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棠眠
“傻。”
“可叶大哥想留在这里吗?”
回答苏翘的是沉默,苏翘等了片刻,本以为叶南又要锁门走了,突然听到外面杂乱的声响。
“快吃。”
叶南从腰间拿了一截药膏扔到了她的身上,“这药你留着擦手。”
屋里重新恢复了黑暗,苏翘握着药膏,躺在崭新的稻草上。
说不定她真有玛丽苏女主光环呢,因为长得漂亮,所以得到了叶南的另眼相待。
要真是这样,不用的景迄,叶南就能帮助她逃出去。
正想着下次看到叶南要说些什么,苏翘突然听到外头骂骂咧咧的声响,门锁一卸,大门打开苏翘就是一傻。
天正是黄昏,昏黄色泽的映衬下,苏翘能看清被山贼拖着得人的状态。
要不是景迄抬头看了她一眼,她都以为是旁人穿了景迄的衣裳被这些山匪抓了。
“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看着不吭不响,偷偷摸摸跟着我们,三脚猫的招数还想救人。”
“放了她,马夫跟丫鬟已经龙家要银子,我是家中嫡子,我爹娘定会奉上赎金。”景迄状态惨烈依然不忘要求绑匪放了苏翘。
见状,苏翘差点都要感动了。
“那可不行,放了她你的痴情不是错付了,怎么也得把她留下陪你。”
知道苏翘是被叶南看上的人,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放人。
把景迄扔到了地上:“你爹娘最好早些送银子来,要不然你的手就会先送到龙家。”
山匪一走,苏翘就摸索到了景迄身边。
摸到了景迄的脸,苏翘都还没回过神,觉得自己刚刚看到得是幻境。
景迄明显跟这些人动过手,且没讨到好处,他脸上青肿,身上也全是脏污,像是挨了几脚。
她本来以为他不是按兵不动,就是带着罗三他们来救她。
谁能想到他能亲自挨打,过来陪她蹲下黑屋。
“你的手指压在我的伤口了。”
苏翘吓得手指连忙松开,只是片刻她又摸索着去摸景迄的耳朵,嘴唇覆在他的耳上。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她低头发丝也跟着落下,景迄微微侧过了耳朵,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在这里没受什么委屈。
至少看眼睛没大哭过。
“来救你。”
苏翘怔了下,反应过来景迄没有说这句话没放低声量,他这应该不是在跟她说什么情话,而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相公你真傻!”
这次怔愣的换成了景迄。
骂他傻的人已是少见,而且这个人还是苏翘,她到底哪里来的胆子。
*
苏翘扶着景迄坐下,想到叶南之前拿给她的药,摸索着要给景迄擦上去。
无论叶南跟她怎么真情流露,都不如景迄在她身边让踏实。
罗三他们可能不管她,但是怎么都不可能不管景迄,现在他们估计正蹲在什么地方心惊胆颤,担心他们主子的安危。
“相公,你疼不疼?”
苏翘的手指微颤,像是不敢去触摸景迄的伤口,“相公你为什么那么傻,带银子来救我就是,竟然追上来。”
“是孤害你被抓。”
景迄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虽然把苏翘牵扯进了事情当中,但他没想过要牺牲她。
他想过山匪会带走他,放过苏翘,或者两人一起带走,却没想过他们会只带走苏翘。
再者他要用她时,并未考虑太多,她被带走后,他就想到山匪对貌美的女人会做些什么,特别是这些山匪是抱着必定撕票的态度。
“从哪来得药膏?”
凉悠悠的膏体覆盖伤口,景迄蹙了蹙眉,苏翘总不可能随身带着这玩意。
“叶大哥给的。”
苏翘说完,她给景迄擦药的手就被他挡住了,虽然屋里昏暗,但是她能感觉到景迄倏然冷下去的眸光。
“叶大哥就是抓了我的劫匪,他是个好人。”
这次景迄直接移动去别的地方坐着了。
“若不是他照顾我,我不一定会遇到什么。”
苏翘的话说完,片刻换来了景迄的一声轻呵。
如果不知道苏翘的本性,他可能会觉得苏翘就是纯粹的傻,所以相信山贼是好人,称呼山贼为大哥,但知道了她的本性,他还能不懂她在想什么,她这是又找上了其他靠山。
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换来了一个叶大哥。
屋里恢复了安静,苏翘觉得那么沉默下去不是一回事,才小心地摸索到景迄的身边。
“别碰我。”
苏翘要去摸他耳朵的手一僵,只能靠着模糊的光线,嘴唇去寻找他的耳朵。
“殿下,我知道那人再好也是山匪,我刚刚那么说是怕有人偷听为难我们。”
“这处没人看守,若是有人监视,孤的人会示警提醒。”
咦……
苏翘神情一松:“殿下怎么不早说,我刚刚可一直提心吊胆。”
“青山寨大匪窝,渗透几个人进来不难。”而且他早已下令,若是苏翘被辱,便放弃计划,让人把她营救出山寨。
现在看来只是多此一举,她不是有她的叶大哥。
“那殿下为什么要来?”
她已经想了半天了,不知道景迄剿个山贼窝点,还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就不能去衙门调兵,然后直接把窝点给灭了。
“青州与安王管辖的领地相近,青州官员并不听孤的命令。”
南巡之前他就在地图上给青州打了个圈,想要严惩这处匪盗横行的状态,但是青州就像是自成一国,官员都给他打太极,说匪患的事,就给他抓两个毛贼交差。
没听到苏翘问为什么会有人不听他命令的傻话,景迄继续说,“孤就是光门正大到了青州,没有官员配合,孤也无法清剿山匪,孤亲自进了山贼窝,总不会还有人搪塞孤这里是什么青山书院。”
“是因为这般,殿下宁愿被打也要到山寨里面来?”
要是这样,景迄对自己还挺狠得下心。
到了景迄这个地位,还有谁能打他,他竟然甘愿受这些山贼的拳脚,就为了取信他们。
“殿下饿吗?”
苏翘想起了食盒的饭菜没动几口,想来不会有人再送新的,就朝景迄问道。
景迄早就看到地上放得有食盒,想来也是她那个叶大哥给她准备的。
“不用。”
“哦。”
苏翘应了声,听出景迄不想搭理她了,打算人慢慢溜到另一边坐下。
没想到景迄又开了口:“他为何帮你?你跟他说了什么,或是承诺了什么?”
景迄本不想问这话,苏翘要是暴露了他,这些人就不会抓他。
她不心虚,就是没有暴露彼此的身份。
但就是这样,他依然想知道那山匪为什么对她另眼相待。
“他说我像是他娘亲。”
苏翘把叶南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没有隐瞒景迄的意思。
“你相信他的话?”
他信山贼里面有不少可怜人,但他不信一个山贼才见着人质没多久,就对人质诉说自己的心事。
景迄眉心拧起,“若是他娘真受过这般苦楚,而他又无力营救,这事会是他最难言的痛苦,若他是个萎靡渡日的普通人,说不定能随意向人提起这事,但他是个山匪。”
说完没听到苏翘的回应,景迄顿了顿,想着说不定苏翘是跟那个叶大哥互相做戏,他的点醒只是多此一举,“你在听吗?”
昏暗的环境里苏翘点了点头:“殿下我在听的。”
她是没想到景迄会跟她说这些。
一直以来她都能感觉到景迄对她的看不上,当然那种看不上不是显性的,动不动就摆出轻蔑的态度。
他的看不上是隐性的,除却床榻上他会冒出几句荤话,在榻下他都会避免与她交谈。
有时候她都觉得,她跟景迄算不算跨物种交/媾,在他眼里她的脑子除却指令,都听不懂稍微复杂的人话。
所以景迄现在跟她说这些她才惊讶。
原来他能把她当做同等类的人类交流。
“殿下你就是大好人,是对我最好的人。”
被苏翘发光的眸子瞅着,景迄扯了扯嘴角,她被抓走时看他的眼神可不是这个意思。
“因为他是穷凶极恶的山匪,所以他对你说的话,要么是另有所图,要么就是把你当做了死人。”
只有在死人面前,压抑过度的人才会放纵的释放自己的情感。
“也有可能两者皆是。”
苏翘一哆嗦,她是觉得叶南对她太好了点,但她是觉得叶南想搞点情趣,没想到叶南把她当做死人。
“幸好殿下来了。”
“孤说过保你性命无忧……至多明日下午我们就会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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