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棉
“生气了?”
“没有。”
“胡说,你又唤本王“王爷”了,还说没生气?分明是气了!”
“那王爷知妾身为何气吗?”
“让本王想想。”他故作深沉,转而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定是本王今日还未给你亲吻。”
谢悠:“……”没得谈没得谈。
她想,容绥再清楚不过了吧,不明白他为何选择逃避话题,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不再把目光给他,而是看向怀里的小兔,在它背上柔顺的白毛顺了顺。
它仍旧害怕,身子抖得茸茸皮毛在颤动,她忽然道,“不若王爷将兔子放了吧,它似乎不大喜欢我,怕得很呢。”
他眉头一蹙:“为何?方才不是说喜欢它?”
“是呀,妾身是喜欢,可它不喜欢待在妾身身边,妾身也不想强求,或许它更喜欢回到林中自由自在,若因妾身仅想要有个伴而致使它离家变得忧郁,倒显得妾身罪孽深重。”
谢悠垂着眼缓缓道,手上动作轻柔,安抚着惊怕的兔子,“让王爷白忙活一场,妾身更是罪加一等。”
容绥眼底倏然涌上一抹慌乱,他忙抱紧她,“不要,悠悠,你让本王想想可好?”
“那这兔子该如何?妾身觉着它可怜得紧。”谢悠不看他,语气变得平淡。
怀里的兔子似乎在安抚下意识到谢悠不会伤害它,于是不那么怕了,睁着赤色眼瞳好奇地打量她。
指尖在它头上轻轻点了点,一只大手伸过来包裹住她的柔荑,点兔子的动作戛然而止。
头顶传来男人略显沙哑声音,“若回到林中怕是会被猛兽吃了,还不如待在你身边,悠悠先养着可好?”
他没告诉谢悠,林里并无猛兽。
他不怕她把兔子送归林里,真正怕的是她的言外之意,也不知自己在犹豫什么,心底总有声音告诉他,他配不上她这般好的女子。
若无老皇帝从中作梗,依她昳丽的美貌,本可以嫁得更好,而不必与他这般丑陋又差劲的人共度余生。
可他一面又舍不得放开她。
谢悠也不催他了,既然他还没想好,那她再等等罢。
小兔子最终留在了谢悠身边,被带回了容府,小芸见了兔子,也喜欢的紧,心血来潮说要为它做个窝,谢悠随她去,正好当她没有余力照顾兔子时,小芸可以替她照顾。
容绥不许兔子留在主屋,谢悠便问小芸能不能将兔子养在她屋里,得到小芸欣喜地应允,这才将兔子抱去小芸的厢房。
再回来时容绥已经沐浴更衣,谢悠一言不发地去沐浴,回来后直接和衣躺在床上,未曾同他说话。
容绥知她不高兴了,像往常一样把她搂进怀里,见她没拒绝,心里悬着的心才稍微落下一些。
夜里他还在想着该如何回应谢悠的感情,久久不能入眠。
但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谢悠突然在半夜发高热,身子烫如火炉,惊得他心跳几乎停歇,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便运起轻功飞身到侍医的厢房,把人揪过来。
看着侍人出入,来回依照侍医的嘱咐照顾谢悠,容绥在一旁看得心急,她分明待在屋内,受淋的是他,为何生病的却是她?
若不是他今夜难眠,怕是不能来得及发现她病了,愈想愈后怕。
侍医严肃地拧着眉,皱纹看起来更深了:“这这这,王妃身带旧疾,病缠已久,身子骨本就比常人虚弱上许多,这下发了高热哪里能……”挺得住?
后面三个字他不敢说。
容绥却意会了,再也站不住,焦急地抢过侍人手上的毛巾,亲自为她擦拭。
侍医把该做的都做了,最后深深叹了口气:“王爷,全看王妃造化了……”
容绥红着眼,“滚。”
忙活到凌晨,所有下人包括侍医都退了出去,容绥坐在床边,看谢悠病恹恹的小脸,嘴唇失了颜色。
屋内死气沉沉,静得可怖。
白天还说喜欢自己,晚上便一病不起,她是在惩罚他的犹豫吗?
想到她有可能挺不过今夜,容绥无比懊恼后悔又心如刀割,不,她还没听到他的回复,她不能出事。
忙俯下身,想要碰碰她的脸,又不敢碰,心脏收缩得发疼,仿佛有人掐着一般。
他只好双手撑在她脸侧,轻声唤道,“娘子,娘子,醒醒可好?”
“娘子,悠悠,别睡了,先醒醒告诉本王你没事。”他的不安逐渐蔓延至四肢,喉间哽咽,“你醒来,本王便告诉你答案可好,不用你等了,本王现在就告诉你。”
“本王也……喜欢你,喜欢极了。”
“你可听见?”
“若还没听清,本王便多说几遍,你想听几遍都成,莫要吓本王了可好?”
“悠悠……”
第32章 娇娇要抱着走(14) 病好……
黑, 乌压压的黑,谢悠脑袋仿佛被千斤重的巨石压制,又沉又疼, 灼烧感笼罩着她, 像置身于火炉之中,在炼狱里炙烤,让她无法进行思考。
意识恍惚, 隐隐约约听见熟悉的声音,似乎在唤她的名字。
她想要张嘴回应,却是徒劳, 她连眼皮都无法睁开, 只能静默着,想要听清那道声音究竟在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模糊的意识逐渐回笼,才记起她这是怎么了。
她生了重病。
要说源头还得从她去救位面女主的时候说起, 她以为吃了大力丸, 穿了防水衣就能避免淋雨,没想到最终还是让风寒找上门,导致发了高热。
大力丸能恢复力量只在时效之内,时间一过,她在雨中受的凉就会影响到原来的体质。
淦, 大力丸有bug。
她现在只能如同咸鱼一般瘫着, 被高热和病痛折磨, 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好,实际上她也不大确定这身子能不能撑过去。
想到好不容易让容绥喜欢上她,她却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好不甘心。
一旦她撑不过, 那她昨日所做的一切统统要白给,但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字典里没有“白给”两个字。
因王妃发病,整个容王府气氛森然,侍人大气都不敢喘,走路也不敢弄出大声响,生怕惹着主屋内已一日不吃不喝的容绥。
屋内弥漫浓烈刺鼻的药味,屏风边缘鲜艳高贵的牡丹色泽暗淡许多,烛火晃动,将昏黄的光铺满气息压抑的屋子。
容绥坐在床边倚着床头,维持着这般姿势陪了她许久,见不着她醒来,他食不下咽,好似只有待在她身边才好受些。
毫无生气的小脸露在质地轻柔的被子外,容绥抿了抿干燥的唇瓣,眼底失光,失了魂一般伸出手,用手背覆在她的额上,动作缓慢,伸到半空时还颤抖着,最终落下。
他呼吸变轻,感受着手背上的温度,不似昨夜那般滚烫了,顿时松了一口大气,仿佛一只掐在喉咙的手终于松开。
侍医说过,只要温度降下她就没事了。
还好,还好,她挺过来了。
守在她身边的时时刻刻,他无一不在回想着她的各种模样,从平淡到羞赧,再到直率地表达心意,每个模样都那么灵动,恍若于仙林中翩跹而飞的仙女,偏偏她如今躺在床上,不睁眼看他。
容绥是靠着回忆挺过这一天一夜的,他不敢睡去,生怕她醒来第一刻不能瞧见他。
终于,半夜时,床上的人传出了轻咳,容绥忙俯下身,手掌覆在她的头顶,忙问,“悠悠,你可是醒了?”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嗯。”谢悠疲倦地舔了舔嘴唇,艰难地睁开眼。
“可还有其他地方难受?你给本王说说,本王这就派人去把侍医叫来,不,本王亲自去,你等等本王。”容绥自顾说着,心底却如死灰复燃,升起了火光,方才黯淡无光的眼,已然恢复平日的模样。
容绥再次运起轻功把侍医捉了过来,侍医不敢懈怠,连忙打开医箱为谢悠看诊,半柱香后,他抹汗起身,心中庆幸又惧怕,“回王爷,王妃高热已退,需好生休养,奴这就去为王妃开药。”
“去。”容绥得到谢悠没事的信息之后,整颗心才完全落下,倒了杯水来到床边,将她扶起来,喂她喝水。
“可觉得好些了?还要喝吗?”他关切地询问,生怕错过她的每一个需求。
谢悠摇头,“妾身,有些累。”
“好,悠悠先休息。”他轻手把她放下,吻了吻她的额头,“本王在这儿陪着你,莫怕。”
谢悠抬起眼皮看向他,她现在极度疲倦,却还是强撑着不睡过去,打量着他的脸。
杏眼望着他,他看起来憔悴许多,眼下乌青,眼中含着担忧,精神状态不如从前,倒是比她还像个病人,她觉得好笑,便扯了扯嘴角,想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可实在是使不上劲,只好作罢。
容绥察觉到她的动作,像心有灵犀似的,将她的手拿起来,覆在自己脸上,“悠悠可是想这般?”
谢悠这次注意到了,他改了对她的称呼,唤她“悠悠”。
“王爷也一起休息罢。”说话费劲,她慢吞吞说了好一会儿才把话说清楚。
“好。”容绥二话不说往她身旁躺,却不敢像往常那般伸手抱住她,如今她在他眼里就如那雪娃娃,一碰便化了。
待到谢悠完全恢复,已是十日后。
容绥上早朝前依依不舍与她温存一番,才不情不愿出门去,谢悠坐在门前的摇椅上,怀里抱着小兔,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它背上的毛。
她前几天问过容绥,她昏迷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是不是他的,因着声音听得熟悉,所以在想是不是在她昏迷期间容绥对他说了什么。
结果那日晚上,容绥红着一张脸承认了那就是他的声音,再仔细问,他便羞恼地把她压进怀里,不让她看他的脸,别别扭扭好一阵子才重复那晚他说过的话。
听完谢悠便知道他为何会羞赧了。
那样的话,就算换她来说也不一定说得出口,太羞涩了好吧,敬他是条汉子,不过总归是得到他的应允了。
她和他算是正式在一起,好感度也在他亲口重复一边后涨到了70,接下来便只是时间问题了,她也不必再担心剧情又会强行把容绥和秦茉儿凑到一起,那一见钟情名场面她想一次烦一次。
坐在摇椅上轻轻晃着,悠闲舒适,光线透过树叶,在地面上落下斑驳的影子,早晨的气温也不算太热,到了中午便不行了,在外待着会被烫焦。
眼看着末伏日也快到了,届时会更热,这日子怎么过啊,屋内虽会放置冰块,可融得也快,侍人来来回回换冰扰得她不能好好休息。
要是有空调就好了。
小芸从院外进来,停在谢悠身边,为她扇凉,“王妃,奴方才听外出采购的侍人说,今日是个大喜日子呢。”
“什么大喜日子?”谢悠眯了眯眼,慵懒地望向屋旁的树上的树叶,看见两只鸟在树上乘凉。
“圣上为九王爷与秦太傅家的小姐赐了婚,如今官人正在街上发红包呢!”
“你想去抢红包?”谢悠抓住重点。
小芸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里满含期待,有红包不要白不要!
“那便去吧。”