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寞的清泉
主要是为了谢明来,他卯时末要赶去国子监读书。
谢明来极是兴奋,这是母亲第一次让来去吃早饭,一路小跑过去。
没睡清醒的谢明谦走路都半闭着眼睛,还不停地打着哈欠。再过几天他就要被送去胶东军营的族叔那里,他不想去,又不敢不去,怕挨老爷子的揍。
早饭摆在侧屋的炕几上。
谢三老爷越看媳妇越欢喜,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弹得好琴,还有一手绝活,谁的媳妇比得上?
他不时拿火辣的眼神看媳妇,让谢明来颇有些尴尬。
谢三夫人给谢三老爷、两个儿子各妥了一碗粥,笑道,“这是我亲手熬的。”
谢明来顾不得烫喝了一口,笑道,“谢谢娘,好喝。”
谢三夫人用帕子在他干净的嘴上擦了一下,说道,“我一直知道我儿孝顺。好孩子,你是嫡子,聪明,用功,又得老夫人疼爱,前程不会差了。以后有出息了,要孝敬你爹,多帮你哥哥。”
谢明来笑道,“我省的,还要孝敬娘。”
饭后,谢三夫人亲自把谢明承送去院外。
她拿出一张五千两银子的银票塞给他,“这是娘给你的私房钱,不要让你爹和五哥知道。他们存不住钱,有钱了只会花在女人身上。”
谢明来笑道,“谢谢娘。”
他都走出一段距离了,回头还看到谢三夫人站在那里看他。他又鬼使神差地向那个身影躬了躬,才向外院匆匆走去。
看到那个身影消失在那片杉树后,白苏才回屋。
谢三老爷乏困,又回床上睡回笼觉去了。谢明谦正搂着丫头青盒想吃她的口红,青盒欲拒还迎。
谢三夫人沉脸骂道,“滚!”
谢明谦吓得一溜烟跑了,青盒也捂着脸哭着跑了。
谢三夫人看看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男人。这辈子跟他过了十几年,下辈子不知要跟谢明承纠缠多少年。
那个男人,中间再夹了一个谢郎,一定比这个男人更有趣吧?
她让人烧了热水,没让人服侍,自己洗了个澡。
丫头把她的头发擦干,梳了个云鬓髻,戴上一套赤金点翠镶珠孔雀头面。她自己化的妆,再贴上桃花花钿,最后穿上桃红色撒花缎面褙子,朱色纱裙。
玻璃镜里的美人虽然岁数大了些,依然算得上桃羞李让,貌若天仙。
此时,已经辰时末。
她问道,“珍儿和宝儿准备好了吗?”
丫头胭脂禀道,“禀三夫人,她们已经吃完早饭,换好出门的衣裳了。”
“把她们领来这里。”
胭脂出去,谢三老爷还睡得香。谢三夫人过去把衣柜打开,取出血月。血月本无套,她让人做了个皮套套上,藏在袖笼里。
谢三夫人站起身,看都没看那个男人,径直走去厅屋。
珍儿宝儿给她行礼道,“见过夫人。”
她们穿着粉红色缂丝小袄,同色长裙,梳着小包包头,还画了个淡妆,眉心处点了一点朱砂痣。
谢三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走吧,先去给老夫人请安。”
她带着两个小姑娘和丫头胭脂、香露出了院子,没走常走的路,而是绕了另一条的路。
半路上,果真遇到去明寿堂给老夫人请安的和昌。
和昌装作没看到谢三夫人,匆匆走着。谢三夫人偏不如她的愿,急走两步赶上她。
“大嫂。”
和昌看了一眼她,揶揄道,“拾掇得这么花哨,是要上戏台子?”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不符合剧情
谢三夫人忽略和昌的讥讽,笑道,“大嫂不高兴我就直说,何苦把明寿堂比作戏台子。我给婆婆请了安,就去见你的前儿媳妇星月郡君。她托人给我带了信儿,要请教我琴艺。”
和昌没再搭理她,径直往前走去。
谢三夫人紧跟两步,凑到她耳边说道,“听说,侯爷那个地方长了颗黑痣。”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几个下人还是听到了。
和昌猛地停下,眼睛鼓圆了瞪着谢三夫人。
谢三夫人也不憷,笑眯眯地回望着她。
和昌指着她骂道,“你,你,无耻,下流。”气的手都在发抖。
谢三夫人咯咯笑道,“不会是真的吧,哈哈哈……”
和昌抬手打了她一个嘴巴,厉声骂道,“不要脸的荡妇,这个家是留不下你了。”
谢三夫人很想打回去,把那张老脸抽烂,再踩上一脚。但她知道,若打回去了,她今天不仅出不了府,还会马上被人拖走关起来……
大事不能耽误。先让你得意,那几笔帐慢慢清算。你给我的苦,我定当翻倍还回去。
谢三夫人“哼”了一声,向明寿堂走去。
和昌不愿意再跟华氏一起去明寿堂,扭头往回走。想着,等没人的时候,再去跟婆婆说清楚,怎么把那个不要脸的荡妇休了。再不济,也要把她赶进佛堂或是家庙。
谢三夫人走得快,丫头们吓得落后了好几步。珍儿和宝儿更害怕,路都走不动,丫头只得抱起来走。
到了明寿堂的垂花门,谢三夫人让她们在门外等着,她一个人进去。
她跟谢老夫人问了安,又说受韩氏的邀约出去一趟。
老太太已经得了大儿子的嘱咐,若华氏要出府,就准。老太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隐约觉得儿子孙子似乎在谋什么事,不知三儿和华氏又闯了什么大祸。看来,不管三儿同不同意,这个败家娘们都不能留。
老太太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说道,“去吧,早去早回。”
谢三夫人带着一对双及两个丫头去了外院,又坐马车去韩莞在城东的家。
她掀开车帘,看到那个长长的院墙越来越远。
再见了。等着,我再次回来,就是另一个身份了。
居然这么顺利,比二十几年前还要顺。
到了东荣街已经午时初,谢三夫人的马车直接去了韩家。
韩莞等的心焦,终于等来即将英勇赴死的女主角。
韩莞迎出门去,笑道,“请进,我正等得着急呢。哟,谢三夫人今天如此隆重,真是蓬荜生辉啊。珍儿宝儿也漂亮,像一对仙童。”
白苏看看面前的小娘子。五官精致,身材曼妙,有好闻的体香,还是出了名的财主……除了抠门,舍不得好好打扮,几乎样样都好。
她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只一个玻璃行,韩娘子就挣了别人几代人挣不到的银子,何苦还穿得这样素净。”
韩莞见她目光似赤祼祼地看着一块肉,恨不得马上塞进嘴里。笑道,“有一句老话,做人要低调,低调才是王道。”
白苏没听过这句老话,也不想跟她啰嗦,指着丫头怀里抱着的几个锦盒说,“这是我送你的,谢谢你送我的水璃球……”
韩莞忙摆手道,“我不好意思再收谢三夫人的礼了。你也说了,我有的是银子,不需要这些。之前你送我的礼物,一大半我都转送他人了。”
白苏又气又心疼。这个傻棒槌,那些东西可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她忍下想骂人的话,一语双关地说,“好了,我知道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想要,也没了。”
几人正要进屋,外院传来一阵嘈杂声,郝大叔冲了进来。
韩莞惊道,“郝叔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郝大叔抹了一把前额的汗说道,“禀姑奶奶,两位哥儿早上不知怎地突然生了病,高烧不退……”
韩莞似吓坏了,声音都哽咽起来,“准备马车,马上回庄子。”
白苏一下傻了,怎么会这样?
见韩莞跑真的要走,一把拉住她说道,“这都晌午了,吃完晌饭再回吧。”
韩莞甩开她的手,“我儿不好了,我哪里吃得下饭。”
白苏又问,“你不想听和王爷的事了?”
韩莞道,“和王爷关我什么事,你跟谢国公和谢世子说去。”
白苏又抓住她说道,“那事不能跟他们说。”
韩莞挣开她的拉扯,“那就过两天再说。”
白苏再一次拉住她的袖子,瞪圆了眼睛喝道,“你不能走。我是你请来的,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撂在这儿。”
韩莞猛地一挣,袖子被扯掉一块布。
贺婶和蜜蜡、蜜露跑过来挡在她们之间。贺婶说道,“谢三夫人,我家姑奶奶可是御封的郡君,不得对她无礼。”
韩莞冷笑道,“谢三夫人,我回家看儿子,你急什么?看你这样子,像是到手的肥肉要飞了似的。”
一阵人仰马翻,院子里沉寂下来。
白苏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怔怔地看着空落落的垂花门,院子里的一对双,两个丫头,还有一个这里的婆子……这不符合剧情呀。
她为这一刻准备好了一切,信心满满而来,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了?
难道,她依然要以这个身份回谢家?可她把后路都堵了。
盼了许久的东西,马上唾手可得,却眼睁睁看着她这么溜走了。眼前的一切似击破了她的希望,也击碎了她的信念。她心里如抽空了一样,双手捂住嘴痛哭起来。
贺婶走上前说道,“谢三夫人,你这样在别人家里哭,不好吧?”
香露轻声劝道,“夫人,回府吧。等两位哥儿的病好了,再请韩娘子过来就是。”
白苏把眼泪擦干,也只得回府再说。还有那么长的时间……
她走出垂花门上了马车,胭脂和香露一人抱一个孩子放进她的车里。来的时候就这样,她们三人一辆车,两个丫头一辆车。
白苏一看这两个孩子就来气,一人打了一巴掌,骂道,“滚。”
珍儿和宝儿被打哭,两个丫头又只得把她们抱上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