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在这场新时代的战争中,没人知道,是因为小韩甜,原本一片颓势的战局,终于被扭转了。
出了机关大院,韩大营长虽顶个熊猫眼,但步伐轻跃,因为他还有一喜,那就是,营级干部统一提津贴,他终于有钱了。
家里的开支不用他操心,陈玉凤也很少问他要津贴的,韩超嘴上不说,但他特得意,因为他是全师最有钱的营长,而今天,韩大营长得去给妻子买个礼物。
当然,见过大世面的人,没钱则罢,只要兜里有钱,他花钱就喜欢大手大脚,所以210块,韩超一笔花了出去,给妻子买了一全套,她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顶着一只熊猫眼的韩大营长,今天在王府井百货做了一回土豪。
一帮售货员只当他是刚刚在街上抢了钱的混混呢。
说回酒楼。
陈玉凤眼看就要成大学生了,俩妈严禁她下班后还在酒楼打杂,所以她一下班就会回楼上,对着电视机练打字儿。
因为徐磊说自己要走,甜甜特伤心,今天陈玉凤陪着,让娃学敲字。
狼心狗肺的徐磊,陈玉凤还不知道他已经选择留下来了,正在咒骂他。
“让他赶紧滚,去对岸,咱甜甜不稀罕他。”她说。
“也不怪叔叔啦,我本来可以做得更好的。”甜甜说。
就为闺女这句,没有留下徐磊,陈玉凤一点都不后悔。
“不,你为什么要做得更好,你做得不好妈妈也喜欢你呀,不需要别人喜欢你的,明白吗?”陈玉凤说。
甜甜似懂非懂,但也点了点头。
姐妹天性,彼此有擅长的,就有不擅长的,蜜蜜自信,大胆,张扬,总是不由自主吸引爸爸的目光,甜甜自然就会羡慕她,徐磊性格跟她一样,慢慢的,她就很喜欢,她特别努力的想在他面前留个好印象,谁知道对方连再见都没说就走了,这叫甜甜特别沮丧。
小女孩只有回到妈妈这儿,才能缓解她的伤心。
现在妈妈有时间,会耐心教她玩打字,这是她擅长的,她就有点儿开心了。
但徐磊给小女孩的伤心,妈妈再怎么劝都弥补不了。
直到第二天一早,六点半,徐磊准时出现在楼下,说要继续陪她下围棋。
甜甜心里的委屈才算消了。
而这个暑假,徐磊陪着甜甜,完成了她围棋的升级。
八一有汇报演出,甜甜跳花仙子,那确实是徐磊头一回见韩甜在舞台上绽放光芒的模样,小女孩没有骗他,她在舞台上,是真正的花仙子。
虽然她依旧赶不上别人,但押后一步,只要有人陪着她,虽然难,但她有的是耐心和毅力,她总能跑到终点的。
……
话说,陪着甜甜在敲字儿,但陈玉凤渐渐觉得有点不正常。
侧耳听一下,再想一下,她发现哪儿不正常了。
要平常,只要她坐到电视旁,大娃和蜜蜜几个就会急的不行,恨不能她赶紧练习完,把学习机还给他们,好让他们玩一种叫啥马利奥的游戏。
但今天几个熊崽子太安静了,安静的让她觉得不对劲。
放甜甜自己玩,她悄悄出了门,只听悉悉祟祟的声音,果然几个娃在隔壁。
“韩蜜,快砸呀,勇敢一点,对着我的鼻子砸。”是大娃在说。
二娃则说:“我来砸吧,韩蜜的手太重啦,会打断哥哥鼻子的。”
听起来这是在打架?
陈玉凤凑到窗口一看,蜜蜜手里一块砖,架式跟她爸小时候拎板砖的样子一模一样,正在瞅着大娃的鼻子,量距离。
终于,距离量好了,小丫头准备干架了。
这时陈玉凤的巴掌也痒痒了。
她最恨的就是孩子打架,尤其是拍砖。
好在蜜蜜犹豫了:“张朝民,彩铃阿姨从来不打孩子的,她小时候可没打过我们,她连鸡都不敢杀的,咱们骗我妈说她打你,我怕我妈不信呢。”
“可我们不想回家去住,你打吧。”大娃闭上了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二娃也说:“打吧打吧,我哥不怕疼的,快打。”
陈玉凤转念一想,发现原因了。
事实上,今天不止徐磊要走,大娃二娃,也该搬回家去住了。
因为就在昨天,齐彩铃和张松涛已经去民政局打了离婚证了。
齐彩铃的家属证,也被保安处收回了。
当然,娃也就该接回家住了。
俩娃这是懒得回家,准备给她演场戏呢。
让蜜蜜打破大娃的鼻子,假装是齐彩铃打的,想用这种方式,让她留下他们。
但陈玉凤和齐彩铃从小一起长大,比谁都了解她。
齐彩铃有个喜欢家暴的爹,从小给打怕了,所以她从来不动手的。
而且齐彩铃没那么笨,抢孩子她有的是手段,至于动手打孩子吗?
这可不行,小孩子要这方面学会撒谎,以后可就不好教育了。
即使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该教育还是得教育。
陈玉凤一把推开门,几只小崽子吓了一大跳。
蜜蜜欲盖弥彰,抓着砖说:“妈妈,我正在打蚊子呢,好多蚊子啊。”
拿砖拍蚊子,她可真聪明。
陈玉凤盯着大娃看,不一会儿,大娃就低下头了:“阿姨,对不起。”
“张朝民,你齐阿姨即使抢你们,也不会打动手的,而且她原来从来没跟你们动过手,你撒谎,我以后就不会再给你们做饭了,给钱也不做。”陈玉凤说。
她这句太过严厉,吓到了几个娃了,大娃忙辩解说:“阿姨,我怕她还会抓我们……”
“不会的,既然齐阿姨的军属证已经交回来,她就不会轻易进军区了,而且现在她找你们是违法行为,你随便找个路人都可以帮助你们,明白吗?”陈玉凤紧接着说。
俩男娃乖乖从屋里出来了,二娃还不忘从蜜蜜手中拿回砖头。
就像两条小流浪狗,他们被收养一段时间,刚刚住惯了,又要换个环境。
孩子不想走,只是习惯了这个地方,以及徐磊给他们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让他们更喜欢酒楼,不想回到爸爸总是在加班,孤伶伶的家。
经过陈玉凤身边,二娃把砖块放到了墙角,轻声说:“阿姨对不起。”
陈玉凤于心不忍,说:“这样好不好,以后早餐也过来吃,明天早晨我让奶奶给你们包丝娃娃,不辣的丝娃娃,给二娃加多多的豆芽,给大娃加好多豆皮。”
这个俩娃喜欢,终于他们也高兴了,齐齐点头:“嗯,好。”
软软糯糯又脆生生的,甜辣甜辣的丝娃娃,想起来就叫人流口水啊。
这时正好张松涛来了,在楼下等着呢。
别看他嬉皮笑脸的,也没啥架子,但总军区的大领导们喜欢他,器重他。
虽说他才刚刚拿到肩章,但调令已经下来了,他很快就要去总军区,做后勤部的副部长,那属于听起来不咋样,可实权贼大的岗位。
按理陈玉凤打发就可以的,但王果果刚炒完菜,洗干净手,要打发俩娃。
虽说就几步路,他们平常也来这儿吃饭,但牙杯牙刷,娃的作业本,还有新买的大一号的小内裤,睡衣睡裤王果果全给拾掇出来了。
这是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都是陈玉凤贴钱买的。
她自己说就显得小器了,但作为婆婆,王果果会一样样堆到张松涛手里。
“都不值钱,但这都是我家凤儿买的,拿着吧。”她说。
你可以说男人瞎,看不到,但平常他可能真看不到,可参谋长的夫人当前,他就不瞎了,张松涛笑着说:“阿姨,玉凤同志对俩娃的好我无以为谢,但你放心,孩子们记得她,等他们长大,我让他们……”
王果果不着痕迹打断张松涛:“我儿媳妇的干儿子,我的干孙子,挺好的。”
这才是领导夫人的派头,知道你的心思,但不会叫你说出来,失了体面。
孩子玩得再野也得回家,张松涛也想俩儿子,抱起二娃说:“给俩奶奶再见。”
“明天见吧韩甜,明天我陪你去跳舞。”二娃挥手说。
甜甜偎在陈玉凤怀里,眼睛红红的:“嗯,好!”
俩男娃要走,周雅芳是最伤心的,不仅因为她爱男娃,她不像王果果,回到师级家属院就可以跟徐师长聊天说话,谈古论今,还可以一起跳舞。
此时俩娃刚走,徐师长就开着车来了,熄了灯,停在路边。
他就坐在驾驶坐上。
为了不麻烦司机总等,人徐勇义最近学会了开车。
不一会儿酒楼客散了,王果果也立刻就走,到车前还不忘给徐勇义吹个口哨。
徐勇义平常不戴眼镜,但开车得带,大概头一回开车,戴上眼镜,还要手忙脚乱的启动车,完了还要给王果果系安全带,然后车一开,人家走了。
周雅芳打发了俩军嫂,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在后厨扫尾。
完了上楼,俩小孙女团在一起,已经睡着了。
酒楼,孩子,依旧是周雅芳的全部。
今天韩超没回酒楼,但等陈玉凤回到营级家属院时,就发现他在家。
男人正在搞卫生。
家回的少,平房土大,每天回来得现擦,否则满床的灰尘,躺不下去的。
大晚上的,他戴了副墨镜,看起来很奇怪。
但陈玉凤能理解。
这货喜欢装混混,戴墨镜的感觉,估计是在军区呆得久了,皮痒,想体验一下曾经混社会的感觉,才戴的吧。
她也忙,这段时间天热,油辣椒的销量一直在慢慢萎缩。
陈玉凤对着地图圈几个菜市场和汽车站,把地址抄在笔记本上,准备去发发名片,再拓展点新的市场。
边写边说,她刚张嘴想说徐磊,韩超说:“徐磊留下来了,他给对岸打了电话,邀请林嘉祺来定居。”
这是件喜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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