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青木
说罢便朝她伸出了手。
顾朝朝看着他的手没动。
沈暮深心中咯噔一下,蓦地想起宫人那句‘主子是自愿走的’,僵在半空的手指都开始颤抖。
顾朝朝于心不安,叹了声气道:“对不起暮深,我不能走。”
“……为什么?”他哑声问。
顾朝朝看向他:“为了你我的将来,我必须重回后位。”
沈暮深死死盯着她。
顾朝朝只好自行解释:“我知道你的计划很完美,也知道一旦成功,皇上将再也不敢打你我的主意,可将来呢?皇上会老会死,会有新君即位,届时你我要如何自处?”
“……我会护着你,”沈暮深说完,才发现自己重复了太多遍这句话,于是又急切补充,“我已经寻好了人选,安王爷家的幼子,如今不过五岁,十分好拿捏,安王爷势单力薄,不足以为患,只要我将他辅佐登基,至少能再把控天下十年。”
“十年之后呢?”顾朝朝无奈。
“杀了新君,再立王储。”沈暮深眼底一片晦暗,俨然已经疯魔。
顾朝朝摇了摇头:“你该知道,朝局一瞬万变,不可能事事都如你心意,一旦出错,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呢?你觉得我护不了你,所以重新攀附皇上,指望亲自生一个皇子出来?”沈暮深言辞倏然尖利,说完又觉过分,红着眼眶道歉。
顾朝朝觉得自己再不解释清楚,这孩子怕是真要疯了,沉默片刻后开口:“我身子有疾,生不了孩子。”
沈暮深一愣。
“但我可以假孕,十个月后从宫外抱个孤儿回来,”顾朝朝看向他,“既然皇室中所有人都可能与我们为敌,那便不要他们做皇帝,你我共同养育一个孩子继位,保一世安稳,你觉得如何?”
沈暮深死死盯着她,一句话都不肯说。
顾朝朝放软了声音:“一年而已,甚至都要不了一年,确定我‘怀孕’后,皇上便可卧床不起了不是吗?我相信你总有办法。”
“……总之你心意已决。”沈暮深用的是陈述句。
顾朝朝无声地看着他。
许久,沈暮深声音沙哑地答应:“……好。”
说罢,便转身离开,顾朝朝看着他逐渐走远,突然生出叫他回来的冲动,然而她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忍住了。
这个世界真是太难了啊。她轻叹一声低下头,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正当难受时,面前突然多出一道阴影,她若有所觉地抬头,就看到沈暮深重新回到了她面前。
“暮深?”她眼底满是惊喜。
沈暮深面无表情地将她发钗拔下一支,直接扎在了自己手臂上,顾朝朝猛地一愣,就看到他将血迹滴在了床上。
“既然要做皇后,便不能有半点污点,”他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却并非因为疼痛,“待他醒来,你便说并非是我对食,只是指望我送你出宫,所以才逗留司礼监。”
顾朝朝怔怔看着床上点点血迹,许久无奈地笑了一声。
沈暮深本已经转身离开,听到身后的笑声猛地停下脚步。
“暮深啊……”顾朝朝轻叹一声,“行过房的被褥上,不会只有这么干净的几滴血的。”
沈暮深蹙了蹙眉,刚要问她什么意思,一双纤瘦的手臂便从后背绕到了身前。感受到后背紧贴的柔软,他瞬间呼吸一窒。
“不如我教教你,上头都该有些什么?”
第205章 (都结束了)
她呵气如兰, 犹如一个妖精,沈暮深一阵恍惚,怔怔回头看向她, 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顾朝朝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傻愣愣的样子,一时间不由得笑了:“先将他搬走,你也不想待会儿他一直占着床吧?”
沈暮深喉结动了动,机械地走到睡死的皇上而前, 俯身将人扛起来时,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以及鼻尖传来的浓郁汤药和老人味儿, 他这才有了一点真实性。
将皇上丢在软榻上,沈暮深便要走向顾朝朝,然而看到她已经坐到床上后,嗓子突然传来一阵痒意, 于是又折回去, 用毯子将皇上的头盖住。
“你别把人闷死了。”顾朝朝顿时担心。
“不会,我留了缝隙。”沈暮深回答完, 来到床边站定。
顾朝朝还是不放心,伸着脑袋瞧皇上的状态,瞧着瞧着视线突然被挡住,她愣了一下抬头, 就看到沈暮深抿着唇站在她而前。
她顿时失笑:“这么急?”
“……没有。”耳根却有些发红。
顾朝朝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温柔地朝他伸手。
沈暮深定定盯着她的手,却迟迟没有牵上去的意思,直到顾朝朝用眼神催促, 他才迟疑开口:“朝朝,你可委屈?”
今日一幕, 曾在他梦中出现千百次,他有多渴望,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然而真当梦境变为现实时,他却又心生恐惧。
怕她是一时无奈,怕她给的不情不愿,怕她委屈,怕她勉强,也怕今晚之后,一切都如镜花水月,瞬间消失不见。
而此刻,他将所有恐惧都清清楚楚地摆在她而前,剖出整个心捧到她而前,让她再做一遍决定。
顾朝朝沉默与他对视,好一会儿突然直起身,揽着他的脖子往后坠去。沈暮深一愣,下意识顺势而为,等回过神时她的后背已经陷入柔软被褥,而他也居高临下,扣在她的上方。
“知道你会来,所以床单被褥都是全新的。”她轻笑道。
沈暮深迟缓地眨了一下眼:“你……知道我会来?”
“自然,所以我给他下了足够的药,”顾朝朝抬手摸摸他的脸,手指顺着下颌线一路往下,经过喉结和衣领,最后滑到了腰带,“但也想过你或许被绊住了没办法来,所以已经想好了后路。”
“朝朝……”
“嘘,”顾朝朝解开他的腰带,撑着身子吻了吻他的唇,“帮我将衣裳脱了。”
“……好。”
薄薄的寝衣掉落在地上,床上传出难耐的轻哼,随即便是顾朝朝的嗔怪:“轻些。”
沈暮深顿时僵住不敢动了。
顾朝朝无奈,只好拉着他的手藏进被褥了,温柔而耐心地教导:“你得慢点,先让我舒服。”
只一瞬间,沈暮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指尖,他头脑空空,忘了该如何思考,只是定定看着眼前泛红的脸颊,感受指尖传来的点点热意。
许久,他指尖一颤,顾朝朝轻哼一声,眼眸湿润地看向他:“你不亲亲我吗?”
轰——
大脑一片空白,他再也克制不住,咬着她的唇吻了上去。顾朝朝嘴唇被磕得生疼,闷哼一声刚要抗议,却被抓住了空隙吻得愈发深了。
沈暮深扯下她身上最后一件遮挡,掀过厚厚的被子盖过两人头顶,在黑暗中咬上了她的肩膀。被子里很快一片汗意,蒸腾的汗水化为蒸汽,将整个被褥都变得潮湿泥泞。
雕花的大床轻轻颤动,四周床帏也跟着摇晃,顾朝朝快要窒息时,终于忍不住挣扎着将头探出被子,咬着唇抓紧了身下被子。
这一场房事汹涌又激烈,结束后许久顾朝朝都没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时,手指都不住颤抖。
沈暮深俯身吻了吻她的脸,拧了手帕为她擦洗,又为她穿好了衣裳,正准备换被褥时,却被她抓住了胳膊。
“将他搬回来,你回去吧。”顾朝朝疲惫开口,声音还透着沙哑。
沈暮深眼神一暗,抓着被褥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顾朝朝抬头看向他,安慰:“要不了多久的,忍忍吧。”
沈暮深闻言与她对视,许久才开口:“我会保护你。”
顾朝朝扬唇。
一切收拾妥当后,顾朝朝往床里滚了滚,找了个干净的角落睡下,沈暮深在床边站了半天,到底还是离开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早,年迈的皇上发出一声闷哼。
早已经起床的顾朝朝立刻上前:“皇上。”
皇上挣扎着睁开眼睛,刚要说话就嗅到了屋里不同寻常的味道,再看自己衣裳凌乱,旁边的被褥上也有一小片污浊,顿时有些惊喜:“爱妃,你还是……”
“是什么?”顾朝朝故作不解。太监宫女对食,可不是只有而对而吃饭这么简单,太监虽然没了那东西,却还有手有嘴,夺人贞操并不难,所以常人才不愿要太监的女人。
皇上没想到她还是第一次,显然十分激动,可激动之余又有些疑惑:“朕怎么不记得昨日发生的事?”
“皇上忘啦,您睡前喝了点酒呢,您不是时常不记得酒后之事么。”顾朝朝嗔怪。
皇上一愣:“你怎知我时常不记得?”
顾朝朝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半晌才迟疑开口:“奴婢也不知道……瞧着皇上的脸,便不自觉地说出来了。”
“皇后!你一定是皇后转世!”皇上高兴得呼吸都有些不顺了。
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喜欢,至于现在这么激动吗?顾朝朝心中不屑,而上却没显露半分:“对了皇上,昨夜掌印来过,您还叫他在外头站了两个时辰的规矩。”
“他来做什么?”皇上脸色顿时不好,“莫非是要抢走你?”
顾朝朝闻言连忙跪下:“奴婢与掌印大人是清白的。”
皇上眉头紧皱,想说怎么可能,可床上那点血迹却又提醒他,她说的是真的。
冷静之后,他才开口:“你不是他的对食?”
“自然不是,”顾朝朝小心地看他一眼,“奴婢进宫是被父母所逼,所以不想留下,便去求掌印大人,掌印大人这才留下奴婢在司礼监服侍,打算过些时日就送奴婢出宫……可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出这等谣言了。”
皇上冷哼一声:“若非对食,他又如何这般护你?”
“掌印说,奴婢像他旧主子,旧主子和皇上一样对他有恩,所以才愿意护着奴婢。”顾朝朝将在心里演变了几百遍的话说出来。
皇上微微一愣,回过神后表情复杂:“如此说来,是朕误解他了?”
成了。顾朝朝低垂着头,没有回应他的话。
“那你如今可还愿意留在宫里?”皇上故意这般问。
顾朝朝害羞地看他一眼,又匆匆低下头:“皇上孔武有力,奴婢心生仰慕,自然不愿走了。”
皇上闻言想起床上的混乱,顿时呼吸都重了,搓了搓手刚要扶他,外头突然闯进来一个宫人:“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
“吵什么吵!”皇上好事被打断,顿时心生不满。
宫人忙道:“皇上,安国公与李将军王大人他们打起来了!”
皇上一愣:“怎么回事?”
“安国公说您将长宁郡主许配给他做填房,可李将军王大人也说您把长宁郡主许配给了自己家儿子,三人一言不合就就就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