都要嫁入东宫,你身为太子妃,这事总要你操持的份上,本宫不会重罚于你,且回去抄上一百遍的女则吧。”
“你今日忤逆本宫,本宫可以不在意,但你总得知道为女子的本分,你需得对本宫的儿子毕恭毕敬。”
话里直接将秦宁给定性为不守妇道的女人。
秦宁对这个惩罚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左右不过是多写几个字,实在是懒得写了,让身边人代劳也是好的。
再者,适当的表明自己的底线,真要是继续忤逆皇后下去,局面便有些过于不好收拾了。
她乖乖的领命,眼瞧着皇后神色缓转,孟氏灵机一动,突然上前道:“母后,我记得原本我那四妹是要过些日子才进东宫的,怎的突然提前了?”
第260章 二皇子妃其人
刘皇后无所谓的说道:“突然兴起,不论何时入府,总是要进东宫的。”
孟秋和怜悯的看了看秦宁,“就是可怜了九弟妹,不过刚嫁给了九弟,就要替九弟操持这些。”
刘皇后道:“这也是她身为太子妃的本分,若做不到,尽早退位让贤的好。”
孟秋和无声叹息,朝着秦宁歉意的笑笑。
秦宁也扯出了个无所谓的笑意,“儿媳会好好替太子张罗的。”
刘皇后摆摆手,让她们三人退出去。
出了殿中,孟秋和刻意走慢了些,与秦宁并肩而行。
“其实往日里的时候,母后都是很好说话的,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大抵是因为母后更为疼惜刘家姑娘,觉得若不是你,当下里的此时此刻,成为太子妃的合该是刘姑娘。”
孟秋和从来都未放弃过挑唆太子府妻妾不和。
她觑着秦宁的侧脸,也不过就是个北地来的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是怎样做到面对皇后的怒火依旧不卑不亢,面对她的挑唆半点不上钩的呢?
秦宁望着远方巍峨的宫殿,脑海中浮现出昔日里刘姑娘的容貌性情,半点不曾将这人放在心上。
她与顾昭夫妻一体,即便府中有身份贵重的侧妃,也只会是他们夫妻的助力。
心中如此想,面上却带了几分郑重,“我从进京以来便数次听人说起过刘姑娘,从前不以为然,到底殿下只说拿着刘姑娘当妹妹,但见皇后竟这样看重她......”
孟秋和心下一喜,心道这是鱼儿上钩了,忙道:“那是母后的嫡亲侄女,能不亲近吗,往后刘姑娘进了东宫,同弟妹你一同与皇后请安,才有的是九弟妹你气受呢。”
秦宁无奈道:“那也没什么法子。”
“不过呢,”孟秋和又说:“母后能在宫里为难你,到了太子宫中,你又未尝不能以太子妃之尊为难刘姑娘。”
“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孟秋和突的靠近秦宁,握住秦宁的手说:“同为女人,又同为皇子的正妻,我要比旁人更容易理解你。”
秦宁手臂僵硬了一会儿,但到底没挣脱开。
她想,与其表现的太理智,让孟秋和警惕她,倒不妨表现的平庸一些。
大皇子府在宫外,孟秋和先行离去,二皇子因身体原因,文帝特允许这个儿子仍旧居住在宫里。
二皇子妃顾盼春一路无言,即便是孟秋和离去后,仅剩下秦宁与她二人。
秦宁对顾盼春生出了一丝探究之心,书中的二皇子妃正如此时此刻的顾盼春一般,自来没有存在感。
二皇子爱孟氏爱得如痴如醉,二皇子妃从头到尾都不曾有过异议,她就像是个隐身人一样。
可顾盼春对丈夫心有异心当真丝毫都没有感觉吗?
要么是二皇子妃对二皇子没感情,所以也不在乎二皇子如何,要么就是二皇子妃太过深爱二皇子。
秦宁主动搭话,“二嫂似乎不善言谈。”
顾盼春有些意外的看了秦宁一眼,“我身份卑微,原不过是皇后身边一个女官罢了,后来被指婚给二皇子,但出身在那里摆着,是以并没有人拿我当做一回事,我也习惯了寂静无声,不去惹人闲。”
她容貌平平,但难得的是身上那一股子娴静淡雅的气质,瞧着格外的舒服。
秦宁依言道:“说来我的出身在世人眼中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倒与二嫂嫂有同感。”
顾盼春望着秦宁精致的眉眼,却摇了摇头,“太子妃与我不同,你身上有一股朝气蓬勃不服输的勇气,但我从来随遇而安,不曾想过去争去抢些什么。”
“包括二皇子?”秦宁见顾盼春愣住了,忙道:“我不过是随便说说,二嫂嫂全当没听见。”
秦宁没再与顾盼春说什么,其实按着她原先设想的,她该告诉顾盼春一些事情,譬如二皇子和孟氏之间。
但望着这样淡雅的二皇子妃,她有些说不出口。
对工于心计的人用心计,对赤诚之人讲心意,也素来都是她为人处世的原则。
更何况二皇子妃与二皇子日夜相对,又怎会不知道自己夫君的动向呢。
秦宁回到东宫之中,已到了用午膳的时候,顾昭忙让人准备午膳,一壁儿的将秦宁身上的大氅给接过,问秦宁说:“母后今日没特别的为难你吧。”
秦宁道:“这倒是没有,母后总归是个讲理的人。”
“我想也是的。”顾昭道:“我从父皇那里出来后,悄悄的去母后宫里瞧了一眼,你牙尖嘴利,连母后都要甘拜下风呢。”
秦宁道:“她是皇后,是长辈,我总是要收敛的,再者她真要想收拾我,不愁没有办法,今日这样轻易放过我,多少是看昭郎的面子。”
顾昭想起刘皇后初初得知他喜欢秦宁时的反应,又想起他迎秦宁进京时候皇后还曾派下杀手,便不信刘皇后会看在他的份上放过秦宁。
不过他母后那个人,他也了解,是个最注重声明的,不论做什么,总要师出有名,不堕了属于皇后的威严才是。
秦宁见他神色淡漠,便知他心中在想什么,抚上顾昭的手说:“这人呢,总有些决定是在冲动之下所做的,过后难免后悔,有后悔便想补救,就譬如母后。”
顾昭郑重的看向秦宁,“阿宁不怪母后曾派此刻杀你?”
秦宁笑道:“我当然是怪的,但她毕竟是昭郎的母亲,看在昭郎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这一次失败的刺杀。”
顾昭忍不住红了眼,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这一生能遇到秦宁这么个知情解意的人。
很快,膳食便摆了上来,二人坐在一块儿用膳,顾昭总忍不住去看秦宁。
她是个极自在的人,从不在乎旁人的眼光,用起膳食来亦是,不如世家贵女们文雅秀气,但顾昭瞧着就是好看,一时便忍不住看入了神。
他好希望人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拥有这样平凡简单的生活。
可惜,再过两日,孟秋和和刘素华便要进宫了,女人一多,尤其是这样会搞事的两个女人,东宫里总免不了乌烟瘴气。
私心里,他并不想做这个太子,但是他更知道,倘若不是应了做皇太子,父皇也不会轻易让他娶秦宁。
为了能永远褒有今日这样的安宁时刻,他只能将这太子的位置坐的更为牢固一些。
“我原是想着,等过两日让人上书令大哥和二哥去往封地。”顾昭如是说:“依你看,这样做是否妥当。”
第261章 立意高下
“你而今方才为储君,若贸然上书,总会引人猜测你容不下兄弟,若是让旁人上书倒不无不可,只是......”秦宁揣摩顾昭的意思,“你如今这个位置太容易招人眼,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不好贸然出手。”
顾昭未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有些惋惜道:“大哥在太子位置上坐了小二十年,早将这个位置视为己有,如今却贸然换主,只怕心中对我颇有成见,他本性争强好胜,恐会行差踏错。”
“我并非不能容人,正是因为心中念着兄弟之谊,方才不想让事情闹得更僵,即便是他们恨我怨我也罢。”
秦宁当然知道顾昭并不是个醉心于权力而不能容人的人,眼下又知他的良苦用心,便忍不住心疼起他来,“你是最小的弟弟,幺儿自来是不用想那么多的。”
“你不知道,兄长们从前待我都是极好的。”顾昭心中只觉五味陈杂,而今他们怕是恨不得他早些没了。
秦宁道:“那只是因为你不曾牵扯到他们的位置,而今你已长成,他们再不将你当兄弟,这样的感情实在是浅薄的很。”
“不过我能理解你,你心底善良,若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是万不想对他们下手的,既然这样,为了你心中的这一丝柔软,不妨等到侧妃进门后,我去说服我叔父,让我叔父上书这份折子,叔父是孟阁老一派的人,他只需动动嘴皮子,就会令大皇子方寸大乱,觉得自己的岳丈不帮自己,转而偏向你。”
“届时昭郎也需与孟四姑娘及孟阁老走得更近一些,装出极宠孟四姑娘的模样。”
顾昭将秦宁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就是要委屈你了。”
秦宁用肆虐的眼神看向顾昭,“是委屈昭郎出卖色相了。”
顾昭虔诚的一吻,“应付孟秋知于我来说,确实是委屈,不过西域有奇药,服之会使人产生幻觉,有了这药,也不太算是难熬。”
秦宁脱口而出道:“昭郎对孟四姑娘的怨恨倒是非同一般,莫非从前孟四姑娘负过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已经确定,这顾昭八成是重生了。
顾昭却不欲因为从前的那些事情而让秦宁心生烦扰,只道:“我从前并不曾与她深交过,但只见了她,便觉厌恶,不过如今想来,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无须浪费过多的心神在她身上。”
转眼便到了太子纳侧妃这一日,官员及其夫人统统前来贺礼,秦宁以东宫女主人的身份招呼这些来宾,其中不乏有看不上秦宁身份,又喜好攀附孟刘两家的妇人,瞧着秦宁周到热情的模样,心中嗤笑。
太子娶美妾,身为正妻,即便是出身大族,自幼被教导胸怀宽广的名门贵女都不太可能好受,更不要说小门小户出身的秦宁,如今心生不定是何等的难受,偏要装出这么一副端庄的款儿来,真是让人怎么瞧着怎么不顺眼。
大皇子妃孟秋和跟前聚拢了一群初为人妇,花信年华的妇人,从前素来以孟秋和为首,如今也为孟秋和鸣不平。
“孟姐姐,”素来属孟阁老一派,父亲是孟阁老属下的一个郎中,嫁的夫家亦是1孟阁老的门生的徐少夫人只用侧眼瞟了秦宁一眼,“原本这属于太子妃的风光原是孟姐姐,可偏偏被人鸠占鹊巢,只她到底小门小户出生,纵侥幸占了这份荣光,能坚持几年还不一定呢。”
孟秋和无奈道:“这一切都是圣上的旨意,想来也并非是太子妃所愿,太子妃人淡如菊,料想不是那等人。”
徐少夫人冷笑道:“也就孟姐姐心肠好,才会对这占了自己身份的人客客气气,连带着今日太子纳侧妃也过来恭贺。”
孟秋和面上越发恭俭,“这是大皇子的意思,他居长,是诸位皇子的兄长,自当宽和亲厚,即便是......”她欲言又止。
身边的围着的妇人们都是孟阁老一派,在此之前也是坚定的大皇子的支持者,即便是如今太子易主,但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连带着孟阁老都对大皇子夫妇一如既往,他们这些人自然亦如是。
更何况她们与孟秋和自小相处,也有情分。
当下里便有很多人赞叹大皇子品行高洁,自然相对应的,太子则是个窃取兄长储君之位的小人。
只是太子不在这儿,这些人自然将枪口对准了秦宁。
徐少夫人先一步凑到秦宁的跟前,“今日太子宫中大喜,太子共纳两位侧妃,左拥右抱好不欢喜,就是可怜了太子妃,不过刚为新妇,却要独守空房。”
随着徐少夫人此言一出,更多的妇人上前来敬酒,实则却是欲看秦宁笑话。
她们无比希望看到秦宁面上有类似失魂落魄的神情,以此来满足她们的虚荣心。
瞧,小小的商户女就是不如她们,即便是做了太子妃也不如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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