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寞的清泉
汽车空间开动起来,那条蛇似被两股力量拉断,蛇不动了,前半截在空间里,而后半截不知道在哪里。
韩莞绷紧的弦终于放松下来,抖着手拿塑料袋把半截蛇装进去系紧。
她不知道的是,孙长根正在山上砍柴,抬头突然看到一条花绳子飘在空中,越飘越高又突然落下来。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眨眨眼睛跑过去一看,却不是花绳子,而是蛇的后半截,似被人生生拉断一样,血还在流着。
他看看湛蓝如洗的天空,吓得赶紧跑下山去。
汽车空间里,翠翠张嘴呜咽着,眼里的眼泪更加汹涌,一眨不眨地看着韩莞。
韩莞安慰地顺了顺它的毛,轻声道,“无事了,我会帮你。”
她拿出一块大塑料布铺在后座及地上,这块塑料布是野外宿营时铺在小帐篷里的,又宽又大,现在有了用场。
再把翠翠平放在座上。说道,“乖啊,有些痛,忍一忍。”
韩莞不敢太用力,费了点时间才取下铁夹子。即使再轻,翠翠也痛得浑身发抖,呜咽声更加凄惨,却听话地一动不动。
它的腿上有血有脓,骨头也断了,散发着腥臭味,一看就受伤许久了。不知它在哪里受的伤,又拖着铁夹子走了多远,以至伤得这样重。
即使在前世医院,也不一定能保住这条腿,截肢都有可能。若是这条腿废了,漂亮的小狐狸成了瘸子,就可惜了。
韩莞叹着气,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神奇空间,希望有再生功能的灵气能化“腐肉”为神奇,再生骨头。
她算算做梦的时间,八成翠翠是那时候受伤的吧。梦境和现实这么贴切地重合在一起,让韩莞唏嘘不已。
她拿刀片把伤口周围的毛递了,给伤口消毒擦药包扎,用一根小棍把伤腿固定好,还给它喂了一颗青霉素和一颗止痛药。
处理完,已经十二点四十。
韩莞抱着翠翠出了空间,正是她的卧房。
她悄声说道,“嘘,莫出声。”
现在正是晌饭时间,饭摆在西厢,两只虎和韩苒在那里吃饭,还能传出几人的说话声。
上房厅屋里一直备有半盆清水,韩莞拿出几块细布,打湿把翠翠的毛擦干净。给它喝了一碗水后,又带它进了空间。
她拿出两根火腿肠喂它吃了,说道,“好好睡一觉,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对你的伤势有利。记住,不许淘气,不许随便大小便,坚决不许放屁。”
看它茫然的眼神,还听不懂人话。
韩莞说“放屁”的时候用手拍了拍它的小屁屁。
或许翠翠怕再次失去韩莞,它的杏眼一直温柔地看着韩莞,不愿意闭上。
韩莞就把车里的音响打开,放的正好是《白狐》。
我是一只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
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
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
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
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
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
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看我跳一次舞
我是你看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
翠翠一下就被歌曲吸引,认真听起来,极是陶醉的样子,杏核眼也变成了弯弯的月牙眼。
韩莞笑起来,可惜自己是女人不是书生。
韩莞出了空间。
她虽然非常疲惫,但心里高兴,半天的时间办了两件大事。
她出门来到院子里,两只虎和韩苒已经吃完饭晌歇了,驴叔和豹子趴在树下打盹。
韩莞直接去了厨房。
春嬷嬷还在厨房等着,见韩莞来了,笑道,“晌饭给你留着呢,我这就拿去屋里。”
她把饭菜放在托盘上,同韩莞一起去了上房。
韩莞饿极了,快速吃了晌饭,又道,“我还困,想再睡睡。”
春嬷嬷端走碗盘后,韩莞又进了空间,刚才的血腥味已经没了,翠翠在“白狐”的歌声中安然睡去。
听封和说,碧孤虽然放的屁极臭,但不放屁时没有狐臭味。还特别爱干净,随时都会在水里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冬天没水,就会在在雪里滚,直至把皮毛滚干净为止。
第七十七章 有机缘
韩莞把空间收拾干净,就把那半截蛇偷偷摸摸拎去后院墙角挖坑埋了。又用一个小木盒子装了半盒子土,准备拿进空间给翠翠当茅厕。碧狐有些像猫,大小便习惯在土里解决,解决了还会用土埋上。
突然她听到后面有动静,吓得回头看去。
是驴叔,正鼓着灯泡一样的大眼睛看着她。
驴叔再聪明也不会说话,韩又放下心来。小声嗔道,“吓死人了,来了也不叫一声。”
驴叔表示自己很冤枉,因为你偷偷摸摸的,所以我才偷偷摸摸啊。
它张嘴想嚎,韩莞赶紧制止道,“好了,莫叫了,快去歇息,明天还要赶远路呢。”
韩莞回了空间,把之前给翠翠做的小衣裳拿出来,在夹层里缝了一小块火腿肠皮。以后想找翠翠了,可以随时找到它。当然,若以后翠翠能留在家里最好。
又把之前给韩宗录做的荷包拿出来,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件前世的衣裳,把上面的一颗白色小扣子取下,缝在荷包的夹层里。衣裳鞋子会换,可姐姐送的荷包会随时带着。以后想找他了,也能找到。
大法寺后的西苑,下人们一片忙碌,个个都战战兢兢。主子最喜欢的佩饰不见了,若找不到,自己就该倒霉了。
除了郑英和两个乳娘被赵畅带走没有嫌疑,其他留下的人都没有出过西苑,他们把屋里全翻了一遍,还互相搜了身,依然没找到。
真的凭空消失了。
几个留下的人都跪了下来,“四爷,奴才(奴婢)有罪。”
赵畅没理他们,一遍一遍回忆着。上午闺女不想吃饭,他就把佩饰取下来给闺女玩。两个闺女边吃饭边轮流拿着玩,后来明弘大师的弟子来叫他们,他们就去了大师那里。
他清楚地记得,他没有把佩饰收回来,两个抱闺女的乳娘说,路上没看到姐儿手上拿东西。那么,佩饰应该还留在屋里,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这时,叫绿衣的丫头抬头说道,“四爷,在你们走后不久,奴婢晃乎看到一个影子一闪而过。”
她先不敢说,这时候也不能不说了。
站在赵畅背后的郑英说道,“放肆,居然敢拿这话蒙骗四爷。”
青衣吓得磕了一个头,哭道,“真的,奴婢不敢说谎。那个黑影恍忽出现在那把椅子上,又一晃眼不见了。”
紫衣也说道,“是,奴婢可以作证。当时青衣吓得尖叫起来,指着那里说有影子一闪而过。”
赵畅瞥了眼那把官椅,走之前好像好儿拿着佩饰坐在那里玩……
赵畅又想到两次疑似自己也看到“鬼影”的事。哦,第二次的“鬼”好像就是拿着他手上的佩饰玩……他害怕起来,脚步趔趄地跑去了明弘大师的禅院。
玄普小沙弥很痛快地带他进去,似乎明弘大师知道他会去而复反一样。
明弘大师眉毛胡子全白,瘦削的脸上布满皱纹,老得不知多少岁。但脸色极好,白里透红。
赵畅双手合什躬了躬身,说道,“大师也知道我无意得了几样从天而降的宝贝,其中一样佩饰今日在西苑突然不见了,丫头说曾看到鬼影一闪而过。还有,我也疑似遇到过两次鬼,或者妖,突然而来,又一阵风消失……我,我是不是被厉鬼缠上了?”
明弘大师双手合什说道,“阿弥陀佛,这世上即使有励鬼,也不敢来大法寺兴妖作怪。赵施主那几样物什本就来的玄妙,玄妙地来,玄妙地去,玄妙的魅影,皆是因果。”
赵畅有些肉痛,问道,“照大师的说法,我得到的另几样物什也会玄妙地离去?”
明弘大师说道,“老纳可没这么说。与你有缘的,自然会留下。与你无缘的,自然会离去。”
留与不留都有理!
赵畅又问道“那东西的消失,与魅影有关?”
明弘大师答非所问道,“人若有缘,一切皆缘。上天有好生之德,赵施主不要执迷于此,好自为之。”
赵畅把大师的话串在一起,自觉真相了。那个佩饰与自己无缘,所以“玄妙”地走了,它的走应该跟“魅影”有关,“魅影”或许与上天有关。他来求大师是为闺女看病,大师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也就是两个闺女会得上天眷顾,但前提是自己要“好自为之”,不要总想着占跟自己没缘的东西……
想通的赵畅笑起来,闺女能活下来他可以付出一切。
他躬身说道,“谢谢大师解惑,我知道了。”
赵畅出了禅院,抬头望向悠远澄澈的蓝天。会是阿雅显灵,用那个东西换取闺女的余生吗?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阿雅死前看闺女的不舍,“你们这么小,这么弱,娘亲怎么舍得啊。我的乖乖闺女,娘亲会在天上看着你们长大……”
两个孩子早产体弱,最好的御医给她们看病,还到处寻医问诊,可依然没有大的好转,更有御医断言她们或许活不过五岁。终于等到今年三月明弘大师从番外讲禅回寺,他带着闺女来碰运气。
明弘大师即使回到寺里,也是大半时间闭关修行,很少有人能见到,更别说求他治病了。
可赵畅带着闺女一来就见到了大师,大师还非常痛快地答应给她们看病,说他与孩子的一位女性长辈有些机缘……
赵畅问过所有的女性长辈,包括太后娘娘,她们都没见过明弘大师。他觉得,一定是阿雅生前与大师有机缘。
赵畅眼眶发热,他眨眨眼睛逼退泪意,去大殿拜了佛,又捐了一千两银子的香油钱。
回到西苑,他对跪了一屋子的下人们说道,“那东西来的玄妙,上天收回去也未可知。都起来吧。”
劫后余生,让下人们惊喜不已,磕头谢恩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