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却无娇ky
与面容粗犷的二当家不同,永安寨大当家苏如是是个斯文娟秀的男子。
他一眼便看出了秦宁的真实身份,“你不是信王妃,你是秦宁。”
对方来势汹汹,又目标直接,显然是知道他们是谁方才行凶的。
秦宁朝着苏如是拂了个礼,“民妇见过大当家的,并给大当家的说一声,孟四姑娘在京中尚好。”
她语意温良,但苏如是从中听出了些许威胁。
苏如是一双凤眼乌黑深邃,笑意宛然,他不像是个匪患,倒像是个涉世未深的读书人,一脸兴味的勾起唇角,支起下颚,好整以暇的审视着秦宁,“初始听四娘提起你,我还以为她是小题大做了,如今看却不然。”
他一点儿也不避讳向外人说起自己与孟秋知早就相识的关系。
秦宁直视向他的眸子,四目相对间,皆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出了点意味深长。
苏如是先转开了眼眸,对方的眸子太过清亮,仿佛洞悉一切,让他久不起波澜的心突兀的有点儿慌乱,有点儿心虚。
只不过是个年仅二十岁的妇人罢了,从前也蜗居在鄞县一隅,按理不该的。
可偏偏这个小妇人却能知道他与孟秋知之间的关系,这个他以为天下全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
是哪里出现了纰漏了呢,总不会是这小妇人自己知道,定然是她后头有人。
她背后又是谁呢?
文帝?皇后?九皇子?
这是苏如是从孟秋知给他寄来的信里仅能得到的信息,自秦宁进京以来,这三人确实待她格外不一般。
那她除却知道他与孟秋知关系不一般外,又还知道些什么呢?猩红的凤眼中悄然流露出一抹杀意。
与此同时,秦宁也在猜测对方的来路。
原书中对苏如是形容着实有限,并没有形容过他的容貌、家世、出身。
只说苏如是靠着在葮县中占山为王,与当地的知县官匪相护,做着打家劫舍的行当,靠着这些积累了巨额财富,以此为孟秋知的后盾。
孟秋知靠着这样得来的银钱逐渐的供养起了一支军队。
只是秦宁观苏如是——这人一身气度与匪徒格格不入。
他从前也一定出身官宦人家,身着一袭裁剪合体的月牙白色的锦缎长袍,腰间玉带勾勒出纤细软嫩的模样,三千青丝用绯色玉冠攒起,上缀两颗南海珍珠。
白皙的面容上透着几屡绯红,狭长的凤眸中水光潋滟,又纯又欲,仿若一朵灼灼艳丽的海棠花。
秦宁无视了他故意放电的眼眸,她试探性的说道:“我知孟四姑娘对九皇子有意,于是将我视为假想敌,即便我如今归乡心切,她却依然不放心,于是派大当家的半路截杀我,只是信王妃一行人是无辜的。”
苏如是很是大方的说道:“我截信王妃,不过是为了劫财而已,只要信王府交出赎金,我自然会放了邓二公子。”
果然,邓尧已被他们所抓。
“至于我......”秦宁又说:“孟四姑娘一时被妒火中烧,所以派大当家的为难我一个弱女子,然大当家的眼明心亮,便知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个贼胆,只看我姿色平平,便知我从来都不是孟四姑娘的对手。”
就见苏如是点点头,中肯说道:“四娘也姿色平平。”
秦宁梗咽,苏如是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因为原书中为了突出女主孟秋知的谋略,于是刻意的将女主的容貌形容的平平无奇。
但苏如是与孟秋知关系匪浅,竟也这样吐槽她......
不过秦宁再度看向苏如是的眉眼,跟前人眉眼带着几分妩媚,她不由想到,倘若孟秋知跟这人站在一处,大抵也要被映衬的毫无光彩了。
突兀的,她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副与此风格完全不同的面容来。
同样是丹凤眼、同样的乌黑深眸,只是气质全然不同。
是顾昭。
若前者是艳丽的海棠花,后者则若澄澈清亮的栀子花。
他们的面容有五分相似。
大抵这便是若干年后,孟秋知生下与苏如是苟合的孩子之后六年全然都没有被发现的缘故吧。
刹那间,秦宁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抹可怕的猜测,或许这苏如是当真与顾氏皇族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这思绪也不过在脑海中闪现了一瞬,便戛然而止。
倘若她猜想为真,那她的小命才当真不保。
秦宁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但孟四姑娘聪慧异常,实乃民妇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苏如是道:“在未曾见到你之前,我也觉得四娘很聪慧,可如今见了秦娘子,方知为何四娘会这般忌惮你。”
“秦娘子之胆识也非常人可比。”
所以苏如是的意思是,一定要杀她咯?
秦宁收敛笑容,面上冰冷浮现,仿若出鞘的长剑一般,“我若死在了这里,不出明日,你心心念念的四娘大抵也要不安全了。”
她说:“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有给叔父和婶母去过一封信,中间提到了孟四姑娘在京郊庄子上时与大当家的一番因缘际会,我婶母乃是孟四姑娘的嫡亲姑母,料想知道之后一定会细细彻查。”
“哦,我还给九皇子去了一封信。”
见苏如是还不说话,秦宁又说:“我一共写了好几封信,这些信分了好多不同的渠道寄出去,大当家的即便想拦截,大抵需要费些功夫,也不一定能全截住。”
“大当家的若觉得那些都是无用功,不去拦截,以我叔父的敏感,怕是定然知道我与信王妃一行人遇害。”
“聒噪。”苏如是当即不耐烦道:“我没说要你的命,但你见过了我的真面容,除了四娘之外,任何见到我真面容的外人,都得死,除非你答应效忠于我。”
“作为凭证,我会寻到你的儿子,将你的儿子养在我的身边,以为威胁。”
他一副书生意气的模样,说出的话温温软软,似乎没有一点儿威慑力。
可秦宁知道,他是在说真的。
秦宁双目一瞪,“不行,我的儿子只能和我在一起。”
苏如是道:“那你是答应效忠于我了?那我们可以换一种方法,你留在这里,给我当军师。”
秦宁冷笑道:“大当家的足智多谋,岂用旁人给你当军师?”
苏如是微微一笑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暂时不同意也不要紧,且在山上多待些日子,好好思量思量。”
说罢示意人将秦宁给带出去。
秦宁和荣欢被关在了一处,且瞧荣欢虽然面容憔悴了一些,可除此之外并没有受到旁的虐待。
荣欢庆幸道:“看来他们只是求财罢了,应该不会伤害我们的性命。”
秦宁却冷笑了几分,所谓匪徒,本性嗜血好色,然而这些人并非如此,可见这些人所图者甚大。
第73章 迷晕
荣欢打量起秦宁来,这个甫一出现,便获得了太后极大好感的妇人。
她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很能吸引长辈们的喜欢。
太后是这样,信王妃也是这样。
荣欢能在宫中做到一等宫女,也是有眼力见的,秦娘子聪慧、皎洁,还十分的善于抓住时机。
就譬如刚刚与信王妃在一道,匪徒来势汹汹,她顷刻间便欲与信王妃互换装饰。
荣欢不认为秦宁不怕死,她觉得秦宁是有这个信心,她有信心自己即便被抓也不会死,倒不若利用这个契机来换取信王妃的信任、爱重。
她巧舌如簧、狡言擅辨,仿佛即便身处黑暗,也依然有信心能寻出一丝光亮来。
有秦宁在,荣欢很放心自己的小命。
对面的秦宁有些困意,她全然不知荣欢在心底里对她的评价,倘若知道了,她大抵会窃笑一番。
所谓无惧,不过是因为先知而已。
倘若不利用先知,为自己博一个光明的前程,那未免有些对不住这些先知。
秦宁阖上眼睛,闭目假寐。
山上的条件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她如今还是永安寨的“囚徒”,秦宁和荣欢是被关在一个类似窑洞的地方,通身黑暗,仅仅有前头的窗户那里偶尔能传来一丝亮光。
约莫一个时辰后,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一个面相憨厚的大汉憨笑着说道:“小娘子,用饭了。”
大汉端了两碗粥,两个馒头,两份咸菜。
荣欢接过饭菜,对秦宁说:“饭菜简陋,能填肚子便好。”
“二嫂嫂在宫中锦衣玉食惯了的人,都能吃了这饭菜,我便更能了。”秦宁拿起筷子,就着咸菜吃了一口馒头,不得不说人在饥饿的情况下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壮汉还没走,秦宁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壮汉,见他手中还拿着个馒头,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大哥也吃馒头咸菜?”
大汉笑了笑,“馒头咸菜挺好吃的。”
秦宁又问:“大当家的也吃馒头咸菜?”
见大汉神色中现出一抹防备,秦宁又忙说:“大哥别误会,我只是观大当家的姿容上佳,实在不像是能吃得下......”
“我懂。”大汉一脸‘我明白’的神情,“小娘子莫不是见我们大当家的长得好看,于是想要以身相许?”
他摆了摆手,“你唤我一声‘大哥’,我便劝你一句,我们大当家的不好女色,以往也有许多送上门来的女人,大当家的无一都给扔到山下去了。”
秦宁咋舌,就听那壮汉又说:“我们大当家的不吃咸菜,也不吃馒头,他只就着粥吃窝窝。”
秦宁有些无法理解,纵苏如是听从孟秋知的话,将打劫来的钱奉给孟秋知以为后盾,但如今的孟秋知不过只是孟阁老家的一个庶出的四小姐,还远远没到后来成为宠妃,有资格建立属于自己的私军的地步,也用不着那么多的花费。
这些永安寨的人也用不着这样苛待自己。
尤其苏如是竟还以身作则,难不成这个时候苏如是就已经......
秦宁可惜道:“大好人生,你们竟只吃这些东西,对身子也太不好了,大当家的到如今面容没像窝窝一般发黄,也是个奇迹了。”
大汉憨笑道:“我们大当家的生得好,别说吃窝窝,即便是吃黑炭也不会黑的。”
“不过他即便真的变黑了,也不会看上你的。”
秦宁扯了扯嘴角,这些永安寨众人对苏如是倒真的很是推崇。
她眼角直勾勾的看向大汉道:“想吃点好的吗?”
大汉愣了愣神。
秦宁又说:“想吃热腾腾的肉馅包子吗?”
“嫌蒸包太过单调,水煎包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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