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寞的清泉
他小声骂道,“不要脸的贱人,小爷今天要弄死你。”
他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韩莞的脖子被勒得难受,有些喘不上气来。
韩莞大致猜到是谁了,她用左手使劲拉着他的胳膊,让自己的脖子好受一些。说道,“一个男人,偷袭女人就要脸了?你比我更不要脸。”
男人的手松开,韩莞的身体一离开他,垂着的右手就往后戳去。
男人被韩莞偷袭个正着,闷哼一声,身体抽搐着弯腰蹲下去。
韩莞又用电棒戳了一下男人的后背,骂道,“让老娘在大法寺出丑,还跑我家来搞偷袭,我戳死你。”
谢明承又闷哼一声跪爬在地上,比在寺庙门口跪下的韩莞还狼狈。
韩莞快速把电棒换到左手用袖子挡着,后退两步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对准他,一副准备再戳两下的女侠姿势。
谢明承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着了这个女人的道。他虽然恨极了这个女人,但对她新奇的功夫更感兴趣。他强忍住不适抬头问,“你使用的是什么武功,没戳中麻筋为什么会发麻,还麻遍全身?”
韩莞冷哼道,“你傻啊,我跟你关系很好吗,凭什么要告诉你?”
谢明承咬牙站起身,由于难受,桩子不稳,前额渗满冷汗。他的个子很高,皮肤很白,薄唇抿成一条线,脸上棱角分明得如刀刻一般,怒视韩莞的眼里盛满寒意,整个人如同冰雕一般。
韩莞再不待见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得非常好,也颇有气势和压迫感,直觉他比冷森森的寒刀还可怕。
她后退两步说道,“是,我承认,那件事的确是韩家和我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你的家人已经教训我了,我也知错了。你给我一纸合离书,咱们从此再不相干,一别两宽。”
他瞪了韩莞片刻,才冷冷说道,“你这个道德败坏不知廉耻的女人,还好意思提那件事。”
韩莞的眼神暗了暗,说道,“那年我只有十四岁,无权无势,在平西侯府都是举步维紧,有什么本事去别的府做坏事?是韩大夫人用我家人胁迫我做的,我不敢不服从。我身份卑微,被害也没有办法。可你堂堂男儿,不去找主谋算帐,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谢明承冷冷说道,“不要把你说得那么无辜。你先起了那不要脸的心思,才会被人利用。还不知悔改,今天又当着孩子的面盯着外男使劲看,也不怕教坏孩子们。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只配一纸休书。”
韩莞不想多做解释,也没想过给他留下好印象,不耐道,“我看不看别的男人,干你什么事。不管什么书,都赶紧地拿来。”
谢明承正要说话,就闻到一股臭味。他红了脸,嫌弃地看了一眼韩莞,骂道,“不要脸的蠢妇,丢人现眼,怎么能当着男人的面干这事!”
他扭头走向院墙边走去,觉得在这里多留一刻就是多丢一分人。由于身体还没完全缓过来,走得比较慢。
韩莞也闻到了臭味,肯定是翠翠来了。可是,它这次的屁为什么不像之前那么臭呢?这种正常范围的臭,感觉是人为。
韩莞表示不背这个黑锅,冲着谢明承的背影说道,“什么人哪,跑来别人家放气,放了就跑,还倒打一耙。”
谢明承气得回头瞪了韩莞一眼,想骂人,又觉得这个女人比之前想像的还不堪,跟她一般见识简直侮辱了自己。“哼”了一声,爬上墙头。
可是,爬上墙头还能闻到那个味。他觉得,这个妇人不止不要脸,身体也有病。
看到谢明承跳下院墙了,韩莞才松了一口气。小样,看把他臊的,在前世他得叫自己一声阿姨。论脸皮,自己完胜。
他不是在边关打仗吗,怎么回来了?
之前韩莞还有些同情这个男人,毕竟是原主被利用设计了他,让他丢尽了脸面跑去边关打仗,还不得不多了一个妻子两个儿子。可这个男人没品地打女人,嘴巴又坏,张口闭口“不要脸”,这就让韩莞反感了。
韩莞暗乐,或许因为一个屁,能让谢明承早些给她一纸休书,早点跟那人划清界线。
从另一边墙上跳下一只白狐狸,正是翠翠。
韩莞嗔道,“要放就放猛点,干嘛那么斯文,害得我被人家怀疑。”
翠翠冲韩莞张了张嘴,感觉它在笑,又嗲嗲叫了一声。它看见有坏人,又怕臭着韩莞,才放了个不算臭的屁。
韩莞过去亲昵地摸了摸翠翠的头顶,笑道,“以后我就叫你翠翠,好吗?谢谢你的那份大礼,我专门给你留了两截脆皮肠,走,拿给你吃。”
翠翠又高兴地叫了一声。那个味道太香了,它没忍到晚上就跑下了山。
来到内院,韩莞进屋把大虎二虎叫醒,“快起来,翠翠来家做客了。”
两只虎一下跳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蹲在厅屋里的翠翠。韩莞给他们穿上衣裳,三人一狐去了厨房。
韩莞把碗柜里的脆皮肠拿出来煎上。香气飘出来,馋得翠翠直流口水。
二虎笑道,“翠翠忍忍,脆皮肠要煎脆了才好吃。”
翠翠似乎能听懂一样,馋得不行,也还耐心地等着。
两只虎喜欢得不得了,蹲在小狐狸身边用手轻轻顺着它的毛。
第三十八章 暗亏
坐在门房的春山听到动静走过来,看到翠翠也是惊诧不已。笑问,“这就是翠翠?”
翠翠一看生人,就下意识地冲他撅起了屁股,尾巴也翘了起来。
两只虎看出翠翠要放屁,忙笑劝道:
“哈哈,他是山子舅舅,是自家人。”
“屁只对外人放,不对自家人。”
翠翠听了,又放下尾巴重新坐下。
春山乐坏了。他很想见识一下翠翠的屁功,又不好意思说。
脆皮肠煎好,韩莞放进盘子端去翠翠的面前。
翠翠嗲嗲叫了一声,香喷喷地吃起来。它只吃了一根,似乎想把另一根带去山上留着明天吃。
韩莞笑道,“都吃了,你上山的时候我再给你一根火腿肠带回去。”
见翠翠没听懂,又让大虎去内院拿一根火腿肠来。
大虎拿来火腿肠给它,翠翠才又高兴地低头吃起另一根脆皮肠。
吃完后,翠翠叼起火腿肠就想走。韩莞不愿意它现在走,怕它被人发现打死,这种狐狸的皮毛千金难求。
当然,她更想把狐狸留在家里。但这事可遇不可求,小东西喜欢在哪里就在哪里吧。
她让二虎去把竹响球拿出来。
两只虎也明白了娘亲的意思,把竹响球滚到翠翠的面前,又一腿踢去内院。
翠翠见了,放下嘴里的火腿肠,撒开四爪去追竹响球。长长的白毛在空中飞舞着,中间还有一条绿,漂亮极了。两个小子也追上去,二人一狐在内院玩着竹响球。
此时谢明承已经回到大法寺后的一个小院。
亲兵谢福上前说道,“二爷,你去哪儿了,让小的好找。”
谢明承摆手道,“少啰嗦。”
他进了上房,把要跟进来的谢福关在外面。迫不急待地解开裤带,看了眼下腹,只有一点淤青。这是第一次被韩莞击打的地方,离命根子仅有一指宽,差点害他当太监。
谢明承咬牙暗骂,不要脸的女人,居然往爷们的这里打,她一定是故意的。那种女人,没有她干不出来的,只有别人想不到的。想他堂堂男儿,在敌人手下从没吃过暗亏,唯一的两次暗亏,都是这个女人给的。再想到那股臭气,在男人面前有脸皮做那事,竟然还倒打一耙,谢明承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太不要脸了,羞杀人也,她怎么好意思。
但谢明承也不得不承认,那妇人居然有那个本事,她的武功厉害又陌生,他竟是从来没听说过。
这里和背上都不是麻筋,被击打后怎么会酸麻难忍,还从这两个地方释放到全身。从这点淤青看,用的力气不会很大,但怎么会那么难受,甚至比刀伤箭伤都让人难以承受。
谢明承想不明白。
祖母由于思孙心切,病重在床,和王爷和雷元帅体恤他,派他回京给皇上送战报,顺便在家小住一段时间,以尽孝心。
或许他回来的缘故,更或许母亲身披五彩祥云的缘故,濒临死亡的祖母居然有了好转,他特来大法寺烧香还愿。
他来大法寺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想见明弘大师一面。不是为了谢家和自己,而是为了在前线做监军的和王爷。
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遇到了那个女人,还有……两个儿子。
之前听长辈说,那个女人生了一对双生子。他听了极是厌烦,不愿意承认他们会是他的骨血。还跟长辈明言,哪怕他战死,家里也不能认回那两个孩子。而且,他也想趁回来的时候把那个女人休了,彻底撇清他和他们的关系。
长辈倒是允许他休妻,前提是他先纳两个通房丫头,为他留后。如今谢明承是京城的笑话,再加上还在边关打仗,谢家看上的媳妇人选,人家不愿意。人家愿意的,谢家又看不上。所以谢明承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媳妇,必须等到战争结束他全须全尾回家。不能另找媳妇留后,不愿意找通房留后,那母子三人就得“吊”着。
自从被韩莞算计后,谢明承一想到女人就厌烦,不愿意娶妻也不愿意要通房,休妻的事也就搁置下来。
而今天在樱桃园里却意外地遇到了韩莞,她旁边的两个孩子,他不想承认是自己的,都不得不承认。他们长得非常像他,他们的一颦一笑居然让他心生怜爱,忍不止泛起丝丝柔情,这种感受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可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当着孩子的面盯着男人看,看了人家的脸又看腰,看了腰又看脸,最后盯着人家的后背使劲看,眼睛都看直了。
之前祖父、父亲都说是她是被平西侯夫妇教唆的,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只把她赶出家门,而不是除掉她。他们还遣人偷偷去看过两个孩子,说极是聪明讨喜。若孩子不是带有韩家血脉,早就要回去了。
而樱桃园里的那一幕却深深刺痛了谢明承的眼。见着男人就如此肆无忌惮,可见当时那件事她是极愿意配合的。
谢承明用一颗小石子就让她当众出了丑。
可远远看到两个孩子难过地喊着娘亲,想扶起娘亲又扶不起来,谢明承的心又莫明痛起来,鬼使神差跟着他们去了家里。本想偷偷看看孩子的生活环境,再留下一些银钱就走,但一看见那个女人鬼鬼祟崇出来他就不舒坦,忍不住想出手教训她。
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自己吃了亏。那个女人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屋外的谢福拍拍门,轻声说道,“二爷,小的打听到,明弘大师出关了。”
办正事要紧。
谢明承压下心底的不愤和不堪,打开门让谢福进来,服侍他净了面和手,两人向明弘大师的禅房走去。
曲曲折折来到一个深幽的禅院前,一个七、八岁的小沙弥拦住谢明承。
他双手合什道,“请问是京城的谢施主吗?”
谢明承也双手合什道,“小师父,鄙人谢明承。”
小沙弥又道,“阿弥陀佛,大师让贫僧给谢施主带句话,‘与人为善,予己为善’。阿弥陀佛。”
小沙弥说完,就关上了院门。
第三十九章 往事不堪
谢明承虽然没见到大师,似乎还是有收获。
与人为善,予己为善!
这是劝人向善的话,出家人说这话再正常不过。
但是,这是明弘大师告诫他的话,还专门让小沙弥转达,这就不一般了。
谢明承想着,大师是不是告诫自己,只要自己向善,自己就会有善果。而自己有了善果,对他私下站队的和王就有所帮助?
只不知该与谁有善,遇到何事为善。
他是在边关杀敌的军人,朝中局势复杂纷拢。身在局中,各为其主,他和他的家人总不可能与所有人、所有事为善。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韩莞和两个孩子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