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有点甜
少年开口,运起灵力,速度竟与她开启段誉buff时相差无几。
即便经过刚才那一幕,她还是忍不住惊讶。
“谢玄景。”
少年的衣袍比她想象中大,盖在她身上,像是披了一件斗篷。她从“斗篷”里,露出半张脸来,抬眸望着他。
“你是不是隐藏了修为?”
她语气平静,仿佛自己问的不过是“吃了吗”这样的闲话。手却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袍,好似在害怕什么。
谢南怀的眼神暗了暗:“是。”
柳素松了一口气。
他承认了。
其实,在他出手掐断好色修士的脖颈时,她就发现了。
那两人一个修为与她不相上下,另一个很可能修为在金丹中期之上。这样的人,即便是谢玄景,也不可能这般轻易斩杀。还别说是像他那样,毫不费力的碾压。
除了隐藏修为,她想不到别的解释。
只是真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却莫名紧了一下。
她的唇动了动,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绷。
“所以……你现在是金丹后期?还是元婴?”
谢南怀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少女,即便她已经刻意不让自己表现出紧张的情绪,但她紧绷的身躯,还是出卖了她。
他不懂为何她会对这件事这么在意。
是在意他骗了她,还是因着某个不能对他明说的原因。
“元婴。”
他没有隐瞒。
完了……
柳素一直以为再离谱,也不过是金丹后期。但她刚刚听见了什么?
元婴!竟是元婴!
原书里,谢玄景修为突破元婴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
她想不起来了,但也知道,绝对不可能是现在。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即便剧情有所偏离,但大致走向还是跟原书一样。但今天发生的一切,打破了她的认知。
柳素恍然发现,从始至终,是她太想当然了。
想当然的以为,一切都会依照原书剧情进行。结果全书最大的bug就在她身边,她竟然没发现。
“……”
她想,要是现在有个人蹦跶出来跟她说,她面前这个谢玄景是假的,她恐怕都不会太惊讶。
毕竟刚刚谢玄景他……
男人诡异的姿势仿佛还在眼前,少年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见男人的头诡异的仰着,像是被恶魔牵引着的提线木偶。
她甚至能清晰的听见,男人的喉咙因鲜血快速涌出发出的气音。咕噜咕噜,像是空无一人的破旧鬼屋里,放在废弃煤灶上的开水壶,带着股毛骨悚人的味道。
怀里的人突然没了声响,谢南怀低头看了一眼,却只看见少女紧抿的唇瓣。
“到了。”
少年顿住了脚步,将人放了下来。
柳素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院里居然没有半点打斗过的痕迹。
“这是那些人处理的?”
今天这种情况,总不可能是谢玄景打扫完卫生,才来找她的吧。
“嗯,应该是有备而来。”
少年肯定了她的猜测。
柳素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接话。少见的,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们第一次沉默相对。
……
当晚,柳素少见的失眠了。
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乱太杂,她的脑子一直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现下夜幕降临,那些杂乱的思绪,好似此刻飘打在窗台上的雨点,一下又一下,扰得她睡不着。
她想起了谢玄景的修为,那只藏了秘密的鹿麂,还有他不符合人设的狠辣……
她甚至一度生出,她穿的怕不是衍生文的错觉。
想多了,《问天道》是她写的第一本小说,扑成那样,多半也不会有人写衍生文。
哎~
柳素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隔壁,谢南怀听见柳素来回翻身的响动,没忍住开口:“睡不着?”
柳素:“!”
完了,她把谢玄景吵醒了。
要问柳素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声音,那一定是谢玄景的声音。
她没有应声,甚至秉着呼吸,假装打起了呼噜。
她听不见,她听不见,她听不见……
谢南怀:“……”
“师姑,你睡觉从不打呼。”
被当场拆穿,柳素呼吸一滞:“……”早知道她应该磨牙。
顿了顿,谢南怀补了句:“也不磨牙。”
柳素:“……”
你是我肚里的蛆吗?
……
反正被发现了,柳素破罐破摔,不咸不淡道:“睡不着。”但也不想聊天。
她还有很多事没想明白。
但不知是不是今晚的谢玄景,格外喜欢揭她的短。好似没听出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自顾自的说起来。
“师姑,你是不是怕我?”
柳素:“?”
“我杀了那人,不是一剑毙命,是故意的。掐断的脖子,掰了他的手,让他死前还受尽了折磨……师姑,你是这样才怕我吗?”
她想说不是,准确点来说,不全是。
少年似乎没想从她这里寻出答案,依旧在自说自话。
“可即便师姑怕我,我也不后悔。”
柳素:“?!”
“那样的情形,再有一次,我也依旧会那样做,他不该碰你。”
哪怕那人没有真的对她做什么,但他看见了,那人手里拿着她的鞋,眼里是让人见了便忍不住想毁掉的淫、笑。
哪怕只是想想,他也不允许。
“不会再有下次了。”他说。
柳素:“……”所以,他还有理了?
不是,他本来也没做错什么。她就是觉得,觉得……
“谢玄景,你跟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她笔下的谢玄景,是被暗算,也会光明正大打回去的人物。他不会那样,发泄着心里的怒气,残忍的折磨人。
“那师姑觉得我是怎样的人?”漆黑的夜色,遮住了少年眼里的讽意,连刺耳的语气,都好似被暮色藏进了深渊里。
“师姑是觉得我是画上的纸人么?笔墨勾画出是什么样,内里也是什么样?没有情绪,不会生气,只是按照一笔一划规矩行走的傀儡?”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觉得……
好吧,她承认,她以前确实把他当做纸片人。可她自从把他当成朋友以后,再也没有这么想过。
她就是觉得……
“谢玄景,对不起。”
夜色里,少女眼里的迷茫退散,渐渐恢复清明。
他说得没错,哪怕她心里已经不再当他是纸片人,还是不可避免的固有思维了。
她总是不自觉的,把笔下的他和眼前的他圈在一起。好似这样,她就能证明些什么。
证明些什么呢?
她很安全,她确确实实在她笔下的书里。她死后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不用再觉得遗憾。
是的,她一直都对猝死穿书这件事觉得遗憾。
上辈子,她好不容易摆脱“樊胜美”的日子,从那个家逃出来,优哉游哉的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结果尼玛就离谱,她在连续赶稿好几天后,还是被那些人找到了。
他们拉着她,又哭又闹,让她给那个棒槌弟弟买房。
可去你妈的,除非他跪下来叫她叫爸爸。
万万没想到,棒槌弟弟真跪了。扯着她的裤腿,说:“爸爸,你现在写文赚钱了,给我买房吧。”
草泥……她一口气没提上来,再加上本就过度疲劳,心脏骤停猝死了。
她死得离谱又憋屈,好在醒来后遇到的大多是好人。也正是这种好,让她愈发觉得不踏实,总让她有种“我倒霉了一辈子,怎么可能运气这么好”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