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鼠醉鱼
在没见过孙梅的那些所作所为还好,现在越是回想,谢雅知越来越觉得姜宴堂令她感到膈应。
她为什么要替那样的一个女人养孩子呢?
那个女人曾经那样对待她的亲生儿子!
谢雅知泪眼朦胧,神思浑浑噩噩的,抱着怀里的这堆衣服,突然不愿意回去面对姜宴堂。
她已经给了这人过去十八年的偏疼偏爱,怎么也不亏欠他,她亏欠的是别的孩子,她的亲生孩子。
“姜立民,我们还是不要什么干儿子吧。”谢雅知喃喃道:“自己的几个亲儿子都没养好,还养什么干儿子。”
“我要那么多儿子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给别人养儿子?”
姜立民摇了摇头,“认就认了,哪来这么多反复无常的事,你又找人解释一遍?”
“让他搬出去吧,这么多年,我谢雅知对不起别的孩子,却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他。”
“你们让我留一个,放下一个,可是见到他,我总想起另外一个,我想到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对待他的,就会联想到我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我越想越难受。”
姜立民:“你之前不想,现在再来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不是个好母亲,之前我以为我可以弥补他,我可以给他很多很多。”
“我明明给他准备了很多东西,给他准备工作,让他跟儿媳留在城里,我以为他会满意。”
“可他什么都不要。”
*
姜宴堂独自留在姜家,今天姜立民夫妻俩离开,并没有叫他,这个家里的氛围也越来越令人感到难受。
以前谢雅知总会小心体贴的关心他的一切,现在她却经常看着自己发怔。
姜宴堂知道她在想谁。
她一看见他,想的人却是谢明途,她真正的小儿子,出生在一个寒冷的冬天,被人偷偷抱走的小儿子。
这个小儿子从小长得漂亮打眼,白白嫩嫩,桥心村的人一见,都说他是个小福娃,跟观音娘娘坐前的童子似的,很多人怀疑他不是谢家的孩子。
……
长大后其貌不扬,邋遢落魄,骨瘦如柴,受尽养母的刻薄亏待。
“桥心村怎么样?”
“苏晓蔓她家里有几个人?她家里人对他怎么样?”
“他们感情好不好?”
“他爱吃什么?”
……
她开始旁敲侧击在他面前打探“他”的事。
以前遭到这种待遇的从来都不是姜宴堂,他才是那个被打探的人,现在一切都变了。
人或许总是这样犯贱,失去了才会知道珍惜,总是不愿意珍惜眼前人。
待在姜家的这些天,姜宴堂的内心越来越焦躁,谢雅知对他的变化,他看在了眼里,姜宴堂知道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有那样一个母亲,做了那些事,现在他在谢雅知面前说什么都是个错。
虽然现在其他人都知道他是姜家的干儿子,可干儿子终究不是亲生子,以前他在大院里,总有不少来献殷勤吹捧的人,这些人最会见风使舵,今年却少了。
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了。
他们不敢在谢雅知面前提他,每次提到他的时候,谢雅知脸上的笑十分勉强,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敢触这个眉头。
“孙家那小子今年……”
“……你家的?”
……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姜宴堂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是那样优秀,曾经那些听得令人耳朵起茧子的夸赞,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他本身的优秀,而是姜家的家世。
当他被剥离姜家的家世,离开谢雅知的喜爱,那些令人生烦的声音全都戛然而止。
夸赞的声音少了,就因为他不再是姜家的孩子,他也不再是曾经的天之骄子。
比他更优秀的人接连冒出……
姜宴堂现在才知道,不是姜家不能失去他,而是他不能失去姜家。
第59章 小白杨 好汉不提当年勇。
大年初二, 苏晓蔓计划跟谢明途一起回娘家。
睡觉前还特意让谢明途早点叫醒自己,谁知道苏晓蔓仍然赖在床上,缩在温暖的被窝里, 不肯醒过来。
早起的谢明途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轻轻地喊了几次蔓蔓, 都没能把她喊醒。
终是没舍得强行叫她起来, 谢明途俯下身, 在她的眉梢眼角爱怜的亲了亲, 给她捏好被子。
“蔓蔓继续睡,我守着你。”
谢明途又煮粥去了,他还揉了几个馒头,将馒头放进蒸笼,等着蔓蔓起来能有口热乎的吃。
苏晓蔓迷迷顿顿地转过身, 缩在被窝里睡得香甜。
前天晚上“跨年”让她过于疲惫,哪怕已经过了一天的休息, 小草窝里被兔子钻过的存在感仍然十分强烈。
第一次经历这些,就跟考完体侧一样, 不休息个两三天补不过来, 尤其是经过一夜的休息,腿脚又变得僵硬起来, 起床的时候最是难受。
等闻到粥香和馒头的甜香后,苏晓蔓才幽幽转醒, 意识到早起的计划失败,干脆也不挣扎了,换了衣服穿上鞋子下地,双腿还是软的。
这种感觉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又像是刚从海盗船上下来,又像是刚跑完八百米。
她在心里小小的庆幸了一声,起码现在跟他实现了初次计划,就怕他以后身板练硬了,更加承受不住。
想起那天跨年的事,苏晓蔓的脸红了一下,烧起两坨淡淡的红晕,这事情倒也没有她先前想象中的难受。
快乐的感觉倒是更多一点。
似乎小兔子大点也不错。
想到这里的时候,苏晓蔓头顶都快要热到冒烟了,也就是这么几天,为什么连她自己都好像变了。
她的想法都发生了改变。
“蔓蔓?”谢明途走过来,抱着她去喝粥,屋子里有一个在苏晓蔓的强烈要求下,谢明途亲手打造的简单贵妃躺椅,铺了一层棉被。
谢明途把她放在上面,给她端了粥和馒头过来。
苏晓蔓的目光停留在谢明途的身上,她撕开一小块馒头放进嘴里,突然有点期待谢明途的身板变硬点,也不知道那时,摸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她吃了小半个馒头,谢明途又嘴里叫着蔓蔓蔓蔓的凑了过来,苏晓蔓眼睛里带着七八分笑意,以前她对周晓凤说谢明途那会儿像个狗皮膏药。
他现在才是狗皮膏药,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她的身边,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变得一点都不纯洁。
苏晓蔓气鼓鼓在他的脸颊上拍了几下,心想还我那个单纯老实的萨摩耶,她养的小狗狗怎么养着养着就变狼了。
以前是老老实实待在她身边,现在是各种小动作不断,一会儿捏捏她的手背,一会儿挠挠她的手心,或是拿起她的一缕长发亲个好几下。
就跟盖章一样,什么地方都要留下自己的痕迹。
他倒是还想亲她的脸,还要吻她的脖颈,那一双不老实的手,更是要往她的……
苏晓蔓瞪了他一眼。
“蔓蔓,你又生气了?”谢明途老老实实任她撒气,虽然害怕蔓蔓生气,但他这会儿就是想亲近蔓蔓,怎么都克制不住。
逮着了机会,又在苏晓蔓的脸上亲了下,“蔓蔓,你瞪我的样子真好看。”
苏晓蔓把馒头塞进他嘴里,“臭狗子,你能不能老老实实让我吃点东西?”
谢明途点点头,三两口嘴里的馒头吃了,“蔓蔓,你还想吃什么?”
“不吃了,等会去爹娘家吃。”
苏晓蔓露出了一个笑容,在谢明途的脸上亲了两下,也不仅仅是谢明途想亲近她,她也很想跟他亲昵。
有过最深刻的肌肤之亲,就像是消除掉了一层隔阂,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两人稍微整理过后,就提着东西去了苏家。
苏晓蔓警告他在苏家的时候不能做的太过分,谢明途老老实实点头。
可是一到了苏家,还是忍不住围在苏晓蔓的身边,那眼睛和动作透出来的霸道和占有欲,可没把苏家父子气得够呛,觉得这坏小子就是来显摆的。
柳淑凤这会儿乐得很,她倒是看出来了,她这女婿真成个男人了。
看来她抱外孙的日子不远了。
从苏家出来,苏晓蔓去看望了周小卉,现在周小卉带着两个女儿住在村里,也过得有声有色,她的弟弟前儿个来给她搭了两间简单的土石泥巴房子,倒也可以遮风避雨。
她对现在的日子很满足,屋子外面贴了春联,还带着两个女儿剪了福字,将简陋的小屋布置出了过年的氛围。
之前警察过来,给她申请到了一定的妇女救助,单独发了一批粮食给她们母女几个过冬,虽然量不多,母女三个省省够吃了。
春娟见到苏晓蔓十分高兴,开心地喊了声:“小婶婶。”
离开了谢家,春娟脸上的笑容比平日里多了不少,夏娟也跟着姐姐这么叫。“小婶婶。”
周小卉笑着看向苏晓蔓夫妻俩,告诉两个女儿:“不叫小婶婶,叫晓蔓阿姨。”
苏晓蔓道:“随她们怎么叫。”
春娟:“可以不叫晓蔓阿姨吗?晓蔓阿姨长得这么好看,我想叫晓蔓姐姐。”
夏娟直接叫了:“晓蔓姐姐!”
苏晓蔓忍俊不禁:“这么叫是乱辈分了,还是叫晓蔓阿姨吧。”
离开了周小卉家,又遇见了赵青青,她倒是特别,过年也没有回家,见到苏晓蔓,就热情地凑了过来,“晓蔓晓蔓,我能跟你说一件事吗?”
“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